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不错,格外晴朗。
沈知熠找到人的时候,周望舒趴在看台的栏杆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在接受阳光的洗礼。
“哟,晒挺舒服的哈。”他说着话手就搭上了那看上去就好搭的直角肩。
“做什么。”周望舒偏头卷着音回。
沈知熠拍了下面前人的脑袋,把手里拿了一路的票塞他卫衣帽兜里,“给你票。”
“哦。”周望舒应了声后就又转过去托着下巴。
“你在看什么。”沈知熠循着方向看过去好奇道。
操场人多也杂,沈知熠瞪着眼也没看出个什么明堂来。
“看,树。”
沈知熠没劲地切了声,“我走了,慕慕在等我,你等会自己解决晚饭。”
周望舒敷衍地摆了摆手。
舌尖抵住上鄂吃吃地轻笑了下,他也等人。
大操场右边就是学校正门,从周望舒趴着的这个看台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窥视到从正门处进来的人。
距离很远,但耐不住周望舒执着且认人独具慧眼。
兜里的手机好长时间都没有动静了,周望舒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太阳还没落山,他等得起。
【沈知熠:!!!!!!!!】
【沈知熠:!!!!!!!!!!!】
【伊慕:你癫了?】
【伊慕:人呢?!】
【伊慕:我在这等了快四十分钟了![菜刀]】
【顾弯弯:@沈知熠,说人话。】
【程木白:+1】
【沈知熠:周望舒在大操场看妹妹!】
【伊慕:?】
【顾弯弯:?】
【程木白:哪位妹妹。】
【沈知熠:人太多我也没看见。】
【顾弯弯:?】
【顾弯弯:所以是,
虚假消息?】
【伊慕:那你说个屁。】
【伊慕:[微笑]】
【程木白:你有问另一张票是给谁的吗?】
【伊慕:@沈知熠,一分钟内我要见到你。】
【伊慕:[菜刀]】
【顾弯弯:对,你问没!!】
【伊慕:沈菜菜你问没!!!】
【沈知熠:?】
【沈知熠:??】
【顾弯弯:好的你没问。】
【伊慕:[心如死灰jpg]】
手机突然持续震动,多半是群里在闹,周望舒手指轻敲着栏杆,一时间周围都是叮,叮地脆响。阳光渐渐散开,变金黄变橘黄,橘得发红。
周望舒不知怎地就想到了夕阳红那首歌,他勾唇,有点想陈遇那的酒了,燎人。
微信聊天界面那人的对话框里,还是那句,“今晚请你看话剧,a大。”
只是通知他,不在乎他来不来。像是平常的邀约,第一次见面就想睡他的人现在请他来看话剧。
重要的是,周望舒猜他一定会来。
温生羲会来的。
距离发送消息已经过去三小时四十六分钟,周望舒也不急不催,就候着。
“你人在哪儿,”江耀打来电话,“我看见你前"姘头"了。”
“在学校。”周望舒声音有点焉。
“晚上有事没啊,林三他们都过来了。”
“没。”周望舒把捏着的票揣进兜,往学校门口走。
“咋了。”江耀听出这音有点不对,“你偷摸抽烟了?”
“滚蛋。”周望舒说。
“得,这气顺多了,你抓点紧过来啊,人都等着。”
“小竹在吗。”周望舒心情顺了点,捡个记忆里还存留的人名搭了句。
“?”江耀没反应过来,还蹙着眉老老实实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在在在,你赶紧过来,别回去开你那车,免得我后面还得找人把它开回去,快点过来。”
生怕这人兴致倦了,打个哈欠反悔又回去窝着睡觉。
“…我给温生羲发了个信息。”周望舒过了马路,垂着脑袋踮脚尖,低声说。
“请他今晚过来我学校看话剧。”
“结果他这个点都没来,我趴操场等了他一下午。”
“烦人。”
“欸你说我是不是傻。”
越说声音越低越小声,周望舒一骨碌说完,结果并没有没听到江耀在电话那头的叫喊,怀疑这人擅自挂了电话。
皱着眉取下手机,一看,还在通话中。
“江耀你不是有病!”气急败坏的周小爷站在马路边,对着手机,凶狠地低斥。
手机还是没声,周望舒放在耳边听了会,果然,刺耳的有节奏的音乐声,伸手啪嗒摁了挂断。
还没揣进兜里,手机就贴着掌心振动了下。
不耐地摁亮屏幕,哟,屏幕上赫然是一下午杳无音讯的某人的信息。
【温生羲:在哪。】
在哪你大爷,小爷现在懒得搭理你,你要想玩都不奉陪了。
周望舒嗤了下,手机丢兜里捂着,眼睛盯向马路,找车。
才过一小会,周望舒一个空的出租车都还没见着,手机又振动了,捂着手机的手跟被烫了似的条件反射地弹了弹。
【温生羲:我看见你了。】
刚看完这一条,下一秒屏幕又出现一条。
【温生羲:抬头。】
周望舒莫名地就抬头了。
一辆黑色的小车疾驰而过,一辆白色的小货车拖拉着过去,然后,四目相对。
哦,不对,是周望舒看着温生羲。
温生羲看着周望舒。
像是刚从哪个正式的饭局赶过来的,黑色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白衬衫下摆已经被放出来,松垮地衬着他的身形,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是安全的保险颗数,衣袖挽了一小截,看不出袖扣颜色,应该就是纯白色。**被黑色西裤勾勒得笔直。
很欲,配上那张沾染了烟火气息的较之先前生动不少的脸,周望舒觉得又很撩。
他张了张嘴想喊温生羲的名字,又跨步想穿过马路,却被温生羲温柔地抬手制止了。
在周望舒看来是温柔至极的。
那抹了发胶打理得规整的头发现在已经散乱不成型,柔柔地垂在那饱满的额头上,眼里有光,看见他就浅淡地弯了下眼角,眉目舒缓,嘴角微微上扬。
周望舒觉得新奇,夜晚大街上的温生羲并没有初见的清冷矜贵。
“你怎么来了。”周望舒说。
温生羲挑眉,看着眼前穿得规矩戴着眼镜的小孩,一字一顿道,“难道不是你给我发消息邀请我的吗?”
他边说边不着痕迹地拉近两人的距离,鼻尖就快要凑上周望舒的眼睛。
“…我”周望舒揉搓着后脑勺,咬牙蹦出一句,“过时不候。”
温生羲拉下他手,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周望舒不解。
“我以为你在等我。”温生羲说。
你站在马路边,不看过往的车,低着头,我以为你在等我。
这句话可以这样扩写。
“嗯,等了一下午。”周望舒直视着温生羲那双好看的眼睛,毫不在意地讲道,“不过话剧已经开始了。”
温生羲,“现在还可以进去吗?”
周望舒点头,手放进卫衣前面的兜里准备把票拿出来。
“怎么了?”温生羲看着周望舒停住的动作问。
手指碰到的是一坨纸,周望舒这才想起,刚刚他把两张票揉成一团本来是要扔掉的,结果没看见就近有垃圾桶就给忘了。
周望舒磨蹭着掏出两张票,“我觉得还可以用。”
温生羲看着他手心摊着的两张不成样的票,“我觉得不可以。”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欸,”周望舒把票扔进前面的垃圾桶里,倒退着走路,“爷带你坐vip。”
面前这人,双手揣进卫衣兜里弄得鼓囊囊的,眼睛看着他,嘴咧开,笑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即使戴了副眼镜装乖,但温生羲还是一眼看出,这人就是那晚上的小孩。
乖张,喜欢咬人,还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