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拱了拱手,“诸位,本老夫有个不成熟的建议。”
“信陵君如此多年带兵,难免和各边军将领走的太近,也难免有说不清的瓜葛。”
“若是各位大人从此处着手,多少还是有些蛛丝马迹的!”
“长史大人所言极是,信陵君做事虽看似宽容,但是遇到不容之事,出手绝对的狠辣,且毫不留情!”
“几十年下来,他也没少得罪人。”
“只不过大家都畏惧他的地位权势不敢说出来罢了。”
“下官愿意从大梁老卒那里去问一问……”
说话的大梁令,整个大梁的父母官。
丞相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纵然,长史已经拿到信陵君的一些把柄了。
但是众人的态度,他还是需要的。
“各位,本丞相曾经记的,当年长平之战后,秦军兵临邯郸城下,赵国危急,其他几国欲联兵对付秦国,当时信陵君似乎还不是大将军,也不知道是老夫糊涂记错了……”
丞相老银币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窃符救赵的旧事重提。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脸上顿时浮现一片喜色。
是啊,当时的信陵君,可不是魏国的上将军。
公元前260年,赵孝成王在和秦国的长平之战中,中了秦国的反间计,用“纸上谈兵”的赵括取代老将廉颇,结果导致赵国的大败,四十多万兵士被秦国坑杀。
三年之后,秦国的军队包围了赵国的都城邯郸,赵国的形势非常危急。
赵国丞相平原君赵胜多次向安釐王和魏无忌送信,请求魏国救援。
安釐王派将军晋鄙领兵十万前去救赵。
但是被秦昭襄王的书信所恐吓,不敢出兵。
任由魏无忌各种上书,魏王就是不肯听从魏无忌的主张。
魏无忌无奈,请来三千门客,凑齐战车一百多辆,打算带着宾客赶到战场上去同秦军决一死战,与赵国共赴死难。
但是有一名叫侯赢的门客劝阻了他,并献祭道,“我听说晋鄙的兵符经常放在魏王的卧室里,如姬最受魏王的宠爱,她出入魏王的卧室很随便,只要尽力是能偷出兵符来的。”
魏无忌听从了侯嬴的谋略,果然成功盗出晋鄙的兵符。
魏无忌拿到了兵符准备上路,侯嬴有说:“将帅在外作战时,有当机立断的权力,国君的命令有的可以不听从,以利于国家。”
“公子到那里即使两符相合,验明无误,可是晋鄙仍不交出兵权给您而要请示魏王,那事情就比较麻烦。”
“我有一好友屠夫朱亥可与您一同前往,此人人是大力士,若是晋鄙听从,那最好不过;他若不听从,可以让朱亥便宜行事。”
魏无忌听后骇然。
不过子啊当时,的确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侯嬴见状便问他:“公子是怕了吗?”
魏无忌答道:“呵呵呵,本公子是不愿害我魏国的猛将!”
魏无忌到达邺地,假称魏王的命令代替晋鄙为将,晋鄙合了兵符,验证无误。
但还是怀疑此事,就举起手中的兵符,盯着魏无忌道,“如今本将军统率十万大军,驻扎在边境拒敌,此事关魏国社稷,王上若要临时换将,为何只有兵符,而无王书呢?”
果然,老道的晋鄙没那么好忽悠。
“想要王书吗?我送你去问王上讨要!”
早有准备的朱亥取出袖中藏着的四十斤重的铁锥,一椎砸砸在了晋鄙的后脑。
魏国一代名将晋鄙便如此丢了性命。
自此,魏无忌便接管了晋鄙十万大军,联合其他几国的兵力,成功击败了不可一世的秦军。
但是碍于自己在魏国的所作所为,便去了赵国客居。
从此,声名大振。
魏王知晓此事后,恼怒魏无忌盗兵符,假传君令杀死了晋鄙,但是碍于魏无忌如日中天的声望,便打消了治罪的念头。
魏无忌对此也是非常清楚的。
一晃少年公子都成了年过花甲的老人。
可无论时光如何流逝,所做过的事情,终究抹不掉的。
“丞相,下官突然想起,当年晋鄙的后人,还在大梁居住。”
“当初得知父亲被信陵君门客所杀,也曾经潜入赵国几次想刺杀信陵君,但都未能得逞。”
“若是寻到他,让他来伸冤当年之事,再加上其他一些信陵君的不法之事,多半能成事!”
长史何等聪明,老丞相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
说的很是亢奋,但是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当日,丞相让他找出信陵君这些年的不法所在,若是找不出,就强行罗织罪名。
构陷信陵君。
可他居然没想到这一茬。
丞相看似提示,其实是在表达对他的不满。
“好好,此事就交给下官去办,明日朝会之前,一切办妥!”
大梁令拱手说道。
大梁,是他的管辖所在,这种事,理所当然的要他行动。
“呵呵,不说了不说了,各位大人都是我大魏国的谋国老臣,无须在这等事情上多费心!”
“举爵共饮一杯。”
老银币向来是点到即止。
看事情差不多了,自然转换了话题。
“报丞相,府外有人求见!”
就当众人举爵欲痛饮时,丞相府中书令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何人求见?”
“没看本丞相和诸位大人在谈事吗?”
丞相脸色不悦。
心道这中书令在丞相府已经十年有余了,今日这举动,太过突兀了。
“丞相,属下有罪!”
“本不想打扰诸位大人,但来人自称是河西名士仓,故而属下不敢怠慢。”
战国之世,无论是被称为蛮夷的秦国,还是重文华的山东。
对天下名士,可谓是趋之若鹜。
这士仓,不知道有多少人四处寻访,但始终毫无踪迹。
今日突然出现,丞相大悦,“那还不快请。”
“诸位大人,看来,我等眼下所愁之事,定然可大成!”
“这真是天意啊!”
“天下人寻而不得的士苍,居然投奔丞相。”
“丞相真乃有功德之人,不然士苍这类名士,不会主动来投,我大魏国要崛起啊!”
彩虹屁,各国有之。
若论汹涌澎湃,首推魏国。
马屁成风,凡事都以拍为敬。
“本相之福,也是诸位之福,魏国之福啊!”
老丞相听的很是受用。
片刻之后,一身藏蓝色长衫,腰悬长剑酒壶,头戴藏青色斗笠,赤着一双大脚的士苍入了正厅。
“恭迎先生!”
老丞相看士苍进来,连忙起身相迎。
“尔等即将性名不保,竟然还在此饮酒?”
士苍根本不正眼去看魏国丞相,而是端起大梁令桌上的酒坛“咕噜咕噜”的喝了一通,然后冷声道。
嗯?
众人傻眼了,天下名士都这么屌吗?
见到一国丞相,都不知道还利?
大梁令心头大怒,起身就想斥责士苍。
你来见丞相,斗篷遮面也就罢了,还如此粗俗,算是哪门子天下名士?
不想,丞相却诚惶诚恐道,“还请先生教我!”
众人皆哑然。
随即,又释然。
天下名士,哪个不是独立特行。
“哼哼,你们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谋臣,竟然谋算权势滔天的信陵君,不知死吗?”
士苍这才瞥了丞相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大梁令面前的长案上。
“先生如何知道?”
众人脸色当即大变,这次开会,事先可之后丞相和长史知道。
这士苍是从何而知的?
“呵呵,天下间,能有何事能瞒得了老夫?”
“你等谋划的太拙劣!”
“可知,一切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尔等即便谋划再好,若信陵君还是大将军,又有何用?还不是死的更快?”
士苍又猛灌了几口酒,冷声道。
“先生救命啊!”
丞相顿时面色大变,跪倒在地。
是啊,他们谋划了诸多,可信陵君终究是兵权在握的上将军。
当年还是无权的公子时,就敢杀晋鄙夺兵符,他们这些人算得了什么。
“先生救命啊!”
其余人也全都齐刷刷的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