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尽负手懒散的站在凤宸身旁,对于他们的寒暄并不理会,目光将厅内的人扫视一遍,赵丰年,不用说,旁边的中年妇人,应该是赵夫人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看面相,应该是赵姑娘。
至于另一边那个抱着婴儿十八九岁的少妇,从他们一进来就一直低垂着头,似乎是在努力降低存在感一样,而那个婴儿,目测不足五个月……
还有一个二十二三岁左右的青年,虽然他极力掩饰,装着很平静的样子,但萧尽还是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很深的……敌意和恶意?只见他冷眼看着萧尽吊儿郎当的样子,“你们真是墨山云海的人吗?北国凤家向来治家严明,弟子皆着弟子服,怎么会有你这样吊儿郎当不修边幅的人?年轻人,你有手有脚的,何必做这骗人的生意。”
众人都看过来,凤宸眸光冷了一些,凤拒霜脸色也沉了下来。
吊儿郎当他认,可是不修边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很帅气很利落也很整洁呀!有意思!萧尽唇角的笑缓缓加深,越发显得无辜、无害,不等他们开口,软糯的声音轻缓传来,“年轻人,身在知府大院,没人教过你规矩吗?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儿?你在那乱吠什么劲儿?”
“你!你!”青年被他堵得脸色铁青。
赵丰年连忙道,“公子勿怪,这是我的学生杜宸,他不懂事,回头我会好好管教,您大人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宸?不会是我以为的那个宸吧……”萧尽唇边的笑有些顽味了。
宸,帝王也,意为,天。如此贱命,也配用这么尊贵的字!
凤拒霜疑惑,“宸”有什么问题吗?二公子的名也是这个“宸”啊,“有问题吗?”
骨扇在指间把玩,萧尽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确实不是凤家人,这点他确实没说错……”
赵丰年闻言脸色有些沉。“这……”
凤宸只是面无表情的不说话,凤拒霜也沉着脸,“这位小爷,乃是我家宗主的八拜之交。”
萧尽唇角不可察地抽了一下,他们确实是结义了,但也就是喝了顿大酒,口头的结义,扭头看向凤拒霜,似乎在问,八拜之交?八拜?怎么拜的?他本人怎么不知道?
凤拒霜轻咳一声,又道,“赵大人是怀疑我北国凤氏?还是怀疑我凤拒霜?”
赵丰年冷汗都下来了,“不敢不敢!”这是什么人物啊?凤宗主的义弟,那便是旁边这位凤二公子也得喊他一声“世叔”吧?但看他漫不经心又吊儿郎当的样子,实在不像个高手。
“那最好。”凤拒霜依旧沉着脸。
萧尽唇角带笑,目光在少妇脸上转了一圈,回头看向杜宸,一副恍然的样子,“原来不是下人,不过看来杜公子跟赵大人感情很好啊,过来串门还把妻儿都带过来了……”说着目光落在那个少妇怀里的婴儿身上。
赵夫人有些尴尬地说,“肆玄公子,您误会了,这是我儿子的未婚妻。”
“哦~”萧尽挑眉笑,意味不明,玩味散漫,“这样啊……”
凤宸眸光动了动,不语,凤拒霜眯了下眼,眼里闪过笑意,这位小爷,挺好玩儿。
“这位……肆玄公子,我瞧你眼力很差劲啊!”杜宸道。
骨扇在指尖转了一圈,萧尽笑睨着他,意味深长,“我眼力到底好不好,你应该清楚才对啊……”
赵夫人皱紧了眉头,心里不自觉地沉了下去。
这儿子出事之后,小鱼就找上门说怀了元坤的孩子,赵夫人觉得太巧了,但是,儿子疯了,她跟老爷也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她自然希望有个人给儿子传宗接代。
小鱼的儿子出生后,赵夫人也曾经怀疑过,但都没有证据,也只能这样。
凤拒霜挑眉,问向赵丰年,“这是怎么回事?”
“这事……有点复杂。”赵丰年也不好多说,毕竟未婚先孕放在寻常人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放在官家更不是什么好听的,更何况这小鱼的身份……青楼妓子,竟然怀了孕,虽然是清倌,但也改变不了她是妓子的事实,单凭她一句话,谁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赵家血脉,无非就是儿子疯了,为防无后,先留着罢了。
凤拒霜撇了撇嘴,没再说话,但心里却琢磨着,以他对这位小爷的道听途说,虽然不着调,还小心眼儿,但应该不是空穴来风的主儿,他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说那话才对,所以……这里面有内幕?
“你儿子呢?”萧尽问赵夫人。
赵夫人连忙道,“几位请随我来。”
几人跟着赵夫人来到赵元坤屋里,赵元坤被绑在床上,眼神十分浑浊。
“公子,怎么样?”赵夫人问。
凤宸察看一番,“异魂入体,还有其他东西……”
萧尽双手怀胸斜倚在床柱上,只扫了赵元坤一眼,便知道问题了,此时那双桃花眼看着杜宸,见他眸子中掩不住的紧张和听了凤宸的话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唇角的笑越发玩味,“是诅咒……”
凤宸闻言看向他,凤拒霜也是眼睛一亮,萧尽继续漫不经心地开口,一副懒散的模样,“下诅咒的人应该拥有令公子的生辰八字和血,而且血量至少得有一茶盏,当然,没有血,用毛发或者指甲一类的东西也是可以的。”
“危言耸听,怪力乱神。”杜宸不屑的道,“老师,你相信他啊?”
赵夫人有些不高兴的道:“杜宸,没人要你相信这些,你要是看不惯可以离开。”嘴上这样说着,却慢慢地握紧了拳头,生辰八字一些亲近的人很容易知道,可是血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若肆玄公子说的是真的,那...儿子的生辰八字,还有那么多血,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弄到手的,还有毛发、指甲,更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
“师母……”杜宸涨红了脸,可能是第一次被赵夫人用上这样的口气,让他有些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