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千里镜缓缓收起,周宁瞥了一眼后金中军黄龙伞盖的方向。
随即,他的嘴角不禁泛起了一抹讥讽的弧度。
“都说女真满万不可敌,但是眼下看来,却也不过如此!”
在周宁的身边,孙承宗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满万不可敌或许有些夸张,但是后金八旗兵的战斗力,确实是不容小觑。
先前那些后金骑兵冲击火器营阵地的表现,可谓是意志极其顽强。
如果是依照辽东军以前的表现,被他们这么一冲杀,十有八九会因为阵型崩溃而落败!”
说到这里,孙承宗遥遥朝着大明京都的方向拱了拱手,他继续出声说道:“幸得当今陛下生命,不懈余力地重建辽东边军。
这才有了今日一战,我明军大胜在即的盛况!”
“确实如此,陛下是一位有雄心,有壮志的明君。”
静静地听完了孙承宗的话音,周宁目光深邃幽暗地点了点头。
天启皇帝朱由校的信任和支持,这让周宁的心里面亦是深深感动。
如果不是受限于此方天地的缺陷,使得周宁必须要离开的话。
周宁的心里面甚至当真生出过,就这么认真辅佐朱由校一辈子。
君臣携手,重新复兴大明盛世。
只可惜,自从龙脉断绝以后,天地之间存在了缺陷,根本无法容纳下周宁这等先天境界的武道强者。
幽幽地长叹了一声,周宁重新将目光落在了战场当中,他缓缓开口说道:“胜局已定,建奴要开始溃败了!”
此时此刻,恍如雨点一般密集的激昂战鼓声,震响在了辽河北岸。
在袁崇焕、祖大寿等将领的指挥之下,足足五成的辽东军向前压了上去。
所有步卒踏着整齐的步伐,欢呼呐喊着,向着前方不断推进。
“明军威武!”
“威武!威武!”
“明军万胜!”
“万胜!万胜!”
“杀!杀!杀!”
……
本就因为辽东军炮火延伸而损失惨重的后金步卒,眼下更是开始节节溃败。
看着战场当中后金一方的旗帜愈发稀少,原本满是雄心壮志地杜度,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兵败如山倒,在这一刻,杜度整个人如遭雷殛,险些从马背上栽落下去。
虽然杜度此战号称是聚集了十五万大军,但是他手中真正地精锐,仅仅只有那五万多的八旗子弟。
剩下的兵力,则是投降依附于后金一方的汉军旗。
最为重要的是,杜度手下的汉军旗不过八万多人罢了,根本不足十万之数。
这些汉军旗兵卒,比之原本的辽东边军,都要逊色不少。
在以往的时候,汉军旗都是充当前锋,甚至于是送死的用途。
眼下面对经历了重组以后,已经能够压着满洲八旗暴打的辽东军。
杜度手底下那八万汉军旗,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丁点的用处。
谷/span更为让杜度感到恐惧的是,眼下这还并非是辽东军的全部力量。
杜度将目光转向辽东军的左翼,在那里,可是聚集着辽东军的数万精骑呢!
别看辽东军的骑兵尚且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是那数万身着精良甲胄的骑兵,仅仅只是黑压压地聚集在一起,就显露出了一种即将摧城而下的恐怖威势。
那数万辽东精骑,就恍若是一处无底的深渊那般,散发着令人心悸可怕的杀机。
“吹号角,全军后撤!”
一想到在战场边缘,还存在着如此恐怖的力量蓄势待发,杜度的心里面便愈发地感到不安。
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他直接向着身边的亲兵下令,吩咐麾下的八旗子弟开始撤军。
至于那些顶在战场前方的汉军旗步卒,已然是成为了杜度心里面的弃子。
他准备用这些汉军旗兵卒拖住辽东军的攻势,好以此给自己争取到撤出战场的时间。
杜度带着他的中军大营开始后撤,这立刻便使得正面战场之上的后金兵卒彻底陷入了溃败当中。
那些在战场边缘侧翼的八旗骑兵倒还好说,他们拨转马头,直接就朝着自家大汗追了上去。
后金的中军大营都已经撤走了,他们自然不会再继续去送死。
这一撤走不要紧,立刻就使得那些顶在战场最前端的汉军旗兵卒,陷入了十死无生的绝境之内。
本就被辽东军逐步蚕食的后金步卒,眼下更是再也没有分毫半点的战意可言。
有些满脸绝望神色的兵卒,甚至直接丢下了手里面的兵器,开始止不住地磕起了头来。
一时之间,兵刃刺破血肉的撕裂声,火炮砸落炸裂的咆哮声,火铳迸爆齐射的轰鸣声,混杂着后金一方的不断溃败,谱写出了一曲凄美而又惨烈的乐章。
眼见得后金中军大营的那顶黄龙伞盖向后逃走,周宁的眼中立刻闪过了一抹森然寒光。
手中鎏金绣春刀破鞘而出,周宁沉声发号施令道:“骑兵出击!”
眼下胜局已定,可后金一方却是准备逃走,周宁自然不可能会放虎归山。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斩草除根,这才是周宁的形势风格!
“呜呜呜!”
随之,悠扬的号角声自中军大营内响起。
与此同时,辽东军战场左翼,负责统领两万辽东铁骑的裴伦,直接抖动了自己手里面的缰绳。
“弟兄们,随老子杀光这些建奴!”
满脸雀跃兴奋之色的裴伦,直接挺起那件奇特的夹刀棍,策马朝着后金一方追击而去。
在裴伦的带领之下,两万辽东铁骑好似洪流那般汹涌而出。
一时之间,战场当中出现了一片可怕的黑色汪洋,宛如阎罗王降临世间一样。
所过之处,收割了无数建奴溃兵的性命。
直到此时此刻,除去周宁大蠧附近的三千锦衣卫缇骑以外,整个辽东军可以说是全部都参与到了战争当中。
由周宁主导并且发动的决战,眼下已经渐渐地进入了尾声。
这个时候,周宁完全不需要在继续坐镇于中军之内。
静极思动,始终坐在中军大蠧下看戏的周宁,眼下也不禁生出了活动活动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