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穆离摇摇欲坠的身子,边上男人都无暇顾及她,她一个人苦苦撑着,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妹妹!”穆远卿急躁不已,自己离她太远,脱不开身,眼看着穆离被人群淹没的瞬间,宇文琴横身给她挡了下来,可奈何他最近一直酗酒,身子疲软乏力,两三下就没了力气。
秦翼澜飞过去,顺势接过两人的躯体,藏在身后,抗住了一把把刀剑。
人越来越多,几乎一整批军队都围了过来。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穆离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咳着黑血。
姚瑶望了望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手,想着大叔和娘亲有没有走远,试试再呼唤他们一次。说不定,他们看见求救信号就会回来救他们。
吹出口哨。
天空盘旋而来一片飞鸟,叽叽喳喳叫不停。
约莫三炷香的时间,远处传来铃铃声响。
铃铃——
铃铃——
姚瑶惊讶眨眼。
这不是她家阿黄的铃铛吗?
阿黄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还没等她反应过神,天空飞来一道白色身影。
通身雪白,白衣,白发,白色面具。
咚——
男人踩在了马车顶上。
“都住手——”
他的一声喝止,所有人都僵住了攻势,他们抬头朝白发老头望去,心里盘算着这个男人的身份。
隐隐间,他们开始交头接耳,得知了这个男人身份。
他就是太妃娘娘发了疯要寻的男人。
“我乃先皇宇文励唯一的弟弟,宇文政。此玉佩是先皇所赠之物,见玉佩如见先皇。尔等跪下!若不尊敬先皇者,一律按判军论处。”
一听这话,那些将士赶紧后撤三步,围成一个圈后,由他们的将领带着他们一同朝拜。
“微臣李祺风叩见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等叩见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宇文政双手负立,冷声喝道,“李沉月越来越不像话了,你们李家就是这样服侍未来小皇帝的?”
李祺风憋着粗气,撇头不语。
也就只有老王爷能有资格喊太妃的名讳。
宇文政跳下马车,徒步走向倒在地上口吐黑血的女人,搭脉屏息。
姚瑶也下了马车,寻到秦翼澜身边,细细摸了摸他的身子,见他安然无恙她就松了一大口气。
她没想到,求救没把乔夫大叔召唤来,竟然召唤了侯爷的师父。
这身份一亮出来,比什么都好用。
宇文琴和穆远卿,围在白发老头身旁,焦急的等着结果。
直到老头撒手,垂头长长叹了口气,“终究是还她的毒。”
一听这话,穆远卿心凉了一大半,“老王爷!什么情况?这毒能不能解?”
“毒至骨髓。但原本是要不了她的命的。”
“什么意思?属下听不懂。”
“原本她若一直在宫里,天天服毒的话,要不了她的命。一旦离开了皇宫,断了药,那就再也没希望了。”
众人惊讶相视。
穆远卿气恼的转身一把拎起宇文琴的衣领呵斥,“自己的妻子被下了毒,你竟然浑然不知?”
“我、我真不知道啊!如果我知道她离开皇宫就会中毒致死,我也宁愿陪她留在宫中的。”
穆远卿抓狂的扔掉了手中男人,眼睛猩红不已,“老王爷!我想杀了那个老女人!老王爷帮帮臣下吧!老王爷我求您了!”
穆远卿一双膝盖跪了下来。
宇文政托手扶他起身,“抱歉。我无能为力。我不能杀她……不能……”
“为什么不能?老王爷您告诉我一声,为什么就不能?那个女人毒如蛇蝎啊!害死了那么多人,还教唆她孙子不停在外行凶,欺压的百姓民不聊生,您为什么不能站出来主持公道?”
“因为她是他的爱人。一生挚爱,我如何对她动手?”
所有人都垂下了眸子。
先皇爱着李沉月都是有目共睹的,为了她,那个男人放弃皇宫佳丽三千,一生就只有一儿两女。
老王爷对先皇尊敬,所以不肯下手杀了太妃,也在情理之中。
宇文政拍拍他的肩头,安慰道,“好好和你妹妹告别吧!”
宇文政转身要走,穆离突然抓住了他,“老王爷……我……我不要紧……我可以死……但我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帮我保下他?”
宇文政望向她下身,裤腿上染红的血迹,也带着一层黑褐色,显然孩子已经先她而去了。
穆离眨着绝望的泪水哭道,“早知道就不该这么任性的,那颗保胎药,我该吃下它的。是我的任性害死了他。我对不起我的孩子。”
宇文政叹气,低声道,“不用自责,就算你吃了保胎药,你也留不住这个孩子。孩子不足五月,没有成型,就算是剖腹也无法救活你的孩子。他只能随你一起陪葬。所以不要自责。”
穆离瞬间放声哭喊起来,“啊——”
那撕心裂肺的喊声,引得不少人心生怜悯,也哭得宇文琴痛不欲生。
穆离被宇文琴抱在怀中,可她的眼睛还直勾勾看着秦翼澜,伸出颤抖的手,渴求道,“侯爷——我——想跟你说句话可以吗?”
秦翼澜侧眸看了看姚瑶,见她点了头,才往穆离身旁走去,蹲下身子,看她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捏住了,“你说吧,我听着。”
穆离微微一笑,“这一生,侯爷辜负了我对你的痴情,下一世,侯爷允诺我,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秦翼澜都没怎么思考,直接拒绝了,“不。不管这一生,还是下一世,我都不可能爱上你。我也不值得你浪费这么多感情。”
“呵,侯爷你真残忍,可惜啊可惜,你终究还是和我有过关系。那一夜情,你赖不掉的。哈哈哈……”
穆离扬起了得意的微笑。
秦翼澜眉头紧锁,开口道,“那晚——”不是我!
话还没说完,姚瑶一把抓住了他的肩头。
秦翼澜噎气瞪眼,最后还是把那三个字噎了回去。
穆离摸着小肚子,微笑道,“这孩子是你的呢!可惜,我没保住他,侯爷会怪我吗?”
秦翼澜闭了闭眸,叹气道,“我没资格怪你。”
“侯爷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我努力想成为皇后,就是希望让你的子嗣,让你的血脉来继承天下。所以我委曲求全嫁给了二殿下,谁知道他一直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