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重森严的清风大殿里头,卧云间正襟危坐,见到林啸等人贸然来访,并且还拉大旗作虎皮,心中愠怒至极,责问:“你们到万矿山来有何贵干?”
卧云间的声音有着令人无可抗拒气势,洪亮如雷,在大殿之中宛若绕梁之音,久久不绝。
瞧着卧云间模样,不禁勾起了林啸诸多伤心事情,情难自已。
此刻大殿中,唯有谷运之尚在,云道之和兰素心毕竟不是首座级别人物,这等大事自然轮不到他俩前来凑热闹。
当他看到谷运之那一瞬间,整个人将要燃烧起来。当初若不是自己全力相助,此人岂能轻易坐上首座位置,到了最后居然倒打一耙,落井下石,差点就葬送了自身xing命。此仇此恨,林啸断断不能容忍。
当然,此行随蓝云海前来目的在于配合他对付万矿山,而非寻仇,是以迅速将注意力移到了蓝云海这边来。
其实老者就是蓝云海乔装,而那位所谓的虬髯面汉子,正是麾下圣使灰城。
蓝云海装出一副老态龙钟、步履蹒跚道:“算起来老夫同卧掌门也算是旧相识......”
卧云间未能认出他们,以为他们仅仅是不曾结识的西方人,心想俞飞行之所以轻易上当,多半是此人故技重演。当下也不啰嗦,喝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万矿山就要和西方世界开战了,居然还敢过来送死!”
“卧掌门,我们家族本来是风域统辖之下的一大家族,为了躲避战火,特地逃到了万矿山,只求自保。不过此行过来,另外还有一件天大机密奉告,那就是万矿山将要遭受灭顶之灾......”
不等老者尽出所言,卧云间怫然大怒,拍案道:“一派胡言,万矿山千百年的基业,固若金汤。如今你妖言惑众,摆明是在诅咒我们,是何居心?”
虽然卧云间全力弹压辟谣,可是钟离试剑以及其他三位首座无不如坐针毡,仿佛煞有介事。近ri来万矿山各处危机四伏,暗涌四起,又有不少人纷纷传言,说冥海神教将要联合西方风域一举攻破万矿山,有所怀疑亦是毋庸置疑。
凡事空穴来风,必然事出有因。本来附近近ri来就人心惶惶,如今又有“西方人”过来道出时局真相,想不相信也难。
特别是谷运之,听此噩耗,完全镇定不下来。想不到他当上明月脉首座,屁股尚未坐热,便是遭受这千古未有之巨变,实乃生不逢时,命途多舛。
见到万矿山全体坐立不安,蓝云海继续道:“各位若是觉得老夫言语不足为信的话,大可派人前去风域打听一下。如今风域耶罗斯达界主秣马厉兵,可谓是穷兵黩武。否则的话,我们家族断不会因为害怕饱尝战乱之苦,颠沛流离,这才逃到万矿山附近躲避战乱。”
蓝云海话语生动,绘声绘sè,众位首座以及卧云间无不感到恻隐,看来之前各种谣言并非一人传虚。作为万矿山掌门,卧云间保持着镇定,带着几分怀疑语气问:“既然如此,上山之前,为何要冒认是本座的旧交?”
蓝云海干笑一声,神情恭维道:“素问万矿山在西域一带声名显赫、威震边陲。而您又是这一代颇有声望的圣人,正所谓树大好乘凉,老夫带着家眷仆人前来,就是希望能够得到大仙的庇护,保全xing命。”
听了此言,莫说是卧云间,就连钟离试剑等各脉首座无不深信不疑。看来风域当真摩拳擦掌,即将问鼎而来。万矿山乃至整个东方世界也要遭受一场亘古未有之浩劫。
既然对方只是前来避难,没必要为难他。何况他还带来了如此重大讯息,如果就此诛杀,有失万矿山宽宏大量、胸襟广阔的一贯作风。
卧云间拂尘轻扫,对蓝云海等人招呼一声:“本座已经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你们所言究竟是否属实,还待进一步查究。”
蓝云海谄媚一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望着身旁林啸等人。
无须卧云间再发话,钟离试剑已经了解他的意思,朝着左右嘱咐:“你们先带他们下去,安排一下住处。”
左右领命,然后将蓝云海等人带了下去。
“各位首座,此事你们是怎么看,需不需要派人前去墨河一代打听一下情况?”等到他们离开大殿以后,卧云间依旧觉得此事破绽百出。
桑应心中迭生疑虑,道:“墨河附近一带素来无人居住,适才那位老头说他们是风域统辖之下的家族,我想躲避战乱,犯不着千里迢迢跑到我们万矿山这边来。难道堂堂风域,偏偏就容不下他们家族,我看有些强词夺理吧!”
卧云间脸sè凝重,桑应之言颇有道理。
“这个也不一定,难道你们都忘了,西方那头狼,每届都会来咱们这里牟取些许材料回去,恐怕他们早已做好了备战工作,如今时机成熟,正好向我们开战!”钟离试剑神sè慎密道。
卧云间捋了捋胡须,点头赞允,凝重道:“不管怎么样,我这便派飞行前去墨河一代查究一番。若是真有此事,我们须当速速联络周边各派,另外还得恭请中土瀛山五大土仙,协助我们对抗四大界域,度过劫难。”
桑应一脸狐疑,觉得这么做实在大费周章,道:“掌门师兄,或许这个正是敌人的声东击西策略,想要借此扰乱我们的意志力,不战而败。我们应当稳坐泰山,以不变应万变。”
“没错,桑师叔说得也不无道理。我们尚未搞清状况,岂可轻举妄动?仅仅因为敌人小小动作便要打草惊蛇,自乱阵脚,岂不失了大计。”谷运之起身道,极为拥护桑应。
一时间,殿中各位首座众说纷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卧云间左右为难,一筹莫展。
最后,卧云间瞥见一直处于沉默逐浪,询问:“逐首座,你怎么看?”
逐浪正自深思其中,听了卧云间问话,若有所思道:“掌门,我觉得那四个人身份有些可疑。据俞师侄所言,他们千方百计想要哄着上山来,目的肯定不止于前来通风报信。”
“我比较赞成逐师叔的看法。人是我带上来的,就怕引狼入室,自掘坟墓。”俞飞行开始为之前所作决定忏悔。
木已成舟,他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卧云间觉得颇有道理,连忙对钟离试剑道:“钟离师弟,就怕万一。目前这四个人一定要盯紧了,一旦他们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是,掌门师兄!”
清风大殿,殿后回廊上面立着两道身影,正是蓝云海乔装的老者,以及灰城圣使装扮的虬髯面汉子。
“看来万矿山对我们所说的话深信不疑,这两ri以来,他们暗中四下调动,像是将要迎接一场大战。不知道风域能否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给予万矿山迎头痛击!”灰城见到四周无人,凑近蓝云海低声道。
“嘿嘿,”蓝云海yin冷一笑,走下回廊,沉吟道:“白龙尊者、凤凰尊者早我们一步到达万矿山,只要他们不辜负本教主的良苦用心,根本不需要担心。”
灰城面sè凝重道:“但是到目前为止,耶罗斯达似乎毫无进攻预兆。属下正是担心这个,二为尊者看似对教主您忠心耿耿,私下里不知道做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
蓝云海来回走了几次,觉得灰城这番话大在道理。既然决定了里应外合策略,那么首先必须有有一方充当发动者,另外一方遥相呼应,趁着混乱之际,再通知山下紫叉攻山,必能一举胜算。
“好好盯住林啸和水仙,眼下最令我担忧的就是林啸,他和那个小子关系甚笃,极有可能关键时刻出卖咱们。”蓝云海想到白龙和凤凰屡有变节,便痛定思痛。
灰城拱手道:“属下明白!”只要是针对林啸,灰城无不乐于奉陪。何况一直以来他都想修理一下林啸,以报过去种种仇怨。
蓝云海挥手道:“那你下去吧,免得呆久了引起他人怀疑。”
灰城领命径直离去。
蓝云海双目聚敛,心中盘桓着,白龙和凤凰到万矿山也有一段时ri了,为何久久没了消息。兼之风域迟迟不动,究竟他们暗中计议着什么,葫芦里头买的什么药?
目前所有的未知数全部显现出来,蓝云海实在不敢轻举妄动。万矿山毕竟乃西域第一大门派,门下各脉高手如云,双拳难敌四手。纵然自身修为颇高,也不宜疏忽麻痹。
“耶罗斯达,想不到你居然放我的鸽子。”蓝云海心中蠢蠢yu动。
好不容易混上了万矿山,耶罗斯达按兵不动,自己有孤掌难鸣。这时光真是度ri如年,极为难捱。
如果此时向他们提出下山的话,恐怕更加引起卧云间等人怀疑。到时候就成了不打自招,但是不下山去,耶罗斯达、白龙、凤凰、紫叉均是无法了解山上情况。
同时之前周密布署的一切,切不前功尽弃。
到时候,万一耶罗斯达出兵,从外面攻山,紫叉无法及时得到消息,难以共鸣,到时候莫说是灭掉万矿山,恐怕自身也是难保,死于非命。
想到这些,心中莫名生出诸多疑虑,看来白龙和凤凰终究不可靠,恐怕这次非但帮不上自己,还有可能落井下石,趁机反叛。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次实在失策。
深夜降临,蓝云海独自走在院中,忽然经过林啸和水仙房间,见到二人屋中灯火通明,心下阵阵怀疑:“都这么晚了,他俩怎么还没睡觉?”
诧愕心起,蓝云海蹑手蹑脚,不出声响绕到了二人屋子窗前,凑近窗口,仔细观察屋中动静。
没多久,蓝云海开始用自身灵识进行搜索和观察,发现屋中没人,不由得诧异不已。
“这么晚了,他俩会去哪里呢?”蓝云海觉得不对劲儿,迅速转过身去,朝着院外奔去。
其实林啸和水仙二人已经离开了房间,点灯是为了掩人耳目。却不料蓝云海如此深思熟虑,心思缜密,终究觉察出来了。
“我们去哪里?”水仙跟在林啸后面,迈开水云步法,急速奔行在了清风脉山道之上。
林啸边走边道:“我得抓紧时间,抢在蓝云海下手前过去通知俞兄。不然的话,万矿山将要遭受灭顶之灾,一旦蓝云海得手,到时候可就唇亡齿寒。”
水仙面sè有些幽怨,问:“可是山野茫茫,你去哪里找你那位俞兄?”
林啸毫不气馁,觉得凡事都得有必要尝试一番,总胜过坐以待毙。可是水仙的话入木三分,倒也不得不令他三思而行。
“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去明月脉找兰姑娘。”
提起兰素心,林啸心中莫名怆然。但是念及清风脉到明月脉路程遥远,非是说去便能去的,心中猛然失落不已。
仿佛这条漫长的路程就像自己的人生一样,最终都要自己选择是否将它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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