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温今歌看着自己脚踝上的那只手,没力气,又看看两双盯着自己的眼睛,面色一阵迟疑,“楠楠,是不能斩么?”
温今歌态度亲和,来这后她杀生见血就没眨眼过,且很适应这种生活。
但是,对于本该死去却诈尸出现的人。
倘若他此时的长相和正常人一样尚好,又或者像是陆唯一样的魂体状,温今歌还能习以为常,但是——
这双手太过冰冷,这动作太过僵硬,这眼神太过死板……
这一切的一切,也导致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温今歌现在慌了。
最先发现这点的不是别人,而是陆唯:“你怕?”
“嗯嗯。”温今歌点头,闭上了眼睛,“能不能杀。”
“师尊,百鬼宴不是您所写么?字迹可是您的。”
“闲来无事写的,细节忘了。”
确实是闲来无事脑中有的灵感她就写了,鬼修的东西她想到的不多,也就百鬼宴在她心里有点份量。
杨文楠哑然,若是师尊确实正常。
“你脑中那团东西散了。”
“嗯?”温今歌皱着眉头,嫌弃的瞧着那只抓住自己脚的手,这只手没用力,和其他发疯一般往外去的比简直太过安静了些。
“小的还在,比初见时又小了不少。”
“哦。”温今歌点头。
“你没发现么?刚才你说话很像她出来时候。”
温今歌咽了口唾沫,更觉毛骨悚然,“你别吓我,我胆子小。”
“我现在信了。”陆唯垂下眼帘,浓厚的魔气释放而出,这些还未成型的鬼气凝滞了,“你先出来。”
“好的好的!小僧谢过高人。”
陆唯眼角微跳,心说温今歌这没皮没脸的性格是在密藏宗学来的吧!
这和尚明明是个出家人,说话却怪讨人厌的,尽做些破坏氛围的事。
“我大师尊救的可不是你,是我师尊。”
杨文楠是个直性子,平日在两位师尊面前知晓分寸,但并不意味着师妹不在他不能充当一下维护师门尊严的正义使者。
“瞎说什么!救大家。”陆唯说着便将温今歌抱上棺材,“你们俩自己上来,时间不多。”
随后,杨文楠上来了,但是,悲喜佛却怎么也上不来,那口棺材对他的靠近很是排斥。
“温仙师——”悲喜佛怀疑温今歌在搞他,却苦于没有证据,呼哈哈着一张脸,“小僧还有用的。”
“不是我。”温今歌也是一脸奇怪,摸了摸棺材,细声言语,“阿材,你让他上来吧,我需要通过圣子知晓魔君下落。”
陆唯和杨文楠对温今歌这态度一点也不奇怪,但是,悲喜佛活了这么久是真没见过有谁会对着一口棺材温声细语,像是晨起时依偎在一块说着甜蜜情话的恋人。
“这……”
“阿材说你可以上来的,但不许多说话。”
陆唯唇角勾了勾,怎么看,都像是温今歌故意的。
悲喜佛给自己下了封口禁,陆唯也适时收起了周身魔气,乔瑜的身子太弱,若是他从前的身子也不至于像今日这般掐准时间救人。
“出去么?”
“呜呜呜你唔管唔?”
温今歌愣了愣,好似明白从前为何叫这人呆子了,乔瑜刚上山也是这么气人的。
“解开,让你别多说,没让你不说!”
和尚好似憋了一口长气,幽幽道,“这里,温仙师不打算管呢?”
“找个位置瞄着,事关魔君苏醒的大事,我就不相信那位圣子会不回来亲眼见一见这里怎样了。”
“那些孩子呢?”
“孩子?”温今歌冷眼瞧他,眼神像是在笑他痴人说梦,“孩子会吃人肉么?这些吃了人肉长大的孩子比那些从血污中诞生出来的魔影还难搞定。我玄云宗不是收容所,我信你密藏宗也不是。”
“这……”悲喜佛长叹一声,“若是师兄在就好了。”
师兄,才是真正能劝导温仙师的人,比他可难缠多了。
“你师兄是否在,都一样如此,他去哪呢?”
“去寻圣女足迹了,前端日子说是在玄云宗附近,这段日子未通音信,故小僧也不知。”
“哦。”温今歌叹息一声,心里想的不是善恶佛而是北魔铃,那小姑娘被她捣毁了几个据点,现在对她怕是又怕又恨吧!
听说,历代圣女圣子争宠厉害,不敢在玄云宗一带找事,又被一位嘴碎的和尚追着跑,这不出问题就奇怪了。
“温仙师可是从玄云宗出的?”温今歌还没说话他又拍了一下自己脑门,“是小僧错了,温仙师不从那来从哪来。”
温今歌笑眯眯的看向陆唯,还是乔瑜这张脸看起来赏心悦目一些,至于为什么不看杨文楠,因为他此刻正在认真学习。
学习的孩子,是不能去打扰的。
星图真是太难了,温今歌还等着他看懂了反过来教自己,这是否不道德不在温今歌考虑范围。
“温仙师可想知晓小僧是怎么追过来的?”
不像不想,爱说不说。
陆唯眼神变了变,很是茫然的扫了一圈,他正坐在一口棺材上,而棺材正在天上飞,身侧坐着正在学习的师弟,对面坐着他的师尊。
“师,师尊……”
温今歌点点头,心里却无语。
无事藏徒弟,有事徒弟上。
陆唯真是好手段啊!
“那位是?”他看着和尚的眼神多了一丝戒备,这和尚看上去就不怀好意,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么想。
“密藏宗的悲喜佛。”杨文楠一心二用的介绍,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道阴恻恻的视线落在自己头上,忙看起书来。
孩子们散落在各地,明明只有孩子的营地里像是发生了一场大战,火光熊熊,不少孩子被开膛破肚,加入战场伤人的不只是猛兽,还有孩子本身。
“我佛以慈悲为怀,善哉善哉。”
“此等情景仍旧是善么?”乔瑜啧啧几声,嘀咕着,“难怪大师尊睡觉去了,原是不想看见此情触景生情啊!可我……”
他适当的收了声,但在场者耳目极好,话是一字不差的被听了去。
杨文楠:“怎么呢?师兄也是战后遗孤?”
“也?”
“我是。”
“小僧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