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满脸委屈,“什么图啊,我根本不知道,你们不能仗着官大,欺压我这平民百姓啊。”
衣沐华说道,“不必与他废话,直接搜就是。”
一行人到大叔下榻的客栈,翻过他的行李,均没有可疑之处。
大叔说道,“我都说没有什么图了,你们非不信,找过总死心了吧。”
衣沐华觉察大叔说完后嘴角微扬,他心里在得意,他定是将图藏在一个可靠的地方,才敢如此得意。
他的东西全部找过,此处没有,又会在在何处?
颜喜忽然叫道,“他的羊,说不定藏在羊群里。”
衣沐华赞许看颜喜一样,她居然忘了他的羊。
他们到客栈后院,但见三十头羊挤在草棚中。
周孝正命人挨个查,衣沐华趁机看大叔的神情。
大叔眼睛不移羊群,全无得意之色,衣沐华认定图就在羊群之中。
半个时辰后,周孝正的人没有在羊身上找到任何东西。
大叔叹道,“都说没有了,你们就是不信,我是正经人,哪藏了什么图啊。”
众人看衣沐华,大叔又道,“大人,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衣沐华没回到,走到羊前,用手轻轻摸羊,问道,“你的羊卖到大陈国做什么?食用还是做剪毛做毛线?”
“做毛线。”
“做毛线理应毛顺滑才对,怎么羊毛坑坑洼洼呢?”
大叔愣了愣,神色古怪道,“羊毛难免不齐,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衣沐华笑了笑,“一只羊毛不齐正常,但全部的毛坑洼,这就有问题了。”
颜喜惊呼道,“他将图拆开,然后裁羊毛,这些养身上的短羊毛就是笔画。”
衣沐华点头,周孝正切齿,一把抓住大叔,“你倒是狡猾啊,用如此隐晦的办法,可惜啊,让我们瞧了出来。”
公孙束看一眼梅映辉,梅映辉离开将羊身上的纹绘下,又凑于一起,最后画在一张羊皮上。
衣沐华联系汪絮,汪絮约两人在罗邺城外的菩提树下见面。
衣沐华和公孙束两人拿炮筒图去,怎料菩提树下除了汪絮,还有一人。
这人是常年脸上挂笑,肚子里的肠子十分多的鹿王。
衣沐华见两人站在一起,心里很是不安,希望事情不会是她猜想的那样。
鹿王微微一笑,“侯爷,侯爷夫人,好久不见。”
公孙束眉心紧,“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鹿王说道:“侯爷,你怎么装糊涂呢,我们在一起,自然是因为她是我的人。”
公孙束目光冷冽,投向汪絮。
汪絮脸色一红,“我抓了你儿子,就算自证我的清白,回去后也得受处罚,我还不如自己找退路。”
鹿王笑道,“人是该为自己留后路的。”
衣沐华问道,“我儿子呢?”
鹿王拍拍手,他的人抱公孙克出来。
公孙克见到衣沐华和公孙束,挣扎要过来,被鹿王的人按住。
衣沐华不自觉走两步,鹿王抬手,“你们把图交出,我便放了你儿子。”
衣沐华顿住,她看一眼公孙束。
图在公孙束手里,不料公孙束却说道,“不成,图不能给你。”
衣沐华身子一震,又听他说道,“图关系整个大平国的安危,我不能交出去。”
公孙束说完,眼眶湿润,衣沐华知他内心纠结。
鹿王拍手,“侯爷真是忠贞啊,可现在你儿子在我手里,你不交,你儿子就没命了。”
公孙束沉默,额头青经毕露,他动了动嘴,到底没能说出牺牲的话来。
鹿王讥讽道:“侯爷,你可真是狠心啊,侯爷夫人,侯爷狠心,你应该不会吧?孩子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是你掉下的一块肉啊,你舍得?”
衣沐华回道:“舍不得。”
“那就让侯爷交出图,交出后,我就放了你儿子。”
衣沐华伸手到公孙束面前,“把图给我。”
公孙束怔住,片刻后他掏出图,缓缓放衣沐华掌心。
鹿王笑道,“这就对了,孩子重要,侯爷夫人,你的决策是对的。”
衣沐华拿着图走到鹿王面前,将图递出。
鹿王抬手拿图,却发现衣沐华没有放手。
衣沐华没有放开图,“鹿王特地让我和公孙束把图给你换儿子,是想置我们于不忠之地吧。”
鹿王浅笑,“你觉得是就是吧。”
衣沐华另一只手忽然提起,挥向鹿王右眼。
鹿王下意识避开松了手,他一松手,衣沐华便把图生吞下去。
众人一震,鹿王瞪眼,“衣沐华,你这是做什么?”
衣沐华淡定道:“用我换我儿子。”
鹿王愣了愣,旋即说道,“你真是疯了。”
衣沐华吞下图,也就表明他们没有用图换取自己的儿子,而是用自己换孩子。
形势忽而调转,本是衣沐华夫妇两难的地步,现在两难的人是鹿王。
衣沐华说道,“放了我儿子,我跟你走。”
鹿王的目的是为了图,图在衣沐华腹中,他只能带衣沐华走。
本是想叫公孙束身败名裂,却让衣沐华摆了一道。
以为自己胜利的时候,衣沐华总做出惊人举动。
鹿王气急反笑,“你还真是没变啊。”
他挥手,他的人放开公孙克。
公孙克扑向衣沐华,衣沐华却将他推向后方的公孙束。
公孙束蹲下,边细语安抚儿子,边抱起他。
鹿王说道,“好,既然你愿意跟我走,那就请吧。”
衣沐华回头,看了一眼公孙束,得到公孙束点头回应,衣沐华这才走。
鹿王为防止公孙束追来,留他的人断后,自己与衣沐华汪絮先乘马车走。
马车车轴向前,鹿王见背后的人越来越远,不禁扬起唇角。
忽而胸中一痛,他低头,但见一把刀从后穿过他背,刀尖露出他前胸。
鹿王慢慢回头,发现汪絮正朝他冷笑,“没料到吧,我是假投诚。”
“你,你为何?”
“我是大平国人,即便山穷水尽,我也忠于自己的国家。”
汪絮铿锵有力回,衣沐华点头,“不错,永远忠于自己的国家。”
鹿王要说什么,最终却吐了口血,缓缓往后倒。
机关算尽,却终不懂人心里的赤诚之心,是任何花言巧语也无法动摇的。
汪絮看了看衣沐华,“我可以相信你吧?”
衣沐华笑了笑,“当然,相信我。”
相信我,她不自觉地说了出口,不记得说了几次,每次又是对谁说,有陌生人有亲朋。
其实,她真正想告诉的人是自己。
相信自己,又将它与别人联系一起,这才是最光辉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