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西驰全场懵逼。
直到霍一走过来,从他头上拔了好几根头发,感觉到疼,才反应过来。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不是霍正霆的亲儿子。
哪怕头发都被人拔了,他也不信。
所以他十分自信地对霍正霆说:“爸,我一定是您的亲生儿子,您尽管派人去做鉴定就是。我的耳朵、唇珠、脖子、手和睫毛,跟您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呢?您不要被二哥三言两语忽悠到了。他和凤骄阿姨一直不喜欢我和我妈,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掉我们,所以这些年,我一直伪装成花花公子的模样,就是为了避其锋芒,为了安全地活下去。”
霍正霆扯起僵硬的面部肌肉,挤出一个相当难看的笑容。
爱屋及乌,他喜欢池娆的温柔可人,在池娆这边住得多一些,自然对霍西驰更疼爱一些。
霍北尧的童年是缺少父爱的,顾北祁就更不用说了,唯独霍西驰得到的父爱最多。
因为没打算让霍西驰日后接班,所以他无限宠他,也不怕把他宠废了。
相反对霍北尧,他一向严苛,什么都力求他做到最好。
万万没想到,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居然不是自己的亲骨肉。
霍正霆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他转身就朝外走,步伐是乱的,虚浮的。
看着他近乎仓皇离去的背影,霍北尧勾起唇角笑了笑,笑容淡嘲。
看样子老家伙对这个叫池娆的女人,动了真感情。
都捉奸在屋了,肉麻的短信摆在那里,池娆的反应那么明显,司深的惊慌也写在眼里,可他却不肯相信这个事实,连惩罚都没有。
这不像他印象里那个睚眦必报的父亲。
等到霍正霆走到门口,要去拉门把手的时候,霍北尧骤然提高音量道:“霍董,池女士和私家侦探怎么处理?”
霍正霆后背一僵,顿了片刻,并没回头,声音沙哑道:“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再说吧。再鉴定一下霍西驰,是不是那个私家侦探的儿子。结果出来之前,这三人谁都不许离开这里。”
“好的。”
霍正霆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上车后,他坐进车里,半晌没说话。
他不说去哪里,司机也不敢开车,见他脸色阴沉,也不敢多问。
两个人就一直沉默地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那种被背叛的愤怒,在霍正霆的胸腔里上蹿下跳,如果没有皮肉和骨头挡着,恐怕就要冲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霍正霆才开口吩咐司机:“开车吧。”
司机急忙小心翼翼地问:“霍董,您要去哪个家?”
霍正霆沉思了两秒,说:“去凤起潮鸣吧。”
凤起潮鸣,是他和顾凤骄的家。
但是他一年到头回去的极少,有时候连这个别墅的名字都记不清。
虽然这别墅,也是霍氏集团旗下开发的。
因为集团开发的楼盘实在太多了,全国各地大大小小。
今天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记起来了。
四十五分钟后,车子抵达凤起潮鸣。
霍正霆神色阴沉地走进屋,一向炯炯有神的眼神,此时充满疲惫。
进屋后,他换了拖鞋,走到沙发上坐下,脱掉西装往旁边一扔,抬手扯掉领带,领带攥在手心里,仿佛连扔领带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凤骄正躺在沙发上贴着面膜,看着电视,这两天心情有点小爽。
因为老太太一声令下,把池娆赶了出去。
斗了这么多年,她终于略胜一筹。
电视里放的是韩剧,男帅女美,剧情浪漫,顾凤骄看得津津有味,正眼都不给霍正霆一个。
霍正霆心不在焉地瞅了两眼,觉得剧情很无脑。
他瞟了眼脸上贴着面膜的顾凤骄,没想到这个看着强势,刻薄,十分理性的女人,居然也喜欢看这种无脑的爱情剧。
他印象中,只有池娆那种娇娇柔柔的小女人才会看这种无脑恋爱剧,看到虐心剧情时,还会跟着流眼泪。
他觉得流眼泪的池娆,楚楚可怜,很惹人疼。
想着想着,霍正霆牙根渐渐咬紧。
可是啊,可是,那个很小女人,动不动就流眼泪的池娆,竟然劈腿,还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骗了他整整二十六年,不,有可能时间更长。
顾凤骄正对着电视笑呢,忽然发现霍正霆在瞅她,眼皮一掀,瞪着他,凶巴巴地问:“你瞅啥?”
霍正霆马上收回视线,闭上眼睛。
如果是池娆,她才不会这么说。
她会跑到他身边,坐到他的大腿上,拿胳膊搂着他的脖子,温温软软地蹭着他的脸,说:“正霆,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好让人心动啊,你摸摸我的心跳得好厉害。”
这种时候,她会拿起他的手放到她的心口上,让他摸。
摸着摸着,也就摸到了床上。
一想到,池娆也是这样对那个私家侦探的。
霍正霆胸口忽然一阵恶心涌上来。
他站起来,快步朝卫生间走去,掀开马桶盖,就吐起来。
直吐得天昏地暗,最后吐出黄黄的胆汁,没得吐了,才停下来。
他按了按钮,把呕吐出来的脏东西冲掉,吃力地站起来,走到洗手盆边,打开水龙头,漱了漱口。
捧起一捧凉水,冲到脸上,想让自己清醒点。
等他抬起头,刚要出去的时候,忽然看到面前一张白白的脸,是贴着面膜的顾凤骄。
她手里端着一杯温水,递过来,冷冰冰地说:“快拿着!”
霍正霆接过来,喝了一口,水不热不凉,温度刚刚好。
顾凤骄捏着鼻子,打开排气扇,让卫生间的味道散得更快一点,凶巴巴地说:“我给医生打过电话了,你赶紧的,给我去床上躺着去,万一死在我家里,晦气!”
霍正霆没动,沉默地看着她。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仔细看过她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老了很多。
即使再怎么保养,皮肤也松了,眼角有细细的皱纹和眼袋,两鬓间夹杂着白发。
他想起三十多年前,那时候,她也是明艳温柔的一个女子。
结婚那晚,她费力地脱掉礼服,笑着对他说:“虽然你我是联姻的关系,但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