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巫山帮的赵天柱他们见兰蒂斯容颜绝世,便动了色心,想要将她绑架了,以恣意污辱。不料,他们反而被兰蒂斯的两个手下鬼力赤和秃不鲁尽数斩杀在了船上。
得知事情原委,唐浪这才松了一口气。
徐寿辉了解到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之后,心中冷笑不已,他表面上却仍然客气地对金度庐说:“金帮主,没有想到这事情都是一场误会。金帮主的侠义之名,播满江湖,只是手下的兄弟嘛,就有些不成气了。……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想巫山帮家大业大,也难免出几个宵小之徒……”
金度庐怒满胸臆,不过,他表面上仍然装作十分客气的说:“多谢徐香主的提醒。只是,贵教的宵小之徒出得还少吗?”
徐寿辉心知金度庐指的是怒至癫狂、杀人成姓的金毛狮王以及吸血的青翼蝠王,他微微一笑,说,“金帮主,林子大了,难免飞进来几只恶鸟。这也是人力所不能阻止的。”
金度庐满心怒火地带领着一大帮的巫山帮的人,冲到多云山庄来,想要找徐寿辉的晦气,没有想到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心中的愤怒更是火上浇油。
“来呀!把这三个番邦之人押下大别山,到我们巫山帮的刑堂伺候!”
金度庐大声地命令着他的手下。
“慢着——”
徐寿辉和唐浪几乎同时叫了起来。
见唐浪也突然大叫了一声,徐寿辉不由地向着唐浪看了一眼。
正准备带领巫山帮的帮众从多云山庄离开的金度庐,听到叫声,又回过了头来,他看了一眼徐寿辉,又看了一眼唐浪,“怎么着,徐香主?难道你要留我们巫山帮在多云山庄吃饭不成?”
“哈哈哈……”
徐寿辉大笑了起来,说:“就算我们想要留下金帮主的大驾在敝山歇宿,只恐怕金帮主还是害怕给外人留下了与我们明教同流合污的把柄。”
金度庐冷笑了两声,“你知道就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此拜别了。”
“金帮主,你待要怎么处理那三个色目人?”徐寿辉有心要救下兰蒂斯和她的两个手下鬼力赤、秃不鲁。
“这三个色目人既然不是你们魔教的魔崽子,我巫山帮想要怎么处理他们自然是我们的事情了。”
金度庐依然当着一众明教教徒的面,大声地说什么“魔教的魔崽子”。
朱元璋、胡大海、倪文俊、张定边等人脸上,均有怒色。
徐寿辉心中也极为气愤,但是,他表面上还是强自镇定,“金帮主一向是宽厚长者,我想你该不会怀恨在心,在你们巫山帮的刑堂,杀了这三个色目人吧。”
他知道一旦有人被拉进了巫山帮的刑堂,非死必伤,是以方才想要救下兰蒂斯等三人。
徐寿辉与兰蒂斯、鬼力赤、秃不鲁三人本不认识,也没有什么交情,他之所以想要救出他们,自然是因为他们三个人牵扯到了明教。
他不好不管。
况且,徐寿辉对金度庐的巫山帮也没有什么好感。
金度庐身老心壮,他大声地说:“这三个色目人杀死了我们巫山帮的十几名弟兄,我把他们拉到巫山帮的刑堂发落,看看各位堂主的意思吧。我想,他们三个就算是不死,也难逃刑杖。”
他直接说出了要怎么处理兰蒂斯三人,一副“我看你们明教能怎么着”的态度,可谓是根本就没有把徐寿辉等明教中人放在眼里。
徐寿辉冷声说:“我想请金帮主放过这三个色目人!”
“不可能!”
金度庐直接就拒绝了徐寿辉,“这三个人我是一定要拉到刑堂发落的。”
“今天,我是救定了这三个人了!”
徐寿辉的语气也极为强硬。
金度庐一声冷笑,说:“那你先得过我手掌这一关!”说着,他脚下摆了一个骑龙步,一掌前伸,一掌护心。
一言不合,双方便要大打出手。
唐浪知道,江湖中人往往意气用事,说着说着便要在拳脚上见真章。
徐寿辉自知并不是翻云覆雨手金度庐的对手,他说:“这大别山到处布满了我明教徒众,金帮主就算是将翻云覆雨手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我想你一个人也敌不过我千百教众。”
金度庐眼珠子一转,他自然知道徐寿辉所说不虚,他这一次上多云山只带来了一百多名巫山帮中的好手,虽然仗着武功高强,闯过了多云山的重重关卡,但是,一旦徐寿辉下令所有教众全力围捕,他这一百多人也至少死伤一半。
想到了这里,金度庐说:“我知道你徐寿辉正在大别山中秘密练兵,准备兴兵作乱。你这一次仗着人多,自然占尽地利人和。不过,你还算是一条汉子的话,那么就放我回去,召集巫山帮的帮众前来大别山,咱们好好地打上一场。又或者,你和我两个人在这里单打独斗,各凭自己的本事。”
徐寿辉还没有说话,唐浪突然越众而出,大声地说:“金帮主,既然如此,小子斗胆跟您老人家过上几招。如果小子侥幸赢了,还请金帮主放了这三个色目人。”
“你是什么人?”
金度庐乜斜着眼睛,看着唐浪。
唐浪自然读懂了他的眼神中所藏着的意思,说:“在下姓唐名浪,是明教的一名教徒。谨代表徐香主和各位明教的兄弟,向金帮主讨教几招。还望金帮组不吝赐教。”
一旁的兰蒂斯,见唐浪再次出手相救,她看着他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感激之意。
唐浪则目光专注地看着金度庐。
金度庐则从唐浪的眼神里,感到了他的挑衅,不由地怒声说:“明教真是有家教!一个小小的教徒,也敢向老夫挑战。你要找死,难道老夫还不敢奉陪吗?”
徐寿辉不知道唐浪的底细,他便想阻止唐浪和金度庐动手。
朱元璋和胡大海都走到了徐寿辉的身边,低声地说:“徐香主,唐浪的武功极高,你完全可以放心。”
徐寿辉闻言,又看了一眼倪文俊。
倪文俊向着徐寿辉点了点头,目光之中尽是欣喜之意。
徐寿辉从众人自信的目光中,了解到这唐浪并非寻常的教徒,不由地底气大增,“金帮主,既然如此,那我就派唐浪和你过几招吧。”
金度庐微微一笑,说:“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和这个小魔崽子过上几招吧!”
唐浪见金度庐称呼他为“小魔崽子”,心中也并不生气,双手成拳,摆了一个散打步,一拳外伸,一拳护住了自己的下巴和胸胁。
他竟然要以在现实社会里所学过的远踢近打贴身摔的散打之术,来对付驰名江湖的“翻云覆雨手”金度庐。
金度庐看着唐浪亮出的姿势极为怪异,不禁微一皱眉,他搞不清楚唐浪所练的究竟是什么拳法。
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好歹要一战!
一决雌雄!
众人都感受到了一阵阵的猛烈的杀意,纷纷地后退,让出了一个大大的空地来,让唐浪和金度庐二人对决。
金度庐右掌退出,中途突然由阳掌变为阴掌,击向唐浪。
翻云覆雨手,以深厚的“云雨功”为基底,又分为“翻云手”和“覆雨手”两大奇招,威力也非同小可。
金度庐对唐浪首先使出的便是翻云覆雨手中的绝杀——翻云手,右掌由阳掌变为阴掌,内力也从云雨功中修炼出来的阳劲变为阴劲,可令对手在阳劲与阴劲的交相对攻中,身体瘫痪,不能发劲。
当金度庐的翻云手击来的时候,唐浪顿时感到了一股极为雄健继而又十分阴柔的内力,向着自己猛袭而来。
于是,他突然打出了一记左直拳,快速无伦地击在了金度庐的右掌掌心。
他虽然使用的是他在现实社会里所学的散打之术,但是,那一记的左直拳中却贯注了从气海丹田之中而来的真如之气。
气劲太过刚猛,将金度庐的翻云手所发出的阳劲、阴劲,都消弭于无形之中,反而又顺着他的右手,猛烈地灌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金度庐感到一股巨大的气劲从唐浪的拳头之中,突入自己的身体之内,在自己的胸腹之中到处翻腾,将他的云雨功所修炼出来的阳劲与阴劲,冲荡得干干净净,而那股气劲也最终消失。
收回了右掌,金度庐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
“你——”
金度庐双眼之中充满了寒意。
“我的武功……”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却不愿意说出下面的话来。
原来,唐浪刚才所发的那一拳,故意将气劲打入了金度庐的身体之中,将他好不容易炼成的云雨功内劲尽数冲荡干净了。
——以气劲灌入对手体内,这是唐浪巧妙地运用了不动心印的结果。
这么一来,唐浪等于是废了金度庐的一身武功。
自此,他空有翻云覆雨手,而发不出什么威力来了。
而金度庐没有说出的话自然是——“你竟然废掉了我的武功!”
但是,他不愿当着巫山帮帮众的面说出来。
唐浪自然知道金度庐内心的想法,他也不愿意挑明了说,只是淡淡地说:“金帮主,目今内忧外患,国难当头,汉人备受欺压,我们应该戮力同心,共同对付蒙元皇帝,千万不能自相残杀啊!”
“呵呵……”
金度庐苦笑了起来,说:“你也太狠毒了些。你的功夫是很高明。但是,强中更有强中手。——陈二狗,还不快快给我滚出来!”
他后面的那句话,显然是对巫山帮中的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