接到陆衍南的电话时苏慢刚刚回到枫湾,晚饭也是陪着爸爸和姐姐一起吃的,她碗里被添了好多肉,都快冒尖儿了,撑的歪在床上。
“怎么没精神。”陆衍南打给苏慢说落地了,电话里苏慢的声音瓮声瓮气的。
“哎呀我好撑,撑的想睡觉。”苏慢揉着肚子打了个滚。
“楼下有药,如果实在不舒服记得吃,多喝热水帮助消化,睡觉之前也不要再吃冰激凌了。”陆衍南歪头夹住手机,把西装脱下来搭在沙发上,细细的嘱咐着。
“唔,好嘛。”
又说了几句才挂了。
没多久敲门声响起,周文洁在陆衍南落地的第一时间就得了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他下榻的酒店。
“新婚快乐,南哥。”
“谢谢。”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寡言,说话的时候依然没什么表情,情绪都掩于清冷的黑眸中,周文洁的心脏缩了缩。
“你让闻远买的东西在行李箱里,等下赵旭会送过来,另外gh的收购案明天开始冲刺,一周之内必须完成,最好五天全部敲定。”陆衍南点了颗烟,示意周文洁递上手里的文件。
周文洁顿了下,看上去有点犹豫。
其实这个收购已经十拿九稳,陆氏集团资金雄厚,每股5.70澳元的高价不是竞争公司可以轻易超越的。
只是前几日突然传出竞争公司准备放手一搏正在以各种渠道筹集大量资金的消息,得到这个消息时周文洁正在看陆衍南准备大婚的新闻,鬼使神差的就夸大了收购难度。
周文洁知道,陆衍南在商场上一向是个骄傲的常胜将军,绝不允许任何失败出现。
所以她笃定他会来。
但她也知道,陆衍南是多么心明眼亮的一个人,这种小伎俩根本瞒不过他。
果然,陆衍南在看完报告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她本来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准备,就说自己最近状态不佳,确实没有把握,他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但不曾想他很快恢复如常,“五天。”
周文洁反应过来,“好。”长出一口气。
赵旭敲门的时候陆衍南已经抽完了一颗烟,修长的手指在水晶烟灰缸里掐灭烟蒂。他这几天烟少了些,因为有次在床头抽烟苏慢不自觉的咳了两声,是时候戒掉了。
周文洁起身开了门,赵旭和另外两个助理送进行李箱和分公司的其他报表。
“我来吧。”周文洁接过陆衍南的行李箱,用熟悉的密码打开,找到闻远买的饼干。
以前上学的时候他们朋友五个有一个用来交流文献的共用邮箱,那个邮箱是陆衍南申请的,所以她知道他的密码组合习惯,“谢谢南哥。”周文洁再次道谢。
陆衍南微微点头,依然没有表情。
其实也没什么理由失望吧,周文洁想。
他从小到大就是这副清冷寡淡的性子,甚至朋友聚会的时候常常嫌他们几个聒噪,乱世纷扰里他自有自己的脚步和节奏,俊朗不凡的外表下像藏了个战尽千军万马后看透世事的僧者。
她被他的气宇脱俗吸引,也被他的水影无形所伤。
当年她猛灌了一整瓶辛辣至极的酒,敲开门,用尽所有的勇气,“南哥,我喜欢你。”
陆衍南是怎么答的呢,“文洁,不好意思。”
她早该知道的,他那么聪明的人,她暗示了那么多次,他岂能不知。不回应即是不接受,她还偏不死心。
于是她彻底跌落谷底,酗酒,撒野,甚至自残。那天她吞了一整瓶的安眠药然后打给他,他又怎能不救。
醒来他站在病床边,“文洁,这么多年的朋友情份,别都折腾没了。”
你看,她就知道,他看似温雅,骨子里却是个荒芜至极的人。她被他的清澄光辉映的像个彻彻底底的小丑,她自请调任,他爽快答应。
“别犯傻,好好生活。”那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无关工作的话。
后来她独身一人生活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以他的新闻和采访作为慰藉度过了每一个漫长的日夜,他的一颦一笑都依然深深刻在她心里。
她觉得他总不会一辈子孤身一人,待到该婚时,知根知底的她必是首先的选择。
直到那一天,财经板块和娱乐板块同时刊登他即将大婚的消息,她仿佛掉入数九寒冬的冰窟。
明明这些年他都是一个人,怎么就突然有了结婚对象呢。她打电话向闻远询问,闻远支支吾吾的,说应该是商业联姻,因为苏家手里的地。
可是她知道,陆衍南不想做的事,谁也强迫不了。别说一块地,就是整个东城也无法撼动他的坚持。
她心底最后最后的一丝火苗彻底熄灭,那晚她做了一场梦,她在那场梦里和他结了婚,住进一座永不梦醒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