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前,应文参加完聚会后,因为某些原因心情不佳,就去酒吧散心。
散到四点多他才从酒吧出来,本打算步行回酒店,但半路上遇到了余知乐。
余知乐开着车,在车里问要不要捎他一程。他本来就在找机会接近余知乐,见这人自己送上门来了,他当然要选择上车。
上车后,余知乐给了他一罐饮料,说是能解酒。
应文道谢后,开了饮料,抬手仰头,饮料刚入口他便发觉东西不干净,里面加料了。电光火石间,他做了个决定:喝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干他们这行哪有不冒险的,何况这点药只能让他晕一小会儿,大局仍在掌控中。
不过他失算了,在他晕过去的那一小会儿时间中,余知乐又给他补了支针剂,让他持续地晕下去了。
等他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关进了一个大笼子一般的监牢里,而且墙上装有监控,可以想象,监控后面肯定有个变态正在窥视他。
他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但想尽了办法也打不开笼子,好像走投无路了……当然没有,他还有绝招,那就是:装死。
他假装自己突发急病,痛苦地抽搐了一阵后,摔倒在地上,之后一动也不动,像是失去了生命特征。
装死这事是非常需要毅力的。身上发痒时不能动,身体麻了也不能动,打喷嚏更是绝对不行,睡觉当然也不行,因为睡着后绝对会失控。
他躺了一天,才等来了人。
来的人就是余知乐,因为应文一直不动,他以为他真的死了,就过来查看情况,并且他打开了牢门,准备近距离观察应文。
应文耐心地等他靠近,近一点再近一点,然后应文一跃而起,狠狠地打倒了他。虽然躺久了身体不太灵活,但以应文的武力值对付一个不懂斗的外行人还是没问题的。
装死了一天,应文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他毫不留情地把余知乐打了个半死。
余知乐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痛苦,晕过去了。
应文又踹了他几脚,然后离开笼子去开大门,结果发现门上有密码,他试着破解了一下,不行,打不开。他只好耐着性子等余知乐醒来。
但余知乐醒来后,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坚持说自己不知道密码……
应文一怒之下,便使出专业技术好好拷打了他一番,结果余知乐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还坚持说自己不知道密码。
——当然,应文的说法是他有点生气,所以“稍微教训”了一下余知乐。
应文连连摇头,“放革命年代,他绝对是个烈士。宁愿和我同归于尽,一起饿死在这里,也不肯让我出去,真狠啊,这职业道德比我还……快赶上我了。”
“你和他聊过别的吗?”程锦想知道更多——特别是案情的方面的事,所以这么问。
“聊了,我问他为什么抓我,想对我做什么,但他嘴真的非常硬,什么都不肯说,真的是个烈士。”应文自认为自己折磨人的手法还是很专业的,但不知为何在余知乐身上却失了效。
杨思觅低头看他,“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嗯……”应文若有所思,他新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吮吸了一会儿后道,“他好像是真不知道,但他明明应该知道的。”他迟疑地道,“难道……他不是余知乐,而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韩彬道:“他是独生子。”
“是啊,我知道。”所以应文才觉得余知乐是在装傻。
杨思觅道:“他应该是不知道。”
嗯?程锦意外地看向杨思觅。
应文也抬头看杨思觅,“你怎么知道?很明显,他在撒谎……”
杨思觅打断他,“他认识你吗?”
“好像是不认识,他还问我是谁来着……”应文当时对余知乐这种显而易见的装傻行为很不屑,所以也没认真听他那些胡言乱语。
杨思觅道:“很好。”
“啊?”
程锦:“思觅?”
杨思觅嘴角扬起,“等他醒了就知道了。这一趟没白来。”
程锦无奈地看着他。
杨思觅欣赏了一会儿程锦的表情,然后凑到他耳边,道:“应该是did。”
听不懂啊。程锦更加无奈,揽住杨思觅,“嗯?”
杨思觅道:“就是一般人说的多重人。”
“……”
“就是说他有严重的精神病?怎么没人告诉我?”应文很委屈,要知道余知乐是个精神病,那他就不会去自投罗网,毕竟精神病是无法用常规逻辑来推测的。
程锦诚恳道歉:“非常对不起,我也刚刚才知道。”
应文,“……”
步欢笑道:“我们不是告诉过你,在你之前,已经有好几人失踪了,你早该想到你要对付的人不简单,你啊,太轻敌了。”
应文,“……”所以是他自讨苦吃咯?这些人是看凶手已经抓到了,就要卸磨杀驴啊!
“步欢,去看看救护车来了没。”
“哦。”
程锦把步欢支走后,跟应文说了一下他失踪后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最后,他说:“我一直在怀疑余有年是嫌疑人,他性不稳定,行踪也不明,完全没想到余知乐也有问题,所以没能提醒你小心他,很抱歉。”
旁边的杨思觅似乎累了,开始往程锦身上靠。
应文看看他们,识相地道:“没事,你提醒过我要小心的,呵呵,我就是没想到查案子也能这么危险。”他日常做的任务是高手相搏,本以为这种平民案子再厉害也是业余的,没想到偏偏就翻了船。
救护车来了后,把余知乐和应文一起拉走了——程锦坚持让应文也去医院看看。
余知乐进了急诊室,还上了趟手术台,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左璐被允许到医院去看余知乐,看到对方伤痕累累,她非常心疼。对于余知乐绑架应文的事,她认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应文也住院了,因为饿了几天,医生开了一些营养液给他输,当然,并不是不让他吃东西,他也被允许适当吃一些合适的食物。
救护车走后,程锦他们把仓库翻了个遍,收获很大,他们在储藏室里找到了三个玻璃箱,里面装着三具栩栩如生的苍白尸体,隔远一些看,他们像是只是睡着了。
韩彬道:“用防腐剂处理过的。”
“薛辰,常嘉,”游铎上前辨认尸体,“这个不认识,是别的被害人。”
“我们这边本来有5个失踪者,这里却只有两个,那还有3个呢?”步欢四处翻箱倒柜,但没有找到更多尸体。
程锦皱紧了眉。
杨思觅道:“他是恋尸癖。”
韩彬替他补充:“他会对尸体做他爱做的事,在此过程中尸体会损坏。东西坏了后,你们会怎么处理?”
……扔了吧。
步欢啧了一声,“这个死变态。”
程锦此时在想别的事,余知乐是在这个犯罪现场被抓到的,而余有年却不见踪影,之前,在知道余有年是个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时,他认为余有年是潜在嫌疑人,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杨思觅看着他问:“在想什么?”
程锦道:“在想余有年。到目前为此,我们还没发现他的踪迹,这一系列案子真的和他有关吗?”
“之前我真的认为是余有年有问题,不是故意误导你。”杨思觅突然坦白。
“……”程锦看着他,镇定地等他的后继。
果然,杨思觅道:“我本来认为余知乐是由余有年假扮的——这多有趣。”
程锦,“……”
步欢他们:杨老师的脑洞不得了。
“高估了他。”杨思觅似乎有点遗憾,但随即眼睛又亮起,“但多重人也有趣。”这种疾病很罕见,算是弥补了他的损失。
步欢清了清嗓子,“杨老师,为什么你会认为余知乐是由余有年假扮的?”
杨思觅不理他。
程锦道:“从余有年这边来说,原因是:他有精神分裂;他喜欢左璐;失踪的那些人长相和左璐类似。从余知乐这边来说:余知乐和家里关系很差,失踪了也没人关心;余有年和他长相类似,且似乎和他关系不错,能接近他,有代替他的可能;余知乐刚到万林时抑郁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期间他很少见外人——包括左璐,这正是余有年替代他的好时机。”
“……”
好么,原来程锦也往这个方向想过啊。
步欢虚心求教,“那为什么现在就不是假扮的了?”现在也可以是啊。
程锦道:“余知乐是多重人障碍,余有年的医生说过他是精神分裂症。”
步欢反应非常速度,马上又问:“所以他们不能是一个人得是两个人?一个人就不能同时得这两种病?”
这个程锦倒不知道,先前也没多想,这需要专业的人来解答,“思觅?”
杨思觅道:“精神分裂症患者可能出现人分裂,而不是多重人。人分裂是将精神层面的一些东西剥离出来,会破坏自身的完整性。而多重人,是多个独立人,即:一个舞台,一群演员。”
说完后,他朝程锦眨眼,“懂了吗?”
程锦笑道:“恐怕得多听两遍才能懂。”
杨思觅道:“晚上继续。”
“……”
步欢叹气,“我们也没听懂啊。”
韩彬道:“是‘你’,没有‘们’。”
游铎没有异议。他读过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他理解能力强,记忆力也好,所以一点就通。
而韩彬是医生,精神科方面的书,他也会看看。
步欢,“……”
程锦道:“保险起见,给余知乐验个dna。”
“通知他父母过来?”
“嗯。”
后来通知余知乐父母了,但他们不肯亲临,只派了个律师过来处理。
后来不得不让公安局这边的人跑了一趟,上门去取了余知乐父亲的dna样本。
对比结果表明:余知乐是他爹亲生的。
虽不像亲爹,但确确实实是有血缘关系的。
第二天下午,病房里的余知乐醒了。
看守他的警察通知了程锦。
程锦和杨思觅一起去见他。杨思觅很积极。
在病房外,他们碰到了左璐。
左璐是来找他们理论的:“凭什么不让我见知乐?”
程锦微笑:“警方查案,希望你能理解配合。”又说,“抱歉,失陪了。”然后便拉着杨思觅迅速地溜走了。
“喂,你等下……”左璐想跟上去,但被旁边的警察拦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