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不是大师兄啊!”
“小声点。”杨文楠捂住她的嘴,见魔琴就飘在温今歌身边,这才宽心些。
“在你找到合适的佩剑前勾陈先让你拿着。”
剑有灵,除非剑本就是喜欢他的,否则在有生之年温今歌本人也无法转让。
一把好剑,看剑的灵气,也看剑的使用者。
“师兄。”王溪扯了扯他的肩膀,将人按下一些才说,“我给你说,我们千燕族宝剑多的是,到时候我帮你找。”
“好。”
杨文楠心情不错,但眉头却锁着,并不是心口不一,而是大师兄面向石壁,站得有些久了。
王溪也奇怪的看着手上的手串,这一次,不是亮了,变成闪烁了。
梁思应该出大事了,但梁思就在他们前面,站得好好的,像是在面壁。
“师尊……”
“去看看吧!”温今歌摸了摸两个小孩的脑袋,自己打头阵,“一有不对就让勾陈带你们跑,它听得懂。”
“是,弟子会护好师妹的。”
温今歌很欣慰,杨文楠和梁思一样,都是叫人省心的性格。
“思思。”温今歌喊了声前方的人。
梁思没动,像是聋了。
温今歌站在原地跟着他看了一会,也没动,然后,她蹲下了身子。
地上,密密麻麻的两条黑线,正在草丛里,蜿蜒曲折,是从前面的石壁下来的。
黑线一直连接到梁思的脚尖,消失在他的脚底。
温今歌不确定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伸手将黑线捻断。
梁思身形晃了晃,苍白的脸更煞白了,双眼睁得大,眼中无神,像是丢了魂。
顷刻间,一滴鼻血流了下来。
血,没落在草丛中,那些黑线快速圈了上去,慢慢的,血液没了。
温今歌收回了手,血才慢慢停下。
阴毒,这是温今歌的第一想法。
这些黑线不能斩,若是断了,梁思怕是得当场毙命。
可不斩,按照流血的情况来看,梁思也是油尽灯枯了。
她这个大弟子,真的就不能再抢救一下么?
《天脉剑神》中她好歹是一反派,这都阴差阳错成玄云宗团宠了。
其他几个弟子书里都没写,她照样收了,梁思就算出事也不该是这里啊!
不对劲!
她将梁思的身体放倒在地上,对两名不远处的弟子嘱咐道,“别过来,就在原地看着思思,我进去一下。”
梁思这个样子应当是魂体进去了,人却留在石壁外,再加上眼睛还睁着,应当是在这里看见了什么。
她没想直接去闯石头,而是半抱着梁思,那些黑线似乎发现了更具营养的东西,一拥而上,朝着温今歌来。
温今歌顺从的躺在地上,放松了身体,任由它们上来。
这种感觉不怎么好受,虽然地上的是影子,可咬在身上却像是有万千蚂蚁在爬。
不过没关系,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在最后的光里,她看见王溪手上的石头只是亮着没再继续闪了,而她,也终于明白梁思看见什么了。
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梁思。
以及,另一个乔瑜。
“三足金乌的把戏么?”温今歌的魂体从躯壳中出去,慢慢走向石壁,那里,魂体状态下是能看见一扇门的。
大概是她忘了很多事,才会看不透这么浅显的机关术。
“你来呢?”乔瑜声音很轻,一眨眼,温今歌像是飘了很长时间,乔瑜出现在水里,“师尊,您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温今歌:“我不是告诉你了么?你是不是傻!”
上面的话温今歌说了,不过,她忽然发现身边还有另一个温今歌。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天份太强!我妒忌!你心太善良,不适合生活在万丈峰!你太蠢,不配做我的弟子!”
身侧的温今歌说话急吼吼的,像是有谁在背后追着赶,这作风很不温今歌。
脸上的神情,嗯,也很不想她,和山洪兴倒是有几分相像,一样的冰块。
眼神冷冰冰,眼中带着死气,不像人,倒像是无相幻境中成了魂体状态的酒鬼。
乔瑜的脸僵了僵,露出一丝苦涩的笑,他慢慢抬头,温今歌也顺着他的视线向上。
水波晃动,两条近乎透明的玄丝从天垂落,穿透琵琶骨,正挂在乔瑜身上。
“师尊,你为什么那么狠的心。”
“我不狠心啊。”温今歌继续自言自语。
她知道这话不是在对自己说,而是对另一个在她附近的温今歌说,但她就是想做一回弹幕。
“我不狠心啊!”身侧的温今歌也这般说,“我若是狠心,你认为自己可以做我的弟子?你认为我万丈峰的门那么好进?”
“师尊自己就是个道貌岸人的伪君子!”乔瑜骂她,笑容里加上一丝凄然,像是知晓自己时日无多的解脱,“师尊!你必不得好死!”
温今歌看着身侧的自己,脸上的表情未有一丝变动,像是一尊雕塑。
就在温今歌以为这是个假人,打算上手去戳一下,探究一下是否是蜡像的时候,她忽然动了。
“执迷不悟!再反思!”她看见自己甩着袖子,没入黑暗中,像是要走了。
乔瑜没打算放过她,许是身上的伤口太多,三刀六洞没块好肉,温今歌发现这里的乔瑜比她养的乔瑜要纤瘦,手腕很细,一看就是发育不良的孩子,是过苦日子的。
面容方面,她养的孩子也胖一些,虽然性格方面一直谨小慎微,却没眼前这位眉间包揽的愁云之大。
一双望穿秋水眼,依旧清澈如泉,眼睛没变,但里面的东西相差甚远。
她养的乔瑜像个渴望得到褒奖的小狗,这个乔瑜像个被伤怕了的老狗。
“我反思?”乔瑜冷冷的笑着,笑着笑着,他的人也沉入水缸,呛了几口水,他忽而破口大骂:“你算我什么!我入门这么久,你可有拿我当过半分弟子?我!呵呵呵呵,可笑,我不过是你找的替身罢了!”
“嗯?”温今歌皱着眉头,替身?替什么?
她莫不是在山下欠了不少情债吧?
温今歌有点慌了,同时慌的还有她身旁的另一个自己。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温今歌就这么看着自己,按着乔瑜的脑袋进水里,弄得孩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在那咳嗽。
“呵呵呵,不至于,不至于的啊!”温今歌抓着她的手,想要制止,“再大的错他也是个孩子啊!”
“你若活着!世间永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