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帮他盖好被子,笑道:“不用谢,回去后好好休养,不用担心,会好起来的。”
锦聿嘴角微扬,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苏暖和苏悦麻溜的上了牛车,多亏锦聿这个病号,这次坐牛车不会被颠簸了。
待苏其庆坐好,张伯赶着牛车掉了头,往门口赶去,他时不时抽打一下牛屁股,动作及轻。
牛车慢慢悠悠的晃过街市,出了城门,苏暖睡的晚,她靠着车板昏昏欲睡,脑袋时不时点下去。
苏其庆怕她一不小心栽到,忙说道:“暖宝,要不你睡会儿,到了二伯再叫你?”
苏暖揉了揉了眼睛,确实困的不行,“那我就睡一会儿。”
苏其庆点头:“睡吧!”
说着,拍了拍车板,示意苏暖快躺下。
初春的天气偶尔有冷风刮过,苏暖躺下后,苏其庆给她盖了被子。
锦聿扭过头,苏暖的小脸近在眼前,她的睫毛细长卷翘,皮肤白皙如美玉,肉肉的小圆脸,唇边细小的绒毛随着她的呼吸而颤动。
睡着时嘴巴微微嘟起,两颊的苹果肌更为显眼,看的越久,越像妹妹!
睡觉时的表情和动作几乎一模一样,肉肉的小脸和小巧玲珑的鼻子也甚是相似。
妹妹还在的话,应该与她一般大了,锦聿的眼神逐渐黯了下去,眼睛酸涩不已,他深呼一口气,转过头去强忍住眼中的泪水。
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他什么都改变不了,唯有满心满意的恨意维持他活着。
他想要报仇,为死去的家人报仇,前提是得养好自己的伤势,不然站都站不起来,还谈什么报仇。
苏悦呆的无聊,和苏其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问的都是一些天马行空的事,比如:
天上为什么会有一颗一颗亮着的小点点。
牛为什么吃草不吃肉?
苏其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嗯嗯啊啊的敷衍着。
张伯在前边听的呵呵直笑,好不热闹。
苏暖在村口前一段路就被叫醒了,富贵人家有六岁男女不同席的说法,农户家没那么多讲究,可锦聿太高,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他是个大孩子,苏暖和他躺一起实在不合适。
苏暖睡的迷糊,茫然的看向四周,低头瞧见躺着的锦聿,她记起来了。
不多会到了村口,村里人家建的房子都是挨在一起的,路很窄,牛车进不去,只能在村口下车。
苏暖小心翼翼把腿往地上伸去,瞪了两下脚,奈何腿太短,根本勾不到地板,两只脚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锦聿瞧见了轻笑出声。
苏暖抬眼瞪了他一下,在心里腹诽,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她还没有六岁呢,以后会长高的。
锦聿被她狠狠的小眼神一瞪,顿时闭了嘴,可因憋笑憋的久了,脸上渐渐红了起来。
苏暖没有去看他,努力把脚伸下去,企图勾到落脚点。
苏其庆看不下去,把她抱了下来,还不忘安慰:“暖宝还小,走大了会长高的。”
苏暖点点脑袋,道理谁都懂,可眼前有一个大她四岁半却一米六二的人作对比,心里难免有些心塞。
兵营村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苏其庆拿出五个铜板给张伯,麻烦他送锦聿去兵营村,“张伯,麻烦您送这个孩子去兵营村了,您识得路不?”
“知道知道,周边几个村的路我都认识勒。”张伯推回了苏其庆递过来的铜板,“我本就是给你们家干活的,这钱是万万不能要的。”
苏其庆称嗔怪:“给你就拿着,一事归一事,这是两件事情,我们说时可没有说送去别的地方。”
“不要,不要,你拿走!”张伯坚决不要,他在苏家干活已经沾很多便宜了,哪里还能要钱。
县里有牛车的人家不少,都做着拉人的买卖,竞争对手多了,赚的银子可不就少了,有时挣的多了一天能有个四五十,少了一二文的都有。
现在找了这么个轻松的活计,舒服多了。
苏其庆见说不通,直接把铜板放在板车上。
张伯还要拿下来给苏其庆,苏其庆直接开口说了狠话,“您要是不要,我以后也不雇用你了,你干活我出银子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什么不能要,那是什么话。”
张伯一顿,深知苏其庆在帮衬他,他一个老人家也就靠这个活计养活自己了。
他默默拿起车板上的铜钱,放进了袖口里,“好好好,我收,我收着还不成!”
苏其庆高兴了,嘿嘿的道:“那你老人家快去快回,回了家好歇息。”
张伯坐上牛车正准备走,锦聿淡淡的开口:“谢谢其庆叔,代我问候苏大夫,等我好了,一定会亲自上门道谢。”
对于苏大夫的恩情,锦聿记在了心里,现在的他还不能作出什么实质性的报答,可他会努力的,努力挣银子,报答苏大夫的救命之恩!
苏其庆应道:“我会说的。”
见牛车越走越远,苏其庆三人回了家,时辰不早了,哥哥们都去了私塾,家里就翠红和王氏在,显的有些冷清了。
翠红手里抱着簸箕,里面装的是鸡食,她抓了一把鸡食往鸡圈里扔,“咕咕咕咕咕……小鸡快吃,吃多多的才能长肉,长肉了才能吃掉你。”
翠红今年十三岁了,少女的娇憨显露的淋漓尽致,她长的不好看也不难看。
苏暖听见她和鸡的对话,噗呲笑出了声,“翠红姐姐,你不怕你这样说,小鸡们都不吃东西了?”
“啊?”翠红没想那么多,鸡养的胖胖的了,不就是拿来吃的吗?她这样说,鸡真的不吃东西了?
“真的吗?”
苏暖忽笑的更大声,“噗哈哈,我是逗你的,翠红姐姐,鸡是听不懂人话的。”
翠红摸摸脑门,憨憨的道:“也是哦,鸡根本就听不懂我的话。”
苏暖觉得她傻呼呼的,有些可爱,憋笑憋了好一会儿,苏暖问:“爷爷呢?怎么没见他?”
按理听见她们回来了,爷爷会出来看才对,这都讲了许久的话了,还不见爷爷的踪影。
“苏大夫出门了,好像是去兵营村了。”翠红把喂完的簸箕放地上,又拿起另外一个装满东西的簸箕,抓了一把往鸡圈另一边洒去,掉落的瞬间好几只鹅前仆后继扑了上来,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一只跑的慢了些,没能吃上东西。
翠红又抓了一把,洒到那只鹅的脚下,那只鹅很瘦很小,应该是每次都抢不到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