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到处漂浮着诱人的胭脂味,沉香木做桌椅,香味交织,直叫人沉迷于此吧。
现在是白天,来的多是有些才情的风流文人,不享巫山**之乐,和官妓谈诗论道。
沈拂和萧燃坐在二楼的贵宾间,是看下方台上表演的最好视觉。
女子翩翩起舞,灵巧的转了几圈,水袖间抖落层层花瓣,引得一众喝彩声。
“看中哪个了?”
萧燃未曾多看一眼:“红粉骷髅而已。”
这就把天给聊死了。
沈拂正色,改用激将法:“美色当前,萧兄不为所动,难不成是要向我佛门靠拢?”
他对萧燃的称呼就和做人一样,完全是随心所欲。
萧燃不为所动。
沈拂冲路过的老鸨勾勾手指,“带我去你们这最好的房间。”
“现在云水间是空的,不过价格……”
沈拂一副土财主的样子:“钱不是问题。”
老鸨夸张地扭着跨,领二人往最里面走去。
萧燃起身,“我今日陪你胡闹,若是心境提不上去……”
他突然低低的笑了,令人全身发寒。
【系统:根据要求已经调出天香楼最漂亮姑娘的资料。】
沈拂浏览了一遍,直接抽出一张大面额的银票,对老鸨道:“让飘雪姑娘来。”
老鸨乐呵呵道:“公子真有眼光,飘雪姑娘可是百里挑一的。”
没过一会儿,便有极其美艳的女子推门而入,看见屋内二人面容,眼前一亮,穿黑衣的冷峻,而这位穿白衣的公子,整个人仿佛透着股仙气。
她刚进来,沈拂就借着要去如厕的借口离开,路过飘雪身边,传音入耳:“只要你有办法将他拐上床,我就出一个金元宝。”
说完合上门,将独处的时间留给里面二人,深藏功与名。
听着琵琶曲,喝着小酒,沈拂惬意地打发时间,约莫半个时辰,醉醺醺地回到房间。
飘雪姑娘正边弹琴边观察萧燃的面色。
沈拂一拍桌子,他给钱是让人来弹小曲的么?
飘雪姑娘也很委屈,第一次见这么冷冰冰的客人,她根本就不敢靠近。
沈拂撸起袖子,“你行不行,不行我来!”
以为他是在说另外一位客人,飘雪姑娘羞涩地低头,在她看来,眼前人要比那位好很多,如果能伺候他也是福气。
一个眨眼的功夫沈拂将萧燃按倒在床上,一挥袖,飘雪姑娘就被一阵风推了出去,目瞪口呆地看着里面一幕。
‘嘭’地一声,门被重重关上,阻绝外面的视线。
两个人挨得很近,就差鼻尖碰鼻尖,沈拂伸出爪子就要往对方脸上摸去。
“你在耍什么酒疯?”
凛冽的寒意扑面而来,就算是酩酊大醉的人也会清醒。
沈拂揉了揉眼睛,确定两人的体位后问:“为什么你会被我骑在身下?”
一道白光划过。
沈拂以最快的速度跳到床下,黑发洒落散了一身,“有话好说,不要拔剑。”
萧燃冷漠地抚着剑鞘:“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沈拂沉吟道:“看在我差点上了你的交情?”
剑出鞘,冷风啸。
沈拂:“我还要继续学琴。”
这个理由似乎有点说服力,至少萧燃已经不是用看死人的眼神看他。
再出青楼已是明月来相照的时间。
晚间的小巷有输的倾家荡产哭泣的赌徒,有醉生梦死的酒鬼,沈拂和萧燃算是难得的正经人。
快到转弯处,沈拂突然身形一晃,整个人虚弱地朝萧燃靠拢:“好冷。”
萧燃眼皮狠狠跳动了一下。
墙上跳下来十几个黑衣人,和白天小树林遇到的不同,这些明显不是天音教的弟子,一个个面带煞气,手持长刀。
“快,用爱温暖我。”
说着绕到萧燃后面:“怕怕。”
留着他还有用。
萧燃心底反复强调了三遍,才没有对沈拂痛下杀手。
“老大,看穿戴应该就是他们二人。”
为首的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确认过后一招手:“杀!”
哗哗哗——
刀光袭人,小巷见瞬间充斥肃杀之意,卷起的罡风刮得人脸生疼。
一声轻叹飘过,夹杂在金属碰撞的声音中几不可闻。
“刀不是这么用的。”沈拂一步迈出,以**迎上,空手接白刃。
“白痴,去死!”眼见就要铲除一个任务目标,黑衣人得意大笑。
“咦?”沈拂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错,有几分实力。”
刀不像剑那般轻盈,黑衣人见刀刃无法前进,手腕旋转,想将此人活活千刀万剐。
沈拂步伐轻盈,却是直接近身,指如长剑,在黑衣人手腕轻轻一敲。
“唔。”一阵钻心的疼痛后,黑衣人连连后退。
沈拂拽着他的腰带,硬生生将人拽到面前,“刀者,当勇往直前。”
黑衣人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原本指向敌人的大刀突然朝向自己。
血花四溅,一命呜呼,两双眼睛瞪得滚圆,似乎不相信自己已死的事实。
“阿弥陀佛。”沈拂虔诚念经为他超度。
再一抬头,剩下触及他目光的黑衣人齐齐抖了一下。
沈拂重新退到萧燃身后:“气血不顺,我可能就要不行了。”
萧燃冷冷看着他。
“你们不用担心,”沈拂体贴地对剩下的黑衣人道:“刚刚你们叫老大的这个人,实在是不太长眼,光顾着耍威风,刀风让我的头发吹来吹去,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只能出手。”
言下之意,剩下的全交由萧燃来处理。
他的招式没有沈拂那般‘花枝招展’,长剑在空中一划,所有的黑衣人顷刻间被一剑穿喉。
沈拂过去捡起地上的画像:“不是江湖中人。”
若是在江湖上混,没理由还要靠着一幅画像确认萧燃的身份。
手指在刀身上敲了敲:“好刀。”
几把刀用的是同一种材料,连大小规格都一样。
沈拂:“朝廷派来的?”
他的思维极其敏锐,萧燃都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人耍起手段来,会很麻烦。
沈拂当他默认:“道友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萧燃:“不要再乱用称呼。”
“好吧,燃燃,你能不能告诉我谢老庄主投靠天音教,所求为何?”
萧燃盯着他看,也不说话,到底是该杀了呢还是杀了呢?
沈拂:“忍我那么久,现在动手,就是前功尽弃。”
剑最终还是没有朝向最该死的人。
“《飞鸟曲》就是答案。”
沈拂挑眉,《飞鸟曲》在功法中只排第三,更何况入门易,想要大成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目光投向地上的尸体,沈拂目光一闪,为什么朝廷要暗中打压琴庄势力,甚至不允许《飞鸟曲》有任何学成的可能。
萧燃收剑往前走,沈拂独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追上去道:“想明白了。”
萧燃敷衍地‘嗯’了声。
沈拂已然习惯他这种态度,“琴庄创始者陪着太祖皇帝打天下,战争时会是最锋利的剑,但天下太平时,对皇帝来说,这把剑不是立在战场,而是悬挂在脖子上。”
表面上延续祖辈意志照拂,私下估计天天琢磨这么去除这个心头大患。
萧燃:“上任琴庄庄主是中毒而死,谢老庄主只有一个孩子,遭遇儿子早亡,儿媳殉情后,万念俱灰不再过问江湖事,庄主之位直接压在谢鸣身上。”
沈拂:“他想让你保证谢鸣的安危?”
“这是条件之一。”
沈拂叹道:“飞鸟尽,良弓藏。”
这才是修炼《飞鸟曲》该有的心境么?
谢老庄主一共给了三天时间让沈拂将心境提升。
用了一天达到目的,其余两天他又重新开始浪荡的日子。
天气很好,墨香和花香重合。
沈拂拿笔的手一顿,“谢庄主?”
刚转过身的谢鸣不得已走了回去,他实在是怕了这人画画,万两银票事件留下的阴影太大。
“依庄主看,这画价值几何?”
多么似曾相识的对话!
上次他是怎么回答的……此画已经达到浑然天成的境界,至少也要万两。。
然后就被套了一万两!
前车之鉴,谢鸣慎重道:“尚可,不过还没有收藏价值。”
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很完美的回答,既赞美了画技,又可以让沈拂打消将画推销给他的念头。
“庄主高见。”沈拂眯了眯眼。
谢鸣没来由一慌。
沈拂:“仁者见仁,这画对于我来说价值至少十万两呢。”
……
剑若游龙,嗖嗖风声搅碎地上残叶,手腕一转,收剑快如闪电。
萧燃调整呼吸,目光骤然一变,有人正在靠近。
“萧兄。”来人竟是谢鸣,依旧是贵公子的打扮,却给人几分落魄之感。
萧燃皱眉,总感觉他的语气中有几分可怜兮兮。
“发生了何事?”
谢鸣苦笑:“买了一幅画,十万两。”
萧燃有些疑惑地望着他,不是才上当受骗过,怎么又入套了?
谢鸣叹气,盯着手里的画,许久后薄唇轻启,望天长啸:“沈拂,我x你大爷!”
“……”
一向温和处事的琴庄庄主居然直接爆了粗口。
萧燃仅有的好奇心被勾起,疑惑沈拂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