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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正道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稍微推手,示意遁空松开我。
和杨青山点头示意之后,我走向院外。
柳正道随我后方跟了出来,走向了镇口。
不多时,我们到了镇口码头。
晚风幽凉,血色的夕阳在挣扎中,彻底被夜幕吞噬。
“转眼间,你们离开了一月多,比我想象的要久。”柳正道先说道。
我点点头,沉默片刻后抱了抱拳,道:“柳道长,你有何话,尽可直言。”
“你们走后两日,遁空画符昏倒。”柳正道开口说道。
我瞳孔紧缩。
其实刚才柳正道看遁空的时候,我就隐隐有所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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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柳正道与遁空一同学符术,他迟早会发现问题……
我没有立即说话。
柳正道又道:“那时候,我心里倒是想看看,那五行镇魂百相归一符到底有多难,居然让一个天赋异禀的孩子,有离魂之痛。”“可没想到,我去画符之后,三纸便成了符。”
“我才明白,这其中缘由。”“其实,那张出方化气殃杀推死符,并不是符道出黑上最后一关,那符的确需要熟稔记入心中,是一道特殊的搏命符。”
“最后一关,是五行镇魂百相归一符,除却了资质上的限制,这道符唯一的要求,就是魂魄归一。”“越心无杂念之人,越容易领悟!”
“我想,你肯定有一些事情瞒着遁空,甚至瞒着何雉以及蒋先生,我问询他们二人,只知晓遁空幼时离魂,是被人算计少了一部分魂魄。”
柳正道说到此处的时候,我脸色彻底变了。
因为我完全没想到,柳正道居然能通过符道,推算出来这么多事情。
他居然还问了何雉和蒋盘?!
这的确没错,遁空出事,他关心……
可他这一问,便坏了大事!
我额头上泌出了细密的汗珠,胸口起伏,呼吸也粗重了不少。
柳正道目光深邃的看着我,又道:“照蒋先生的话来说,遁空的魂已经被弥补了,是那零正二神的廖呈先生所为。”
“可自我看来,还有这符的反应,说明了其实遁空的魂魄依旧不全,那一部分魂,并没有回到他身上。”
“此事,你是否知情?”我脸色再变。
柳正道这问话的方式,已经明显有所确定了。
如果他认为,遁空魂魄不全,只是廖呈做事留了尾巴,或者是有所算计。
他应该会表现的更为愤怒一些。
他也不会叫我到一旁来询问。
现在他这样问,就是在他的看法方面,我对这件事情知情!
的确如同他所料,此事我知道。
我没有回答柳正道,只是更沉默,眉头皱得更紧。
柳正道的神色开始变成了复杂,他轻叹一声,道:“你果真知情。”
“可蒋先生不那么认为,何雉,也不那么认为。”
“蒋先生那日大发雷霆,他认为廖呈并没有处理好事情,便带走了当年那么多东西,甚至还窃走遁空魂魄,他觉得,是廖呈怀恨在心。”
“何雉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说过话。”
“可我知道,你是遁空父亲,更是地相堪舆的传人,蒋先生可以看不出来,但你不可能看不出来。
”“遁空距离出黑,就只差这一道符了,你告诉我廖呈在何处,我去取回来这一部分魂。”
“不管你们有什么缘由,现在,都要以遁空为重。”
柳正道这一番话说完,背负起了双手。
红河上的风,吹拂得愈来愈大,柳正道既像是一棵不倒的青松,又像是一眼深邃不见底的山潭。
这一段时间不见,他已经让我看不透。
其中有一个原因。
他已经画出来了那道五行镇魂百相归一符。
这就代表,他距离出黑不远……
他将没有障碍瓶颈,当所有符篆完全熟稔之后,即可成为符道出黑的阴阳先生!
届时,命数庇护之下,困扰生机之毒,自然不足为惧。
我还是没说话,只是和柳正道对视。
过了许久,我才沙哑的说道:“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柳正道眼中总算出现一抹诧异。
他微眯着眼睛,又道:“只是不知道在哪里,你却没正面回答我的话。”
其实,柳正道算不上咄咄相逼。
可他的话,我的确无法回答。
遁空之劫难,是廖呈去背。
我不能说,不能破了廖呈的计算!
但面对现在的柳正道,我却无从应对……
我没有一个万全之法,既能让柳正道平稳下来,还要能劝服蒋盘和何雉……
“廖呈,有问题。”
柳正道忽然又说道:“遁空之事,你从未懈怠,这代表你对他无二心。”
“这几年解毒,你奔波劳苦,更能说明一切。”“但现在这种情况,你明知道遁空出黑,就可以恢复,但你却说不上来廖呈的去处,那就代表他问题极大!”
“是威胁,还是其余什么把柄?居然能挟持你至此?”
“廖兄,没有问题。”我呼吸更粗重,眼眶都隐隐发烫。
“没有问题,为何行踪不定?”柳正道眼中有了几分质问。
他又贴近了我半步,低声道:“没有问题,那为何你如此笃定,如此未雨绸缪的让我学符,让何雉学阴阳术,甚至还要再寻觅善尸丹。”
“你不是怕廖呈那一枚不够,是因为你知道,他根本就不会来!”
“所以那天,你快马加鞭的去阻拦蒋先生!”
“李先生,这没有问题的话,你是否是言之过早了?!”这最后几个字,柳正道言之凿凿。
我后退两步,一脚却险些踩空!
稳住脚步,我将手背到身后,捏紧了双拳。
我极力平稳呼吸,再和柳正道对视。
他审视的目光更为锐利。
我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道:“此事,请柳道长莫要过问,我不知道,也不能说,遁空的身体,我很清楚,现今你快要脱险,何雉没有大碍,我还有救治遁空的办法。”
“他是我儿子,我绝不会害他!”
我说完这番话,对视柳正道的双眼,目光坚决。
柳正道锐利的眼神却逐渐变得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