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前朝末年,有一将军,因为不满前朝暴政而携军队造反。将军声势浩大,很快就从北方打到了镜县。只要渡过了镜湖,就能直捣皇城,让这天下改朝换代。
那时候,镜湖上水匪为患,比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可以说,整个镜县的人都与水匪多多少少能搭得上些关系。加上,军中大多都是北方人,本不善水,将军浩浩荡荡的南征步伐竟然就在这镜县停了下来。
这时候,将军遇上了花魁。
花魁年幼时便失去了双亲,后不得不流落风尘。好在才情具备,相比其他当妾当太监当**的孤儿,还算是活得好一些。后更是得到水匪首领的青睐,得以在这镜城中以风尘女子的身份安身立命。水匪首领喜爱花魁,一心想娶花魁做自己的妻子。但水匪手上沾了太多无辜之人的血,得的也都是些不义之财,花魁宁死都不愿意委身于水匪。
这时候,花魁遇上了将军。
花魁仰慕将军的英伟仁义,为了帮将军打败水匪,顺利渡过镜湖,便自愿嫁与水匪。成亲那日,杀死了水匪首领,更是借机烧光了整个水匪所有的船和粮食。最终,将军赢了,离开了镜县。
将军离开前,替花魁赎了身,买下了花魁所在的青楼。他答应花魁,有朝一日他荣登大宝,定然派人接她进京,迎娶她为皇后。
若是没有这句承诺,花魁或许得了自由得了产业,余生可能也富有顺遂。可惜花魁信了,一直在镜城等着她的将军,花魁等了很久很久,她听说过将军一路大获全胜,心中暗暗为他欣喜着。可遗憾的是,花魁却始终等不来将军捎来一个消息。
等花魁最后一次听到她的将军的消息时,已经是将军战败,被人抛下了城楼。而将军战败的原因,却是如当初的水匪一般,中人敌人的美人计。
花魁再也等不到她的将军了,因为她和将军的那段故事,花魁受尽流言蜚语,甚至差点保不住将军为她买下的那座青楼。为了保住青楼,也为了在乱世之中活下去,花魁决定重操旧业。为了成全自己当初的一场梦,花魁给她的青楼改名为“有凤来仪阁”。
故事中的将军其实确有其人,是前朝末年的陈征。历史就是那么的神奇,只差一步,这个世界便没有启丰了。若是陈征爱上了一个人——他副将的妹妹彭氏,若是陈征没有死在了自己最爱的人和最信任的人手里,陈征的势力没有死在有能力之人的儿女情长和无能力之人的野心勃勃之中。如今的世界是如何,也不好说。
花魁的故事是不是真的,却没人知道。毕竟,青楼这种地方总是喜欢编一些儿女情长的故事唬人,好把韭菜骗进家里割。
启丰建国已经百年了,再没人记得,也再没有人在乎,这个镜城是不是曾经有一个花魁没能等来她的将军。
徐萨的情人叫琴雅,她是有凤来仪阁新一代的花魁。红了许多年了,至今没有被超越。哪怕年纪在有凤来仪阁的姑娘里算大的了,但她的出场价却依然是最贵的,甚至还有一年比一年高的趋势。这个身价的花魁,如果自己不愿意,是无需卖身的。哪怕不卖身,也有的是客人愿意把钱大把大把得往她身上砸。
郗愉几人进了有凤来仪阁,就直接点了琴雅。琴雅是挑客人的,她不喜欢应付那些馋他身子的男人,若是长得好看却也愿意聊聊。但像郗愉等人这般,只想找她喝喝茶,聊聊天的客人,她还是愿意一见的。
郗愉包了最大的房间,这房间靠湖,从窗户看出去可以看到半个镜湖。这个房间,哪怕不点姑娘光是赏景也是不错的。
琴雅抱着琴进了房间,郗愉一看,不愧是红了那么多年的花魁,果然美得别具一格。青楼女子,温柔小意型的、性感妖艳型的、知书达理型的,都不少见。但像琴雅这般,艳丽却带着些许侠气的,却不多见。琴雅这样的,去参加武林大会,若是不说穿自己的身份,郗愉恐怕得认为她是哪个门派的女侠。
见五个客人都长相端正,不是猥琐之徒。尤其是里面三个还是姑娘,琴雅的笑容越发真心了一些。
琴雅见郗愉等人都是江湖人士的打扮,便行了个江湖上的礼,说道:“请各位大侠安。”
这江湖礼配上这请安的话,怎么看都有些不伦不类,可谁又会跟漂亮的小姐姐计较呢。
郗愉笑着说道:“听说你擅长弹琴,便给我们弹些你擅长的曲子吧。我们友人相聚,你随意点便好。”
郗愉等人不是官府的人也不是漕帮的人,自然不可能逮着琴雅就问徐萨的事。只能装作不知道琴雅和徐萨关系的样子,让琴雅自己上钩。
郗愉几人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从魔教妖女聊到少林方丈,不得不说这江湖八卦还挺多的。
咳咳,离题了。
终于,觉得差不多把话题引到徐萨那边了,郗愉便起了个头,说道:“听说漕帮的账上没钱了。”
夏尔:“怎么说?”
郗愉:“武林盟的人去漕帮收账,结果一分都没拿到手,人气呼呼得走了。听说啊,是这些年漕帮为了赔被水匪抢走的货,几乎倾家荡产。现在甚至连单子都收不到了,我看漕帮快不行了。”
夏尔:“水匪劫货,哼,不是那谁吗?”
郗愉:“谁呀?”
夏尔:“就那谁,鸡犬升天家的鸡犬升天。”
郗愉:“懂!你说那谁胆子怎么那么大的?小小一个……那啥,都敢把漕帮给掏空。”
夏尔:“可不是还有他姐夫吗?”
郗愉:“你说漕帮那群人是不是傻了的,小小一个堂主比帮主还有钱,他们就没怀疑一下?”
夏尔:“那谁的钱可没自己留着,不都给他老婆治病了吗?”
郗愉:“未必,什么大夫啊,要这么多钱,别不是他老婆也不过是一个幌子吧!”
“琴雅姑娘,你怎么回事?一首曲子而已,都弹错多少个音了?”
琴雅面上挤出一个笑容,此时她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徐萨这些事究竟是怎么传出去的,会不会传着传着漕帮就知道了。
毕竟这么多年混迹欢场,琴雅的情绪管理能力还是可以的,她很快调整状态,道歉道:“抱歉,我今日实在状态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