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轻舟听到有奖励,倒是吃的挺快。
碗筷放在一旁,人靠坐在椅子上,笑容轻慢:“什么奖励?”
江苑从包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玩偶。
一个毛毡的金毛。
放在他掌心。
贺轻舟沉默几秒,眉梢微皱:“就这?”
江苑说这是她今天买完菜回来,在旁边的钥匙扣摊位上看到的。
觉得长得和他很像。
贺轻舟顿觉兴趣索然,点了点头:“是挺像的,都有两只眼睛。”
江苑见他这副模样,有点想笑:“不喜欢啊?”
他将钥匙扣勾在手上,上下看了眼:“喜欢。就是觉得和我预想的奖励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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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江苑好奇问他,“那你想的奖励是什么?”
他勾唇轻笑,将钥匙扣拢回掌中:“说了你就会答应?”
“不过分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贺轻舟不愧是在勾心斗角的名利场上沉浮久了的老狐狸,绝不做赔本的买卖。
不交出自己的底牌,而是先套别人的话,得知对方的心理底线之后,再酌情更改。
这样就能获得利益最大化。
“那你先说说,你心目中对过分的定义是怎样衡量的?”
江苑说:“不违背法律和道德。”
贺轻舟笑了:“那正好,这两样都不搭边。”
江苑抬眸:“那是什么?”
他朝她勾勾手指,让她过来,说是秘密,得小声点告诉她。
江苑真信了,头靠过去,手撑着沙发扶手。
他一副正经模样,却又忍不住笑场,唇间说出几个暧昧音调。
江苑先是一愣,然后瞬间红了脸。
随手抓起一旁的抱枕朝他砸了过去:“下流!”
他也没躲,抱枕砸在他手臂上,他顺手抱在怀里。
单手撑脸,歪头看她。
大抵是对江苑这个反应很满意的,笑意比刚才更明显。
“不是你说的吗,只要不违反法律和道德。”
“可是......”她还想说些什么。
贺轻舟站起身,到她身旁坐下,语气带些调侃笑意:“只是让你主动一回,又不是让你去杀人。”
江苑说他钻牛角。
贺轻舟挑眉,偏生出一种惊讶来:“明明是江医生耍赖,这会反而倒打一耙了?”
江苑说不过他,偏偏自己又确实不占理。
贺轻舟虽然确实有这个想法,但他也没想过要勉强江苑,纯粹就是想要逗逗她。
谁知道她这么不经逗。他正要再开口,中止这场玩笑。
她却在沉默数秒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那好吧。”
贺轻舟垂眸,身子微动:“嗯?”
似没听清。
江苑又重复一遍:“我说,好。”
江苑在开始之前倒是准备的充分,洗完澡,还把灯给关了。
她是温柔的,哪怕在做某些事的时候,仍旧温柔。
那种感觉像是喉咙被掐着,力道软绵绵,将死不死。
他突然开始后悔,不该让她主动的。
悬着的那口气始终上不来,却又不舍得让她停下。
他掐着她的腰,喉结起伏剧烈。
算了,随她吧。
他自己起的头,只能自己受着了。
这磨骨一般难耐的感觉,却又希望能多持续一些时间。
后半夜,江苑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吗?”
贺轻舟歪了下头,极轻的笑了,怎么觉得,他反而成了被睡的那一个。
“不太好,腰被坐的有点酸。”他故意说,“你是不是长胖了。”
江苑说:“好像是有点。”
他过去抱她,笑到肩膀轻颤,靠在她肩上,气音低沉:“现在怎么不害羞了?”
江苑摸摸他的头:“没什么好害羞的。”
角色像是互换的,但感觉还行。
在江医生眼中,此刻的贺轻舟仿佛是一个需要被小心对待的病人。
“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和我讲。”
贺轻舟笑了下:“怎么,江医生还要给我看病?”
她倒要没否认:“必要的话。”
“......”
贺轻舟看了眼时间,五点多了,“你还不睡吗,明天不是要上班?”
“我请个假。”江苑脸色严肃,“在家照顾你。”
“......”贺轻舟,“照顾我?”
他怎么觉得这幕这么熟悉。
正好对上江苑要笑不笑的眉眼。
“好啊江苑。”他捏着她的后颈,往自己怀里按,“捉弄我是吧?”
“不是你让我主动嘛。”她推了他几下,没推开。
考虑到男女力量的悬殊差异,最后还是放弃了。
“那就主动到底,抱我去把澡洗了。”他伸着手,等着她抱。
江苑微微睁大了眼,一副你不要开玩笑的表情。
“我怎么可能抱的动你!”
“不是要照顾我吗,还能中途反悔的?”
“可是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哪有让别人抱你洗澡的。”
贺轻舟微挑了眉,轻笑道:“是吗,看来江医生是忘了自己每次都中途睡着的事了。你以为是谁帮你洗的澡?”
江苑装没听到,人往床上一躺,又开始装死。
下一秒整个人就腾空了。
她被贺轻舟横抱起,双脚离地的感觉让她有片刻慌乱:“你干嘛?”
他一脸无辜:“洗澡啊,还能干嘛。”
临婚期,贺一舟时常约着江苑去逛街。
虽然婚礼大小事务都不需要她来操心,但有些东西,还是需要她亲自过目的。
婚戒是贺轻舟选的,专门订制的一款,独一无二。
敬酒礼服也是,两个月前去量了尺寸,今天去试样衣,看大小是否合适。
店员端了两杯咖啡过来,贺一舟不知怎的就聊起自己对婚姻的见解来了。
她向来不是那种帮亲不帮理的人。虽然贺轻舟是她最疼爱的弟弟,但他幼时犯了错,她倒是没一次心软过。
该罚就罚,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她爸妈不舍得罚他,把他当成心肝宝贝护着,宠溺成了那个纨绔模样。
好在他本身心性不坏,不然早和那些整日只知道纸醉金迷的二世祖没区别了。
“婚姻就是女人的坟墓,这句话我算是切身体会过一次了。要是贺轻舟那个狗东西婚后对你不好,你直接来和我说,我揍他。”
江苑笑了笑,和她道过谢,又说:“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对我不好。”
大抵是因为太过于清楚他的为人了,所以也深信他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
贺一舟自然也是相信自己这个弟弟的。但在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之后,她算是悟出来一个道理。
男人这种东西,永远不能给他们太多的信任。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变了。
而且他们理由还一大堆,压根就不觉得自己是错误的。
“你脾气好,容易被欺负。他又是个混不吝,要真有那么一天,你就狠一点,别心软。”
江苑点头,像是听进去了:“嗯。”
贺一舟喝了口冰美式,又觉得自己这句话是废话。
就她那个恋爱脑弟弟,满脑子都是江苑。
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其实也挺不容易的,他这个看似顺风顺水的前半生。
在江苑身上栽过无数次,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婚礼倒是没有弄得太夸张,贺轻舟知道江苑不喜欢太繁琐,所以在很多地方上都尽量要求简便。
虽说是简便,可又处处花费心思。
他自然是重视的,哪怕婚礼交给了专业的团队,可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恨不得自己亲自来。
早在很久之前,他把婚礼的每一处细节都想到了。
如果不是出了那场意外,可能他们早就结婚了。
但幸好,虽然来迟了很多年,可兜兜转转,他们还是站在了这里。
江苑没有亲人,她是自己把自己交到他手上的。
今天的他和平时很不一样,没了那种懒散随性。一丝不苟的沉稳妥帖。
一种叫安全感的东西。
让江苑忍不住想要多依靠他一点。
仿佛只要有他在,天塌下来了她也不需要担心。
可是当他们在众人的注视下交换完戒指,江苑抱着她,突然笑了:“眼睛怎么红了,爱哭鬼。”
贺轻舟很少哭,至少在认识江苑之前,他大概也只有刚出生的时候哭过。
幼时不听话,经常被他爷罚。跪在院子里,一跪就是一整晚。
或是被他拿拐杖打,后背打的都要开裂了。
但别说哭了,他连吭都没吭一声。
情绪大抵是在认识江苑以后才开始变得丰富起来的。
她以前总让他难过,他还是头回知道有这种情绪的存在。
忍不住,骨头和心脏一块疼,又酸又疼。
偏偏她感情和反应双重迟钝,把他弄难过了也察觉不出。
不哄也不管。
每回都是他自个儿调节好情绪,然后跟个没事人一样再出现在她面前。
“没哭。就是挺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们讲话的声音不大,恰好只够彼此听到。
江苑说:“什么问题?你问。”
“我以后难过了,你会哄我吗?”
她无奈轻笑,这算什么问题。
“会的。”
婚礼结束了,贺轻舟被苏御他们灌的够呛。
也是他酒量好,不然早醉趴下了。
贺母的笑容就没从她脸上下来过,到处敬酒。
旁人说的奉承话她也听的开心。
“这得抓紧抱孙子了,听说猪年生的有福气。”
贺母将下滑的披肩往上扯了扯,笑说:“这种事情顺其自然,我们也催不得。全看他们小两口自己的想法。我当然是希望赶紧抱孙子的。”
周嘉茗搭着江苑的肩:“看看,看看。天底下的婆婆都一个样,结了婚就想要抱孙子。”
她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让江苑千万别妥协,凡事顺着自己心意来。
江苑是第一次结婚,也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结婚原来这么累。
她好不容易能坐下来吃饭,偶尔抽空回应周嘉茗几句。
周嘉茗看着被人轮番敬酒的贺轻舟,虽然还没醉,但估计也不远了。
“难得见他脾气和耐心都这么好的时候。”
江苑抬头往他那边看,他刚喝完一杯,立马有人给他倒上。
明明最讨厌这种半强迫的劝酒方式,这会却笑的挺开心。
也不推开,倒多少喝多少。
可是再怎么高兴也不能这么喝啊。江苑放下筷子,起身往那边去。
拿掉他手里的杯子,让他少喝一点。
旁人起着哄:“舟哥该不会是个妻管严吧?”
贺轻舟没醉,自己把握着度,意识还清醒。
看到江苑了,听话的点头:“不喝了。”
苏御调侃的笑道:“这哪是妻管严啊,整个一妻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