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明莉的奶奶,还有……
一个和明莉奶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明莉奶奶,有个双胞胎姐妹!
吴玲道:“会和你一起看话本的,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凉风吹起红盖头的摆,若隐若现地露出柳依紧紧咬住下唇的动作,还有它颈上淤紫的勒痕。
沈容感到奇怪:上吊鬼她在上个副本打那么多鬼时见过,上吊的勒痕,不是这种呀。
“你是,孙玲?”
柳依的语气冷若冰霜。
人皮狗和无皮人冲了过来,远远地站在巷中,似是在防备柳依做什么。
人皮狗吐着舌头哈气,狗头上的人脸皮将它的模样显得格外诡异。
无皮人露出的肉和血管上包裹了一层淡黄色的透明粘液,行动起来就像一具在活着的医用模型。
吴玲不怕柳依,看到它们反而吓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倒吸口凉气。
“呵呵呵……”柳依讥讽地笑了起来,“你怕他们,不怕我……吴玲,你怎么还没死,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怎么,你一个人在外面潇洒快活不开心?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柳依尖利的指甲伸长,怨愤道:“你刚刚对我说什么?说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哈哈哈哈哈哈,笑话!我不变成这样,难道要像你一样,自私自利,抛弃为你放弃出去机会的人,和别人过所谓的崭新人生吗!”
吴玲强忍恐惧,不解道:“你在说什么?我抛弃了谁?我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
“没有?”柳依纵身跃向吴玲,手指如利爪,直向吴玲的脖子掐去。
无皮人手一挥,人皮狗狂吠着扑向柳依。
柳依红袖一展,那股缠绕她的气息瞬间将人皮狗击飞。
人皮狗痛叫着爬起来再次扑向柳依。
沈容手指化作触须缠住柳依的双手。
人皮狗这才在无皮人的手势下停止攻击柳依,对着柳依凶狠地叫唤。
水母色触须在接触到柳依周身的气息后,如同进入火焰之中,竟被烧成了红色。
柳依惊讶地看着将自己手腕缠出灼伤痕迹的触须,瞪向沈容,威胁道:“这是我和她的恩怨。与你无关。你是外来人,看在你把她带回来的份儿上,我不为难你。趁着今天带你那些朋友一起离开,以后再不要踏足此地!否则……”
“别怪我要了你的命!”
沈容:“你和她的恩怨确实和我无关,只是你若是这么简单就杀了她,你要怎么知道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是我带来的,她是混在我们当中,自己来的。”
“自己来?”
柳依眼神凌厉,对吴玲控诉道:“你好厚的脸皮!别对我装出这幅无辜样!当初你说你想出去念书,想去外面的世界生活,书晖便将他父亲准备给他离开的钱偷偷给了你,让你得以带你妹妹出去。”
沈容心想:书晖,是吴家少爷的名字吗?
柳依道:“你离去时许诺,要带人回来破了这里的诅咒,要把我们都带出去。我和书晖,还有孙叔孙姨都在等你回来。结果呢!”
“你妹妹孙婷回来了,你……”柳依咬牙切齿道:“留在外面和别的男人谈情说爱,扬言再也不回来,要彻底摆脱这里!”
“孙玲,你真是好样的!从前装得知书达理,让所有人都对你抱以期望!孙叔孙姨也心心念念地记挂着你,哪怕你不回来生活了,也只想死前还能再看看你。可你,却辜负了我们所有人!”
吴玲满脸的难以置信,仿佛听见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怎么会……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她说罢,仿佛自己想到什么,忽的肩膀一耸,两眼放空地看着地面,不停念叨:“怎么会……怎么会……”
沈容大致想明白了剧情,但仍有不解。
她指着吴玲问柳依道:“她是孙玲?那牛家的奶奶是她妹妹孙婷吧?为什么孙婷现在会叫孙玲?”
“还不是因为她!”柳依恨道,“孙婷刚回来时,怕孙玲的事伤害到村里等待她的我们,所以假冒了孙玲的身份回来。”
沈容疑惑:“那,孙婷不回来,难道你们就不难过吗?”
柳依面朝沈容转了一下,冷哼道:“关你什么事!”
沈容推了一下脸上不存在的眼镜,镇静道:“其实,我是记者。孙玲做出这种事,你很恨吧?想不想让她被全天下人唾弃?我可以帮你!”
她和柳依站在一起,义愤填膺:“只要你把这些故事完完整整告诉我,我出去就写篇报道,把你们的故事说出来,让大家都来骂她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在柳依那个年代,读书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所以大家才都支持孙玲出去读书的。
一听沈容是个记者,靠笔杆子吃饭的,柳依静了几秒,讥笑道:“也好……当年的人都去了,只剩她妹妹还在为她的错默默付出!现在把这些事说出来,不会再伤害到孙叔和孙姨……”
”书晖出不去,也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不会难过。你就……把她的事都写下来,让人人看看她是个怎样虚伪的人吧!”
沈容收了触须以示真诚,连声应好。
吴玲简直快要把头埋进了泥土里。
柳依当她是被揭穿,没脸见人了:“当年……”
“能不能……让我去见见我妹妹?”
吴玲失魂落魄打断道,“反正我跑不出这里,让我去见见婷婷吧。等我回来,我会向你解释清楚当年的事。到时候,你要杀要剐,我都随你的便。”
柳依冷哼:“去吧,你也该在死前,向替你尽了一辈子孝的妹妹道声谢。”
吴玲踉踉跄跄,脚步虚浮地爬起来,带着一身泥泞离开。
沈容热情地招呼柳依:“来来来,咱们找个地方坐下好好聊。”
说着,她爬上墙头坐着,兴奋地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人皮狗和无皮人站在墙下看她。
沈容从他们脸上看到了“无语”两个大字。
柳依飘到沈容身边。
它身上缠绕着的气息让沈容头晕目眩,还是决定远离它。
柳依站在黑压压的苍穹下,阴风吹动它的衣裙。
它嗓音幽远缥缈:“当年,我父母哥哥对我动辄打骂,但孙家一家都对我很照顾。我和孙婷孙玲形同亲姐妹。我们一起长大……”
一起在十岁那年,遇到了随父母逃难而来的吴书晖。
吴书晖和山里那些从小在泥地摸爬滚打长大的人不一样。
他总是斯斯文文,干干净净的。对山里没见识过外面新奇物件的同龄孩子们,也表现得很有耐心,时常和他们分享说外面的故事。
孙玲从小聪慧,在别的孩子都喜欢漫山遍野乱跑时,她喜欢跟着村里的老先生识字,读书。
她是村里家家户户都夸赞懂事的孩子,也是孙家父母最疼爱的孩子。
吴书晖家恰好有许多孙玲不曾见过的书。
于是,孙玲就成了吴书晖接触最多,也是最志趣相投的人。两人时常幻想未来一起离开这里,出去念书。
而柳依与孙婷,则与孙玲完全不同。
柳依因为家庭缘故,性子火爆偏激。
孙婷则调皮叛逆,性子古怪,有时莫名其妙发脾气,就连柳依都搞不清楚孙婷的脾气。
不过,在那时的柳依心里,孙玲就是她和孙婷最敬仰的大姐。
明明年纪差不多,可孙玲温柔,大方,会照顾她们两个捣蛋鬼。
“后来,我们渐渐长大,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都对书晖有了好感。不过我们谁也没有挑明,因为我和孙婷都清楚,孙玲和书晖是情投意合,他们俩才是天生一对。我也真心地希望他们幸福。”
“直到十八岁那年,孙玲和书晖商量好一起离开鱼头村。吴家父母知道他们俩关系好,同意倾尽家产把两个孩子一起送出去。可就在准备开祠堂的时候,孙玲突然说,她要把出去的机会让给孙婷。”
“书晖这时又犯了病,请了老大夫过来看,大夫说他是先天不足,这辈子都治不好。书晖认为自己就算出去,可能也没有多少年可活,便偷偷拿了钱给孙婷和孙玲,让她们俩出去了。”
“离去时,孙玲许诺,她一定会回来,一定不会忘了书晖。可过了一个月,孙婷顶替孙玲的身份回来了。”
“起初,我们都以为回来的是孙玲,对于孙婷在外头不肯回来,都觉得是情理之中。因为孙婷就是那样古怪的性子。”
“可后来我和孙玲孙婷一起长大,对孙婷撒谎时喜欢抓衣服的小动作再熟悉不过。不久就认出了孙婷。”
柳依说着,语气中又充满了怨恨:“我私底下找孙婷谈话。孙婷这才告诉我真相,是孙玲不愿意回来了,她怕我们伤心,才顶替了孙玲的身份回来。而她也只想陪伴在父母身边,再也不愿出去了。”
柳依咬牙:“孙玲……就算她想要重新开始,撇下我也好,撇下孙婷也好,她不论怎样,也不该撇下书晖和她父母!你说,她该不该杀!”
沈容敷衍地点头,琢磨了一会儿,道:“那你和吴少爷又是怎么回事?”
柳依微微低下头,红盖头遮着她的脸,沈容看不清她的表情。
沉默片刻,她道:“这不关你的事。”
沈容:“我只是想知道吴少爷是怎么死的。他是不是因为知道孙玲和别人在一起了,气急攻心病发才……”
“不是!”
柳依打断道,“他是病死的。他至死也不知道,回来的不是孙玲。那时孙婷顶替孙玲的身份去找他,可是孙婷终究不是孙玲。书晖渐渐对孙婷扮演的孙玲没了感觉,就不和她来往了。”
沈容:“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其实是认出了回来的是孙婷,所以才这样的呢?”
柳依道:“不会……他到病死前,也一直称呼孙婷为孙玲。”
沈容心道:也许,吴书晖心里什么都清楚,只是不想拆穿,才那样称呼。
以他的性格,做得出这种事。
柳依说罢,对沈容催促道:“你快滚吧。今天就离开这里。”
沈容慢悠悠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道:“孙玲还没回来,我要听听她怎么说。”
说曹操曹操到。
话音刚落,沈容余光瞥见孙玲魂不守舍地过来。
柳依俯视她道:“你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孙玲道:“没有……”
她抬眸,眼眶红红地看着柳依,道:“不过麻烦你,永远不要告诉书晖,当年回来的不是我。”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说罢,柳依一个闪身到孙玲面前,掐住孙玲的脖子。
尖锐的指甲一下子陷进她的皮肉里,猩红的液体顺着颈间淌下。
无皮人和人皮狗立刻冲向柳依,似是想要护下孙玲。
柳依一时不慎被人皮狗咬到衣摆,抽身远离。
无皮人迅速将孙玲拉到一边去,挡在孙玲身前,注视着柳依。
红盖头下发出咔哒咔哒牙齿碰撞的声音,柳依怒道:“臭道士,你和你的狗变成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竟仍不自量力?好,今天我就让你死个痛快!”
说着,柳依向无皮人扑去。
无皮人和他的狗慌乱笨拙地躲避着柳依的攻击。
柳依黑红的利爪像刀刃般将无皮人的肉和血管划开。
顷刻间,无皮人就成了血人。
人皮狗也被柳依身边的气息控制缠绕,像被带刺的锁链勒住一样浑身渗出血,拼命挣扎。
沈容趁机跳入吴家大院中。
吴书晖仍在屋内徘徊,似乎与世隔绝,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他诧异道:“你怎么又来了?”
沈容思考须臾,道:“今天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中年妇女,你还记得吗?”
吴书晖抿了抿唇:“怎么了?”
沈容:“她要被柳依杀死了。”
吴书晖愕然地张了张嘴,扑到门口来,道:“你既然能在柳依眼皮子底下来找我,想必有些本事。你能不能帮我……算了……太危险了,这本不关你的事……”
沈容知道他的意思,道:“你想要我救她?可以,这对我来说不是难事。但是你要告诉我,你当初究竟是怎么死的,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柳依是为你而死,而且非要嫁给你的……”
就沈容看到的情形来说。
柳依对吴书晖确实有好感,可明显她没有一定要和吴书晖在一起的强烈欲.望。
这样的柳依,怎么会为了吴书晖而自杀呢?
吴书晖手握紧又松开,道:“我说,但你要先去救她。你救了她之后来找我,我发誓我一定会将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沈容相信吴书晖这种性格的人,
得到他的许诺,背须延展,像两道钩子钩在墙上,纵身一跃挡在柳依和无皮人中间。
柳依双手满是无皮人的血,冷声道:“怎么,你也要来找死?!”
沈容:“不是,只是我觉得你需要知道真相。”
“真相?”柳依冷笑,“她都亲口承认了,难道这还不是真相?!”
沈容瞥向吴玲……不,现在该叫孙玲,道:“也许,她也在骗你呢?”
孙玲目光躲闪,对柳依道:“你杀了我吧,这一切都该结束了。希望从今以后,你能放下过去,不要被怨恨纠缠。”
柳依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不可能!”
沈容劝道:“你在杀她之前,先去听吴少爷说些话,耽误不了多久。你这些年来没怎么和吴少爷交流过吧,你就不想听听他是怎么看待和你的这段关系的?”
柳依怔住,翻飞的衣袂渐渐平息。
她掐住吴玲的脖子,带吴玲纵身跃到院中。
沈容看了眼守在外面的无皮人和人皮狗,目光中带有敬佩。
他竟然是反抗这么多鬼的道士。
一人一狗,即便被折磨成这样,也仍坚守此处。
沈容道:“麻烦你在此等候,这里的一切,一定会很快结束的。”
无皮人和人皮狗静静地站在那儿。
沈容跳进大院里。
见到沈容,还有暂时平安无事的吴玲,吴少爷履行承诺,道:“我是病死的,但我死前,见了孙婷。”
柳依讶异:“你知道她……”
吴书晖点头:“我知道她是孙婷。从见到她的那时起,我就知道。可我一直没有拆穿。孙婷那时和你谈话,说阿玲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我也都听见了。”
“我认为阿玲可以有新的人生,我不怨她。对她的付出,是我自愿的,我不需要任何回报。我愿意在这里一直祝福她,直到我死去。我这辈子,也不会再成亲。”
吴书晖叹了口气,沉重道:“我的死,也算是我自己的错,如果我早点挑明一切,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那时孙婷以阿玲的身份来见我,质问我为什么不爱她了,我便告诉她,一切事我都知道。”
“孙婷情绪激动起来,在和我争执时说,阿玲其实已经死了。在出去之后不久,她们就遇到了抢劫的流.氓,孙婷不肯服软跟他们争执,结果阿玲为了保护孙婷,死了。”
沈容想到:或许是因为一出去就遇到了这种事,孙婷才会从此放弃离开鱼头村。变得既渴望外界,又不敢出去。
但……
孙婷也是够狠心的!
刚刚孙玲去找她,她似乎也没告诉孙玲真相,让孙玲还以为吴书晖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病死的。
吴书晖继续道:“我听了之后情绪激动,旧病复发。孙婷害怕便跑了。”
他没了求生的欲望,孙婷也因为害怕没有叫人来救他。
然后,他就这样病死了。
柳依沾满鲜血的双手微微颤抖,面转向孙玲,道:“你,你为什么不说……你现在又是怎么回来的?”
孙玲眼里有泪,没有为自己辩解:“我希望你就算知道这些,也不要去报复婷婷……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已经死了,她还活着。”
沈容不悦地扯了下嘴角,不认同这种圣母观点。
若不是孙婷不自量力去跟劫匪硬刚,孙玲就不会死。
若不是孙婷在吴书晖犯病后,因为害怕被人发现真相而不救他,吴书晖就不会不治身亡。
孙婷虽然没有直接杀了吴书晖和孙玲,但吴书晖和孙玲的死,她脱不了干系!
可即便如此,吴书晖和孙玲,依然为孙婷这位“妹妹”遮掩了真相。
柳依胸口剧烈起伏,双手握成拳,红盖头大幅地翻飞,怨愤至极道:“孙玲,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吗?”
“除了我以为你忘恩负义之外,还因为……如果不是你在外面不回来,我父母就不会为了贪图吴家的冥婚钱,而杀了我!”
沈容闻言,虽有震惊,但也觉得:果然如此!
柳依自述父母从小对她不好。
从她说的话中也能听出,以前的她其实更依赖孙玲和孙家父母。
孙玲和吴书晖都呆愣地看着柳依。
吴书晖道:“可我听村里人说的都是,你追随我而死……”
“那是我父母散播的谣言。他们不这么说,难道要说,他们是为了给我哥凑钱离开,把我杀了硬塞给你家,让我跟你冥婚吗?”
柳依恨得咬牙。
她掀开红盖头,露出她那张半腐化的脸。
她脸上皮肉像融化的蜡半挂在骨头上,但仍能看出,皮肉带有一块块淤紫和肿胀。
很明显,是被生前殴打过的痕迹。
“我父母以为我是村里除孙玲外,跟书晖关系最好的女孩。我要是死了的,孙家念在我们生前的关系的份儿上,肯定不忍心拒绝让我给书晖冥婚,还会贴补我们家一大笔钱!”
柳依对孙玲道:“我一直想,如果那时你回来,你父母肯定舍不得让你去冥婚。有你在,你和书晖关系还是那么好的话,我父母肯定也不会动这样的念头。”
“我没有办法报复我父母和哥哥,我就只能这么想……”
吴书晖震撼又不解:“可你为什么还是跟我冥婚了?为什么还要把我困在这里?”
“不是我愿意的,我也没有将你困在这里……”
柳依闭眼,无奈地摇头。
她举起手,带起一阵猩红气息,道:“看到这些了吗?它带给我力量,让我突然之间变得无比强大,成了这里的众鬼之首……可它也带给我束缚,让我根本无法将我的无奈说出来。”
“它就像一只大手,推动着我去做那些事。越是有人恐惧我,它就变得越残暴凶狠。我死后本想去找我父母哥哥算账,都因为它的存在而无法做到!”
“这里的所有尸骨,所有鬼魂……都是如此……他们有些迷失在了这种力量里,有些即便保持着清醒,也无法做什么。”
说到此处,柳依有些迷茫,自言自语道:“可我现在怎么说出来了?”
外面传来人皮狗的叫声。
沈容道:“那些道士留在这儿很久了吧?或许他知道一些事情。”
柳依道:“可我见到他,只想攻击他。”
沈容垂眸,道:“其实,关于这股气息,我有个猜测。”
她的手化作触须,去触碰那股气息。
触须在触碰到气息的瞬间爆出火光。
柳依皱眉。
沈容看向孙玲,道:“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来的吗?”
孙玲摇头:“不记得了……我醒来时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我脑海中有个指引,让我跟着你们走。那个指引还隐隐约约告诉我,你们是为了某件事而来,叫我跟你们混在一起就行。”
沈容面露了然,道:“你曾向柳依他们许诺,你一定会带人回来破了这里的诅咒。”
她的触须在气息中勾起一道火花,道:“而这,是这里独有的诅咒,是你回来的目的,也是柳依现在能说出来真相的原因。”
在柳依等困惑的目光中,沈容镇定自若地道:“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吗?在这里,无论是过去的传说,还是你们现在正面临的一切,都是村中先有恐慌和流言,然后才有流言中的事发生。”
“村里人说吴少爷需要冥婚,他就被迫留下来冥婚。”
“村里人说柳依追随吴少爷而死,为的就是跟他冥婚,柳依便也是按照这种流言在行动。连为自己报仇都不能。”
沈容眯了眯眼睛,对柳依道:“村里人越是恐惧你,你就越是强大,甚至将白夜变成了黑夜……为什么?因为在一般人的认知中,鬼在黑夜中最强大。”
“我遇到的那些尸体,在白天毫无反抗能力。一到夜晚,就会让我束手无策。可真正论实力,我相信,你们没一个有我强。”
这点,她那时用言灵验证过。
而且她的直觉也是这么告诉她的。
沈容道:“你们所拥有的这种力量,都是鱼头村村民自古流传下来的诅咒。”
“这种诅咒,来自于愚昧无知的恐慌,对鬼必会伤人、必是恐怖吓人的过分迷信。”
她面对鬼时莫名其妙的害怕,今早醒来后对鬼神莫名其妙的信奉感……
都来自于这种“诅咒”。
沈容微微皱起眉头:
整个村子的诅咒,所有人的愚昧无知……这种虚无缥缈没有实体的东西,比鬼还难对付!
作者有话要说:真凶是谁?
是愚昧和无知(村民),是自私和贪婪(孙婷)
没想到吧哈哈哈哈哈哈_(:3っ)へ
今晚还有一更,因为晚,建议明天睡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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