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糖的感冒越拖越严重,姜月帮她请了假,让她去医院打一针。
焦糖将头埋进被子里,脸颊因为高烧而泛着红。
“再等等,明天要是还没好的话再去。”
姜月皱了皱眉,没想到一个学护理的人居然还怕打针。
她下楼给她打了一瓶热水,放在桌子上:“行吧,你待会记得把药吃了。”
她应了一声,浓重的鼻音被厚重的被子隔开。
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般,有些缥缈。
她走了以后,焦糖又睡了一会。
手机提示音吵醒了她,艰难的从被子里爬出来。
把药给吃了。
她的身体素质还行,在女生里面算中等偏上的了。
以往就算是生病了,吃了药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
她轻声叹息,老了老了。
拆开密封着的锡纸包装,倒出两粒和水服下。
她伸手拧紧瓶盖,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几声。
她把保温瓶放下,走过去拿手机。
是徐燃打过来的。
按下接通。
“喂。”
那边半晌没动静,好半天才传来声响。
“感冒了?”
喷嚏没打出来,鼻头有点痒,焦糖伸手摸了摸:“你怎么知道啊?”
“听出来的,鼻音这么重。”
……
他又问:“去医院了吗?”
“没去,怕。”
手机听筒里沉默了一会。
焦糖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的模样,眉头微皱,眼底幽深一片。
“焦糖。”他压低了声音喊她的名字。
焦糖秒怂。
完了完了,还真生气了。
“我……我现在就去医院。”她一急,话也说不利索了,满衣柜的翻来翻去。
车内的徐燃听到蓝牙耳机里传来的动静,轻声叹息,细不可闻。
“我在路上了。”
焦糖的手顿住:“什么路上?”
他的手压在方向盘上,白皙修长,视线却移向窗外,临市今天的风很大。
薄唇轻启:“来临市了。”低沉缱绻的声音缓缓泄出来,进了焦糖的耳朵里。
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来临市?”
“恩,我申请调过来了。”
“为什么要调过来?”她不解。
这边好像是分公司,论前景,肯定是留在a市好点。
他的声音一下子柔了几个度,像一片羽毛一样,有意无意的撩拨着她。
“因为我很想你。”
焦糖红着脸靠在窗户上,手绞着窗帘,又松开。
算算时间,他们差不多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见了。
焦糖问他:“你已经到了吗?”
“恩,昨天就到了。”
“那……”
“待会我去接你。”
她挑唇笑的灿烂,声音清脆:“好呀。”
挂断电话以后,她也顾不上自己感冒发烧多少度。
专心的挑选着衣服。
晚上,焦糖接到徐燃的电话下楼,这条路上人一般不怎么多,路灯昏暗。
像是给柏油路铺上了一层暖色的被子。
焦糖刚走过去,就被姜月叫住了:“看到你前面十点钟方向的那个男人了吗?”
焦糖沉默了一会。
姜月:“就是从里往外数第五个路灯底下那个男人。”
焦糖顺着她说的话看过去,徐燃应该是刚开完会,衬衫搭着西裤,领带已经被他扯掉了。
夏夜的风带着凉爽,吹走了燥意。
黑色的慕尚停在路边,他立在一旁,微靠着车身,不时低头去看手表上的时间。
从这个角度看,焦糖正好能看到他的侧脸,和平时一样,没什么情绪在脸上。
暖黄色的路灯映在他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边一样。
既禁欲又高不可攀。
姜月连连摇头叹息:“可惜了。”
焦糖将视线收回来:“什么可惜了?”
“这种长的好看,品味还高,并且有钱的男人不多了。”她啧啧叹道,“一看就知道是在等女朋友。”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就我们学校这堆歪瓜裂枣配他你不觉得可惜吗?”
焦糖沉默了一会,很不满她把自己也划分到了歪瓜裂枣里面。
姜月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先走了,今天不用给我留门。”
她走以后,焦糖的手机震了几下。
她看了一眼,是徐燃打过来的。
抬眼看着前方,他不知什么时候燃了一支烟,路灯之下,烟雾越发明显。
她看着它们消散在空中,最后被风吹散。
他的声音微挑,分明带着笑意:“看够了?”
焦糖看了一眼挡住自己的花坛,心道还真是奇了怪了,他是不是后背长了眼睛。
怎么自己每次偷看他都被察觉。
“没看够。”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理直气壮一点。
耳边只余呼啸而过的风声。
夹杂着月光。
面前突然暗了下去。
徐燃个子高,正好挡在焦糖面前,阻隔了路灯投射过来的光线。
“离的近点应该看的更清楚。”
他嘴角上扬,眼里似乎有光。
焦糖恍惚了一阵,一时分不清那是路灯还是月光。
亦或是,他眼里原本的光。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可还是让她觉得像是隔了一辈子那么长。
焦糖张开双臂:“抱。”声音软糯,撒娇一般。
徐燃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就像抱了个火炉子一样。
他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眉头微皱:“这么烫。”
·
他不顾焦糖的强烈反对,开车把她送去了医院。
做皮试的时候她一直抓着徐燃的胳膊不放。
徐燃能感受到她因为害怕而紧绷着的肌肉。
他覆盖住她搭在自己袖子上的手,轻轻揉捏安抚:“别怕,很快就好了。”
做完皮试以后,焦糖看着手腕上那个微微凸起的针眼,还带着淡淡血迹。
真的痛!
那个护士应该还是新手,扎针的时候特别慢,这让疼痛的时间也延长了。
焦糖低声叹息,以后再也不要感冒了。
医生给她开了两瓶水,再快也得一个半小时才能打完。
打到一半她就睡着了,护士拔针的时候她才被惊醒。
徐燃替她按着针眼。
焦糖活动了一下睡的有些发麻的胳膊,口里有点发苦,她舔了舔下唇。
徐燃垂眸看她:“苦吗?”
焦糖点头。
他把外套给焦糖穿上,刚刚他特地回车上拿的,今天风有点大,她不能再凉着了。
“去吃饭吧。”
焦糖原本以为他会带自己去哪个餐厅大吃一顿,结果他却带她去了他家。
在临市的家。
她换上鞋子进去:“不是说去吃饭吗?”
徐燃解开袖扣:“恩。”
“饭呢?”她问。
“我给你做。”
他说这四个字的时候,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焦糖却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敲打着。
一下又一下。
不痛,但是触感又很清晰。
冰箱里有食材,他将土豆洗净,去皮,修长白皙的手指压着前端将它切成片。
动作娴熟。
做菜什么的焦糖也不会,闲的有些无聊,她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旁边看他做饭。
并不时出声指导一下。
“别放葱啊。”
“醋会不会放太多了。”
“这个是盐还是糖啊。”
“你土豆是不是倒太早啊,我怎么感觉油没烧热呢。”
“那条鱼是不是快糊了啊。”
一旁的锅里还炖着汤,徐燃过去调了下火候,看着焦糖:“这个火候可以吗?”
焦糖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虽然看不懂,还是充内行的点了点头:“可以。”
徐燃取下围裙出去:“待会吃完饭以后记得吃药。”
焦糖主动把盛饭的活揽了过来:“知道了。”
“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还会做饭。”焦糖扒了一口饭,抬眸看着徐燃,“你以前做给别人吃过吗?”
徐燃从小家教就严,吃饭时话很少。
听到焦糖的话,他摇头:“没有。”
焦糖咽下口里的饭菜,凑过去:“那你为什么要做给我吃啊?”
桌子是长条状的,上面铺着细窄的桌布。
他家的色调几乎就是黑白灰的碰撞。
家具也都是简约抽象风。
不得不说,他们这种搞艺术的品味就是比普通人的好。
虽然有种别样的美感,可是待久了,焦糖反而觉得有些压抑。
此刻两人坐在长桌的同一边,她握着筷子凑过来。
离的很近。
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清楚。
徐燃别开脸,声音微哑:“因为……”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焦糖给截了去。
“因为你喜欢我呀。”
她挑唇笑时,似乎牵动了脸上的每一根神经。
灵动活泼,和他不一样。
他没由来的一阵燥热。
很想把她推倒,脱掉她的衣服,然后——
占有她。
“徐燃哥哥?”
少女清甜的声音将他的思绪牵了回来。
他没说话,扒了一口饭,食不知味。
焦糖见他碗里什么菜都没有,全是白米饭。
“徐燃哥哥,李婶和我说,你挑食很严重?”
他反问她:“你喜欢挑食的还是不挑食的?”
“当然是不挑食的啊。”
挑食的话对身体不好。
他点头。
“那我也可以不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