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舒没喝多少酒,从车上摸出预备香水喷完后,一脚油门踩上去,急哄哄地开去与遇。
“不像啊,哪里像!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干嘛啊??”江耀打来电话,他那边吵得不得了,震耳的音乐声,他说话声吼得大,越说那背景声越小,明显是去了安静的地方。
“叶子清回来了?你碰见他了还是怎么?”
江耀说半天没听见周望舒回他,暗自砸舌,小嘴又叭叭地继续逼逼。
周望舒一手掌着方向盘,烦躁地捋了把头发,他给江耀发消息问他——温生羲跟叶子清长得像不像,江耀隔好一会才给他打电话,用得着想这么久??
他轻轻嗤了声,“怎么,刚忙着呢。”
江耀缩在洗手间隔间里,悻悻地摸了摸鼻尖,胸口现在还硬得生疼,可不是刚忙着吗。再说,前任跟现任绑一起的“死亡”回答,他可不是也得好好琢磨一会。
“你到哪了,”江耀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转移话题,见周望舒没吭声,这才把探出去的一只小脚脚伸出去放好,“我出来接你,慕粲他们今天没在,我俩换个地。”
周望舒轻啧,一针见血,“是碰见哪位小乖,遭不住要溜?”
江耀握着手机想哭,他这是造了什么孽,“眼泪汪汪”地点头,又想起周望舒看不见,轻咳一声,“我晚上没吃饭,我们找个地吃饭去。”
有电话进来,周望舒瞥了眼屏幕,呵不是温生羲那个狗男人,狗男人自吵架以后,一小时零六分钟,没有找他。
没错周望舒单方面确定,他跟温生羲冷战了。
江耀听见了周望舒冷笑一声,心脏砰砰跳,他巴着听筒问,“怎么了。”妈耶,他什么都不知道,今晚的舒爷好怕怕。
“挂了,有电话进来,”周望舒看了眼周围的路,“十分钟后你出来。”
江耀握着被直线挂断的手机,松了口气,他得想办法溜出去,陈遇那厮今天又在与遇。
“喂,”周望舒接了电话,声音淡淡。
叶子清在那头轻笑,“怎么,没存我手机号码?”
“嗯?是你啊。”周望舒像被摁了重启器,声线缓缓拔高了一度。
叶子清听着这显而易见的拙劣手法,也没恼,他仍是笑着,“在哪,我来找你,说好的今晚喝一杯。”
其实他知道他肯定是去陈遇那,但还是问了遍。
“不用,”周望舒拒绝,“我还有事,改天聚。”
叶子清笑了声,他往左边看了眼,那里还站在刚见过的男人,看样子也是要离开。
“我在与遇等你,你忙完了过来。”叶子清挂了电话。
周望舒打着方向盘,开到了空旷的地段,脚下油门一踩,直接提速,轰地开了出去。
江耀弯弯绕绕,遮着他那张脸,好不容易从与遇逃出来,站在门口等周望舒。
结果周望舒车到,看见他,下车把车钥匙扔给门泊,明晃晃地进了与遇。
卧槽,江耀不明所以,瞪大眼睛,亲眼见着周望舒走了进去,那脚步都不带停顿一下的。
有人看见周望舒,凑过来跟他打招呼,江耀看着周望舒勾着笑,一一应下了,包括某个不长眼,搂着个人,脸上就差没直接写着,我抢了你的人,你也不怎样嘛。
江耀认得那个被搂的小乖,是前不久跟周望舒一起那个。
不过还没做什么,周望舒就盯上了温生羲。
江耀直觉今天的周望舒不对劲,不能惹。
看着他对着那人笑,夹紧尾巴,想从旁边溜开。
却被周望舒提溜着后领扯住。
“还不错,好好玩。”周望舒说道,完了推着江耀往前走。
江耀目不斜视,穿过吵闹的舞池,正要松口气,以为马上就进他们自个的包房了。
“遇儿,”周望舒过去吧台,踩了个空的高脚凳坐上去,对陈遇招了招手,“做两甜点,没吃饭。”
陈遇视线不急不缓地落在跟过来的江耀身上。
那眼神看得江耀心底发毛。
江耀别着眼,努力站直身体,不与他相视。
好在陈遇没看他太久,就转开眼,应下周望舒说的话,把手上调了一半的酒递给旁边人,就开始打电话吩咐后厨准备。
江耀手摸在周望舒旁边冰凉的脚凳,缓慢地巴着凳边坐上去。
“你干嘛,”周望舒侧头,挑着眼看着江耀这模样,“屁股疼?”
他只是随便地戏谑一说,没想到江耀动作僵了下,挺直了背,“没有!”
周望舒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又看,冷不丁凑近。
江耀被吓一跳,身子往后一仰,结果脚没搁稳,差点绊下去。
是后腰处被撑了下,才稳稳地坐好。
那大手上的温热隔着他脱了外套后的一层薄羊毛衫传来,烫得他身子一颤。
周望舒又凑在他面前,挑眉一副不解的样子。
江耀心肝发颤,手扶着吧台调了下位置,努力转过去,避开周望舒的眼神对视,“谢谢。”他颤着声跟陈遇道谢,他想哭,呜呜呜。
陈遇看着周望舒那戏谑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收手,过去坐在了周望舒另一边,他招手让人端来两杯酒跟一杯果酒,又把那杯果酒在周望舒笑得不怀好意的注视下,推给江耀。
“今天怎么来了,不是说参加什么会吗?”陈遇问。
周望舒一口灌下一大半酒,他手指搭在杯壁上,有节奏地敲着,语气淡淡道,“叶子清回来了。”
在江耀一秒激动要说话时,他又道,“温生羲也在。”
他话落,江耀歇气,已经完整地脑补出了一场大戏,然而。
“周明瑄当着温生羲面说,他跟叶子清长得像,”周望舒说到这,冷嗤一声,满眼冰冷,“像个屁,”他顿了眨,“哦关键是温生羲觉得像。”
他越说语气越淡薄,听得江耀心底发凉,周舒爷最烦有人乱给他下定义,更何况还是这种原则性问题。
陈遇等他说完后,举着杯子跟他轻轻碰了下,“应该没什么事,舒儿,你就等他来找你。”他说着边勾了笑。
话是对着周望舒说的,眼睛却越过他,看向了某个偷溜走的人。
江耀心虚,垂下眼。
周望舒轻飘飘地嗯了声,没再说这个。
陈遇不由得地想到第一次跟周望舒一起看见温生羲的时候。
温生羲坐在偏中间的大卡座上,跟旁边坐着的人格格不入,他一看就知道他就是那个要了个大卡座的单独的那个人,旁边聚着的年轻人都是去蹭的位置。
从他跟周望舒站的那个位置看过去,其实第一眼落下的地方,就是那人的眉眼。
那时候灯光刚好隐下去,不偏不倚,那处眉眼最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