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上的铺子都挂上了灯笼,虽说天色已晚,可街上的人却没少了。
有些小吃在街边摆了摊位卖小吃,浓郁的食物香气将一整条街都包围了起来,杂七杂八的味道互相穿插,却又奇异的融合到一起,让人垂涎欲滴。
杨勋好容易摆脱了非要跟着他的小七和韩六,一个人来到栖凤楼,赴潘龙的邀约。
他不带那两个,实在是怕话还没说,那俩家伙就直接动手打起来。
见完了潘龙,算计杨家的仇家便算是见完了。
对他们有个了解,也好知道如何应对。
哦不对,好似应该还有个皇帝老儿,他才是算计杨家的大头。
站在栖凤楼前,杨勋微眯着眼睛骤然一笑,眼神透着几分冷意。
现在杨家有他,谁也别想再算计杨家!
他刚进了栖凤楼的大门,便有一个小二热情的迎了上来:“杨三公子您可来了,潘家大公子已经等了您好久。”
“您这边请,小的给您带路。”
杨勋回了一句‘多谢’跟着小二向后院走去。
这栖凤楼装潢还挺奢华,看起来不是一般的酒楼,平常来此地的应该非富即贵。
且他来大宋之后,也去过其他酒家酒楼,大多数一楼都是接待的普通客人,所以十分喧闹、。
而这栖凤楼环境却是幽静的紧,并无太多喧闹的声音,且一眼望去,竟全是包厢,有点前世私密会所的样子。
看来这里消费定然不低啊!
以他现在的身家,怕是消费不了,怪不得小七和韩六两个从未带他来过这里。
上了楼,跟着小二七拐八拐的差点没迷了路,等穿过一道结实的木门,这才发现竟是别有洞天。
与前厅一个个包厢不同,这里则是一个个独门小院,环境清幽鸟语花香,别有一番意境。
且那院子看着就不小,他扫了一眼也不过才看见三个院子罢了。
每个院子的门前,又种了不同的花朵树木,反正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心情放松。
杨勋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在古代,竟然还有人如此有经营头脑。
这样的地方,恐怕已经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须得有钱有权,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才可以来。
小二带着他又拐了两个弯儿,到了一处院子前,与守在门口的两名身材高大威猛的人说了句‘贵客已至’。
说罢又对着杨勋笑眯眯的道:“杨三公子,潘家大公子就在院子里等您,小的不便进去,您随着这位护卫大哥进去便是。”
“里面服侍的,也都是我们栖凤楼的人,您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们便是。”
“多谢。”
杨勋冲小二点了点头,随着门口的护卫走进了院子里。
他随着护卫又走过几个小一些的院子,才总算是到了潘龙所在的地方。
经过这一路,他不由猜测,莫不是潘龙想给他个下马威?
宣示他潘家有权有财,不是他们杨家可以抗衡的不成?
他不由冷笑。
若非他前世也是个富二代,见识不算少,说不定还真被他给唬住了。
只不过见识过前世远比古代发达的灯红酒绿,他可不信这世上还有什么样的场面能唬得住他!
这个院子中种满了桃树,正是花开的季节,花瓣片片飘落,空气中隐隐飘动着幽香,再加上院子的布置摆设,倒是雅致的紧。
院子中央有一处石桌,桌上摆着一些酒菜,一个穿着白衣头束玉冠的年轻人支着头,看向不远处桃树下一位弹琴的姑娘。
杨勋挑了挑眉,猜测那白衣青年应该就是潘龙了。
他进来之时并未放轻脚步,就连身旁引路的护卫步子也沉重的紧,真不知他是真的太过沉醉,还是故意做出这番姿态来。
不过,不管他是真的沉醉还是故意做出的这番姿态,在杨勋看来,就是下马威无疑了。
他挑眉冷笑一声,‘啪啪啪’的拍手鼓起掌来,一边鼓掌一边笑道:“琴好人也好,潘大公子选的地方真不错。”
白衣青年这才像是如梦初醒般急忙站起身,一边笑一边朝杨勋拱手道:“可是杨三公子?”
“都怪在下听琴听得痴了,竟是没发现杨三公子到了,失礼了失礼了。”
“无妨无妨。”杨勋微微一笑:“如此琴音如此美人儿,若是在下也是要痴了的。”
“反倒是在下失礼,打扰了潘大公子听琴才是。”
潘龙哈哈大笑几声,招呼杨勋就坐。
“在下父亲与杨伯父同朝为官,称呼公子有些太过疏远,不若便称呼杨三公子三郎如何?”
“正该如此。”杨勋笑道:“在下也觉得方才的称呼有些疏远了,如此正好。”
“好好好。”潘龙高兴的又是几声大笑,看起来满心喜悦的样子让人无端觉得亲近了几分。
“我也不知三郎喜爱吃些什么,便点了一些栖凤楼的招牌菜。”
“往常同在东京却是从未见过,着实有些可惜,早知三郎是如此妙人儿,在下早就厚着脸皮登门拜访,与三郎相交了。”
“潘兄客气。”杨勋仍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在下前些日子伤了头没了记忆,也是潘兄邀约这才知道了潘兄在东京城的名声。”
“早知潘兄如此豪爽大气,不等潘兄登门,在下便主动上门相交了。”
潘龙闻言倒酒的手微微一顿,又是豪爽的笑了起来。
他这见了杨家三郎,才明白弟弟所说杨家三郎改变甚大,一直在藏拙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岂止是改变甚大?
明明就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以往虽说他没见过杨家三郎,可对他的名声却听过不少,说的好听了是克己复礼,说的不好听了就是古板固执不知变通。
由此看来,杨家三郎根本不擅交际。
可以说整个杨家都不擅交际。
今日见了杨家这三郎却是让他有些惊讶。
如此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这也叫不擅交际?
没了记忆,人会有如此大的改变么?
一个人,再没有记忆,可骨子里的性格是改变不了的吧?
杨家三郎变成了这样,恐怕也唯有藏拙两个字能够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