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没有任何动静。
可存款却大幅度缩水,跌破两千大关。
见叶辛貌似还打算第三次登报,高雯急忙劝说:“你会不会只是眼花了?或者看到了长相相近的人?有些人确实长得很像,不仔细分辩看不出来的。”
投递员赵子奇并没有中饱私囊,屋里的报纸上准确的登载着叶辛递交的信息,一字不差,可是一千大洋花出去,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人按照上面备注的地址找上门。
乌托邦没有电视,信息传播的渠道有限,如果那个人真的在这,不太可能没有看到。
“只剩下一千多块了,你继续在这上面花钱,那我们接下来就得喝西北风了。”
高雯绝不是吝啬小气的性格,可严峻的生活压力让她不得不数着钱过日子。
以前她是日进斗金的大明星,可在这里,她除了一张还算有知名度的脸,什么都不是。
几天下来,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两人可谓是相敬如宾,唯一的矛盾,就在于贫瘠经济状况的争吵,这一点,倒是与平常的两口之家比较类似。
本来自己有两千的补助,只不过暂存在高雯那里而已,怎么花是自己的权力,无人可以干涉,可叶辛也没提这茬,毕竟他没忘记,他目前住的这个房子还是高雯的,假如真和对方反目被扫地出门,对他显然要更加不利。
而且他也开始怀疑,会不会真的只是看错了?
“请大家中午十二点到午门集合!”
“再通知一遍,请大家中午十二点到午门集合!”
屋外传来嘹亮严肃的声音。
是广播声。
没错。
这里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话,只有遍布各处的摄像头,以及播音器。
借由这两种工具,可以监视引导整个乌托邦。
“午门在哪?”
叶辛看向窗外。
“上次我们开车经过了一个红色的牌坊,还记得吗?就是那。”
叶辛想了起来,倒也不远。
“我们去不去?”
高雯拿捏不定。
“去。”
叶辛不假思索,没有任何犹豫。
整个乌托邦如此井然有序的运行,一定是有一个组织在操控着,而这次大集会就是他进行了解的绝佳机会。
简单吃过点东西,两人便出了门,经过几天的休养,叶辛的伤势正在逐渐愈合,但还是拄着拐杖。
因为距离确实不远,也就没开车,高雯和叶辛步行,同行者众多,乌托邦的居民似乎都走出了家门,街上人流涌动,都通往一个方向,
午门。
斑驳腐朽的红木具现出岁月的痕迹。
当叶辛和高雯赶到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高高在上,牛皮腰带依然暴露在外,还别着一个枪套,他犹如不可一世的统治者,正威风八面的俯视着陆续集合的居民们。
“这不是那个治安官马什么的吗?”
高雯目露惊讶。
马六。
叶辛还记得这个名字。
只不过相比于这个气质彪悍的治安官,他的目光,关注着更高的地方。
光天化日之下,功德牌坊的横梁上,赫然倒悬着一个遍体鳞伤的人,脚腕被麻绳吊着,浓稠的血水还在不住的下滴,在台上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艳色,无任何挣扎,应该没有了生命体征。
更匪夷所思的是,对于如此骇人听闻的景象,乌托邦里的这些居民出奇的冷漠,貌似视而不见,熟视无睹。
“他……死了吗?”
高雯也很快发现了被倒吊着的人,心神惊悸,下意识靠近叶辛。
“大家好,有的人或许还不认识我,现在,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应该是见人到的差不多了,马六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的朗声道:“我是乌托邦的治安官,马六,负责维护乌托邦的秩序,保障每一个居民的安全。”
说着,他抬起手。
“这个人,有人认识吗?”
底下少说也有三四百号人,可是没有一个人吵闹,安静得可怕。
“没有人认识?没关系,那我就给大家介绍一下。”
马六在高台上大马金刀的来回踱步,背着手,那气派,俨然唯我独尊的独裁者。
“他叫兰学清,是电力所的一名工程师,乌托邦给了他安全的环境,优渥的生活,可是这个家伙,居然暗藏祸心,想要背叛我们乌托邦,昨晚利用职务之便,企图逃跑!”
听到这,底下才响起一阵议论声。
“乌托邦外面有什么,大家都明白,外面游荡着杀人不眨眼的凶灵厉鬼,所以我们才会竖起高墙,把它们挡在外面,可昨天就因为这个家伙的自私和愚蠢,我们所有人都差点陷入深渊!”
“你听到了吗,他说……”
高雯拽了拽叶辛,难以置信。
治安官马六的演讲还在继续。
“他虽然不顾我们所有人的安危,但我们乌托邦的原则,是不抛弃每一个人,可是等我们赶到想要营救的时候,还是迟了,他已经被外面游荡的厉鬼残忍杀害。”
这时候叶辛才看到,那个人的眼珠、耳朵,鼻子……都被挖了,死状惨不忍睹。
“今天叫大家过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大家明白,不要因为一时糊涂,白白送死,只要待在乌托邦里,什么都不会发生,所有人都能幸福生活,安居乐业,反之,一个人的行为,很可能连累我们所有人万劫不复,假如外面的恶灵厉鬼被放进来,我们都必死无疑!”
马六挥舞着手臂,慷慨激昂道:“所以,每一个想要逃跑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如果大家发现身边有人有逃跑的想法,欢迎举报,只要举报属实,我们将奖励五千块!”
下面掀起猛烈的欢呼声。
马六那双刁钻的三角眼慢慢的环视底下乌泱泱的人群,继而右手握拳,冲天高举。
“乌托邦万岁!”
“乌托邦万岁!”
“乌托邦万岁!”
“万岁!”
……
响应声如山呼海啸,直冲云霄。
这些人如虔诚的信徒,满脸亢奋,喊得青筋暴起,声嘶力竭。
高雯茫然错愕的站在人群中,手足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