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黑衣人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杨勋。
方才他挥向戚尘的那一刀被来人格挡下来,震得他手腕到现在都抖得厉害,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刀。
只那一下他便能够肯定,自己不是来人的对手。
“你究竟是何人。”
“你可知道,若是得罪了我们会有什么下场?”
黑衣人想起方才这人与戚尘谈条件,好似是个贪财的,顿了顿又道:“你若是离开,当做没看见这一切,不过区区十万金而已,我可以做主给你。”
“如此一来,你既不必冒着生命危险去拼命,也能拿到钱,如何?”
听了黑衣人的话,戚尘心里猛地一沉,随即冷笑道:“兄弟,你可莫要被这辽人骗了。”
“大辽地处偏僻穷困不堪,否则也不必打我大宋的主意,三不五时的在我大宋边境打草谷,劫掠边境百姓过活。”
“再说,他若是能拿的出十万金,还用去给人当牛做马卖命么?”
“不早将全家搬到大宋境内,过着富足的生活了。”
“别不是打着先把你哄走杀了我,之后再全力追杀你的主意。”
“你若是上了他当,到时候莫说银钱拿不到,还要惹上一身骚。”
这话杨勋能不懂么?
十万金可不是个小数目,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
戚尘可以是他确定过的,不过给一个花魁捧场便能拿出三万金,买他自己一条命,即便拿不出十万金,总也不能比三万金还少吧?
看着纨绔公子就是个大手大脚的做派,想来是丢不起自己身价比一个花魁还低的脸。
相反倒是那辽人。
莫说自己将来的死劫便应在辽人身上,即便不是,作为杨家人,家里从上到下都与辽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没道理他反倒帮着辽人欺负自己国家的人。
“少废话,小爷是个一诺千金有诚心的人,既然已经答应了这位老板保他的命,便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说罢杨勋脚尖一点,便冲黑衣人窜了过去,手中的长剑泛着寒光,一招一式都对准了要害处。
黑衣人左躲右挡狼狈不堪,不过几招,便被杨勋一剑戳在了心窝毙了性命。
将滴着血的长剑在黑衣人身上蹭了蹭,蹭去血迹还入剑鞘,转过身来看向戚尘扬了扬下巴,道:“既收了小郎君的银子,某自当将小郎君安全送回家去。”
戚尘大喜,看杨勋穿着是上好的面料和绣工不似寻常人,便拱手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若非有公子在,在下这条小命可就要没了。”
说罢便拽着杨勋急忙朝衙门而去,一边走一边还道:“看公子穿着不像是缺钱的人,在下便知公子定是因为心善这才出手救了在下。”
“只这些辽人可不是好相与的,手段凶残的紧,在大宋境内也多有细作潜伏。”
“若是让他们知道恩人出手救了在下,怕是会累积恩人家人。”
“前方不远处便是衙门了,咱们脚步快些,等到了衙门口,恩人便自行离开吧,免得人多嘴杂将这事说出去,到时害了恩人,便是在下的不是了。”
“至于银钱,明日在五味楼天字号包间,在下宴请恩人,顺便将钱给恩人带过去。”
“不知如何安排是否可行?”
他这番话说完,杨勋觉得这小纨绔心眼儿还算不错,知道辽人凶残且暗箭难防不愿连累自己,倒不是个恶人。
只不过,他杨家的人常年在边关与辽人作战,什么时候会怕一些蛮夷辽人了,说出去还不笑掉别人的大牙。
再说,他杨家的门,可不是那般好闯的,就连家里的仆人都是从沙场退下来的百战老兵,丫鬟也都跟着学了武艺。
那些辽人若敢去杨家找麻烦,说不得来一双死一双,来一群死一群。
“无妨,我家世代习武,不过区区辽人罢了,他们若敢去,让他有来无回。”
“某既接了小郎君的银钱,自然不怕被这些辽人寻上门,小郎君安心便是。”
这番话听得戚尘心里一惊,不由对这个看似并未及冠的少年郎更高看了几分。
同时也起了结交之意。
原本因着他与辽人有着解不开的死仇总被刺杀,便是想将这位武艺高强的少年郎招揽到自家,却又怕给人家带来麻烦。
万一要是真出了事,岂非害了恩人?
即便这恩人出手只是因为钱财,可救命之恩岂能以区区钱财便能偿还?
今日若非有这少年在,他定然是逃无可逃就此丢了性命,家里纵使金银成堆又有何用?
“好!”戚尘点了点头,道:“既然恩人不怕,那在下也就不再相劝了。”
“不瞒恩人说,在下这一个月里,总要被刺杀个七八回,都已经习惯了。”
“只没想到往日里只会闷头硬闯到家中刺杀的辽人,今日竟也学会埋伏了,着实有些大意了。”
“且恩人武功高强,先前在下还想着害怕连累恩人家里,这才劝恩人先躲一躲。”
“既然恩人不惧那些辽人,便随在下归家,让在下好好感谢一番恩人救命之恩吧。”
杨勋闻言想了想,觉得倒也算是个好主意。
虽说清楼里躲避自家追兵也算安全,可到底不如高门大户藏得更好。
若是家里人追来,万一寻到了踪迹追到清楼,怕是没人敢帮着自己,可若是躲到这纨绔家里,又有救命之恩在,想来不会被轻易收买漏了自己的踪迹。
“既如此,便多谢小郎君了。”
看他答应的痛快,戚尘不由哈哈笑了几声道:“恩人莫要与在下客气,都是在下应该做的。”
杨勋笑了笑道:“在下年纪想来与小郎君差不多,小郎君也莫要一口一个恩人叫了,听得别扭。”
“我姓杨,家中行三,小郎君称呼一声杨三便是。”
戚尘闻言摇了摇头,道:“这如何使得?对恩人也太不恭敬了。”
“我明年及冠,十二月的生辰,想来要比恩人年纪小一些,若是恩人不嫌弃,我便唤恩人一声三哥吧。”
杨勋倒是没想到,这小纨绔竟比自己还小一些,闻言也没异议,点了点头道:“我确实比小郎君年纪大,如此便托大了。”
“三哥也莫要叫我小郎君了,听起来生疏的很,我在家二,三哥叫我一声二郎就是。”
“也好。”
杨勋点了点头,想起从大茶壶那听来有关于这戚尘的消息不甚全面,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将先前自己从大茶壶那里打听消息的事情说出来。
因为即便他不说,以戚尘在县城的实力,那大茶壶也定然会告诉他。
看他的样子,是想与自己结交的,且这戚尘性子也算不错,与他结交倒也没什么坏处。
与其等他知道了之后心生怀疑,倒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还显得坦诚一些。
“其实先前在清楼时,我便看见二郎与辽人起了冲突的事情,也从大茶壶那里打听了一些有关你的消息。”
说着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不瞒二郎说,我最近甚缺钱财,正好注意到了门口有人眼神阴狠的盯着你,便知道你定是有了麻烦。”
“看你在清楼出手甚是大方,想来定然也不会吝啬……买命钱。”
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戚尘听得却是哈哈大笑。
“三哥不必如此,与性命比起来,钱财算得了什么。”
“再说若没有三哥缺钱一事,今日弟弟怕是要在劫难逃了。”
瞅他不在意,杨勋也松了口气,道:“后来我从大茶壶那里打听到,几乎来到县城的辽人,总会与你起冲突。”
“我听了便有些疑惑,觉得你是不是与辽人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才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