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柔僵在原地,看到老太爷愤怒的脸色时,脸颊上的疼痛也让她浑然清醒。
老太爷几乎是难以置信,又因为被她欺骗而恼怒,“苏凌柔,你让我太失望了!”
“爷爷,是我对不起您!”
她噗通跪在老太爷面前,拉着他的裤腿,痛哭流涕道:“我只是被仇恨冲昏了头才会做出这种错事,我……我太爱夜爵了,我恨姜笙,我嫉妒姜笙,我只是想要惩罚她,想让她离开夜爵的!”
“爷爷,您是知道我爱夜爵的,我做了这么多事都是为了夜爵啊!”
老太爷甩开她,“为了夜爵?你连夜爵的性命都可以不顾,你还为了他?”
苏凌柔瞳孔随之一缩,“不是的,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承认,万绮的事情是我做的,可夜爵那件事是老石一意孤行,我真的不知道啊!”
老太爷不去看她哭泣的脸庞,“我原本是想要相信你的,我也说过,我能保你,可你做的事情已经超出我的底线,何况,夜爵还是我的孙子。”
说着,老太爷又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你连杀人这种事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不能干的,你让我如何相信你是无辜?”
即便那晚的事情跟苏凌柔没有关系,可苏凌柔这次的错不是一个小错误而已,是已经触犯了人的底线。
留着一个可以不顾人性命的人在自己孙子身边,他能放心?
老太爷背过身去,“去自首吧。”
自首?
苏凌柔瘫坐在地,她怎么可能自首?她要是去坐牢她人生全都毁了!
她突然抓起桌上的剪刀就要刺向自己,老太爷还没来得及给出反应,罗虎便迅疾地将她制服在地上。
将掉落的剪刀踢飞。
“苏小姐,你冷静点。”
罗虎虽说对她的行为失望,可也不想让她犯糊涂。
苏凌柔哽咽哭出声:“让我去死吧,求求你们,我不能进监狱,我不想让我做错的事情而毁了苏家的名声,我也不想让死去的爸爸妈妈对我失望啊!
爷爷!当初是您答应过我爸爸妈妈要照顾好我的,求您了,不要送我去监狱,我去哪里都行,我不要去监狱!”
见老太爷不说话,她哭着爬到老太爷脚边,“爷爷,我一直都跟在您身边,您待我如亲孙女,这一次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去坐牢,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您要是让我偿命,我现在就能去死,我宁愿死我也不要坐牢,求求您了,爷爷!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夜爵面子,我保证!”
老太爷深深闭上眼,苏凌柔自幼跟在自己身边,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她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怎能接受得了?
可他也知道,如果送苏凌柔去监狱,她这一生确实是真的毁了。
他们司家终究还欠着苏家一个人情,一条命,他头也不回,“你走吧,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司家的恩情,我们两清了。”
罗樱愣着,老太爷竟然真的放过苏凌柔了?
苏凌柔见老太爷最终还是看在苏家的面子上放过自己,她咬了咬唇,缓缓站起身来,“谢谢爷爷,爷爷,您要保重。”
她转身离开。
在走出别墅那一刻,脸上的悲伤与难过转瞬消逝,变得阴沉无比。
私立医院。
万先生坐在床上望着窗外,脸上的神情有些呆滞,姜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直到司夜爵接到电话出去接听,她才缓缓开口:“万先生。”
他没有从窗外移开视线:“这就是我们的报应吧。”
像是自言自语。
姜笙眼睫轻垂,抿了抿唇:“您好些了么?”
“好有什么用呢。”万先生自嘲起来,“我老伴儿都走了,女儿也走了,为什么我还活着呢。”
万先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
姜笙眼眸浅垂,“您心里应该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些事发生。”
万先生怔了怔。
黯淡地低下了头,有些惭愧:“是,我承认,我们不该贪那笔钱。”
他想到什么,又继续说:“其实我们收到女儿的死讯时我跟我太太也很难过,我们去训练营询问得知我们女儿是自尽时,确实难以平静。
训练营赔给我们一些抚恤金,说等待尸检结果下来,我们就住在帝都酒店里等。
但是有一天,有个女人找到了我们。”
万先生蜷了蜷指头,好像有块石头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她告诉我们,我们女儿的死是跟你有关,是你逼死她的。
她把你工作的地址给了我们,我跟我太太这才去找了你。
我跟我太太当时也是被那笔不菲的钱冲昏了头,就打算拿到一笔,反正我们连女儿都没了,可我没想到……”
他掩面哭泣起来:“那个女人是真的想要杀掉我们,我早就防范了,可终究没有躲过去。”
他很后悔,也很自责。
可后悔跟自责有什么用呢?
姜笙没再打扰他,而是默默地退出病房,司夜爵也接完了电话。
她走到他身后:“司……爸那边怎么样了?”
“爷爷果然还是看在苏家的恩情,放过那个女人。”司夜爵沉声回答,脸色也跟着黯了几分。
姜笙抿了唇,握住他冷凉的手,“既然老太爷已经知道她的真面目了,只要她还有其他的举动,想必也不会还能躲得过去。”
司夜爵转身将她揽入怀中,吻着她额头,“笙笙,不用安慰我。”
姜笙别开视线,“我才没有安慰你。”
想到什么,又问,“话说,你为什么让爸出马?”
难道他是担心老太爷不相信他们?
司夜爵只手抱在她腰上,勾唇一笑,“罗樱那蠢丫头把我们的计划都告诉苏凌柔了,要是我们出马,苏凌柔保不准还有逃脱的理由。”
姜笙捋着他的领带,表情漫不经心,“可她现在不也是逃了?啧,没能将她送进监狱,真是有点可惜。”
他笑了,“她进不进监狱都不会好过,爷爷或许会看在苏家放过她,但爸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