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俞飞行求火心切,倒也未曾注意到他。林啸默不作声,倒想看看俞飞行究竟要干嘛。
周围观众一听,一时间多人起了恻隐之心,倒觉得这个西域胡蛮端的孝心可嘉。所谓百善孝为先,他千里迢迢到此来,只为了替父治病,一时间感动了不少好心人。
“来来来,到我家来,这便替你明火。”
“还有我。”
“......”
人群中援助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林啸也不吱声,跟着人群拥簇而去。
俞飞行这才展颜欢笑,不住答谢。然后,便见到他牵着白虎,携着兰衣女子,跟着人群散去,挨家挨户前去索取明火。
所谓“明火”,就是普通人在家中生火。明火亦为凡火,林啸心中阵阵纳罕,就算真的能够得到九十九户人家的明火,可他又怎么能够带得回去。不说别的,光是从中土回去西域,只怕还没到达西方,火种就已经熄灭了。
带着这个疑惑,林啸愈加兴致浓厚。好在此间人影熙攘,俞飞行倒也未能发现自己跟踪他。
俞飞行和女子走进一户人家,主人年迈,不过看上去精神矍铄,极是客气开门相迎。
林啸也混进人群,跟随他们一道,进了主人家里。
入户以后,只见主人用打火石就地点燃家中油灯。油灯随即点亮,黄豆般大小的星点,在白天显得格外微弱和暗淡。
俞飞行迅速从衣袖中亮出他那日在林间取蛇胆的小鼎。只见他将小鼎放在油灯旁边,轻轻打开鼎盖。
顿时,奇迹出现了。
只见小鼎鼎口处,陡然显现出来一道耀眼的金芒,被小鼎尽数吸进腹中,看上去好似那鲸鱼吸水,瞧得旁人无不大惊失色。跟着小鼎旁边燃着的油灯,豆瓣大小的灯火一蹿一蹿,直往上焰。随着玄青色青烟的迅速吸入,油灯陡然澄亮一下,星点陡然冲起两尺来高,惊得旁观者无不往后退去,唯恐因此引起火灾。
不料,俞飞行不以为意,取到明火,随即盖上小鼎,脸角拂过一丝惬意,看来他终于取到第一点火种了。
俞飞行朝着主人一拜,迅速收拾起小鼎,准备去第二户人家。
林啸躲在人后,瞧得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术法,不光闻所未闻,即便此刻亲眼见了,也不明白是为何故。看来所有的玄机和诡异都在那个小鼎当中,猛然间对俞飞行那只小鼎更是充满了好知。
接下来,林啸跟着俞飞行和女子挨家挨户的取火,等到晌午时分,差不多满满取足了九十九户人家的明火。
这时候,林啸唯恐被俞飞行发觉,远远躲在别处。
俞飞行一脸兴高采烈,从最后一户人家出来之后,骑着白虎,和那女子一起,往着城镇外西北方向走去。
林啸心中一阵阵纳罕,跟上前去看个究竟。
二人到了野外,此地荒无人烟,唯有乱石嶙峋。俞飞行这才停下来,跳下了虎背,对女子道:“师妹,你带着‘赤风’四下看看,不要让旁人打搅我在此间烧炼蛇胆。”
兰衣女子应了一声,朝着白虎吆喝一声,便和那个唤作‘赤风’的虎儿一起离开了俞飞行。
林啸唯恐被他们察觉,立刻俯身到一块巨大岩石洞底下。
等到女子和白虎离开以后,林啸这才微微探出头来。只见俞飞行盘膝坐于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面,而那小鼎,则是静静地摆在他的跟前。俞飞行双目紧闭,手印法诀,结在胸前。
林啸瞧得一阵阵疑惑,暗想:“这个炼金术士在干吗?他不是说取火回去西域救治父亲的眼病吗?怎么到了这里,看来是个地地道道的大骗子,博取别人的爱心。”
于是,林啸不动声色,将自己隐蔽得严严实实,稍稍探出脑袋,躲在岩石后面静静的观看俞飞行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小鼎之上,随着俞飞行的印结催动,青烟袅绕,几乎将他湮灭在了青烟当中。
这时候,四下极是安静,也许是林啸自己太过凝聚的缘故,几乎连一只苍蝇虫子在身旁飞过,也有所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俞飞行身子忽地转动起来。与此同时,那只小鼎在他内力的催驰之下,慢慢地从身前岩石上面缓缓升起,轻灵飘渺,围绕着他周遭,迂回旋动。
俞飞行偈词念动,身前小鼎甫地急速浮沉上下,速度足足比先前快了两倍。
跟着那只小鼎改变了运行的轨迹,如同日月星辰更替般在周身盘桓旋转。
“这是什么功法?”林啸暗自诧异。此人能够轻易御动小鼎,倒和降木神功御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就在此刻,四周静谧的环境猛然间被一群不速之客给打破。
林啸竖耳倾听,四下逶迤而动,整个乱石阵外,密密匝匝的像是蛛网盘结。瞬时间,四面八方涌来了无数玄色长蛇。
林啸瞧得异动,登时吓得冷汗涔涔。他不明白是何故,为何会突然引来如此之多的蛇类。
饶是如此,俞飞行已是觉察到了,登时收敛法诀,迅速将小鼎坠落手掌中间。站身而起,立在乱石阵中最高的那块岩石之上。
“师兄,发生什么事情了?”在一边把风的兰衣女子,似乎感触到了四下有所异动,带着白虎“赤风”匆匆赶了过来。
俞飞行仰天一声喟叹:“糟糕,火候未到,一不小心引来如此之多的蛇虫。”
“啊!”兰衣女子的语气之中,似乎也透露着几分恐惧和无奈。不过此刻恐惧和无奈倒是微不足道,引来如此之多的蛇虫,才是最令人担忧的。
这些玄色长蛇陡然见到他二人,像是久未进食饿鬼般,朝着他们“吱吱”地吞吐着腥腐的信子,叫人看着浑身疙瘩。
遍地都是蛇盘绕在一起,恍如杂草丛生,林啸实在按憋不住,现身而出,此刻情势逼人,已经容得他继续躲藏暗中。
俞飞行和兰衣女子正自惊惧,几乎同时注意到了他突然现身而出,均是一惊。不过,二人也没有余暇去思考,林啸怎么会跟踪过来。俞飞行一脸惊怵,指着满地密密匝匝盘虬的群蛇,大声嚷嚷:“喂,你要当心,这些蛇类剧毒无比。一旦被他咬到了,十有**要死翘翘的。”
林啸神色慌乱,此刻再镇定再胆大的人,见了眼前景象,也不得不生出几分阴森恐怖之感。何况林啸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些蛇的来历。
“师兄,我和赤风留在此地拖住他们,你先带着蛇胆离开。”兰衣女子忽然朝着俞飞行喊了声。
俞飞行四下瞥了瞥,觉得此计不妥。前几日,两人好不容易才将玄蛇的蛇王给引了出来,本想借助着凡火的力量将它胆囊炼成“蛇丹”。不料今日非但没能煅烧出来丹药,反倒引来无数玄蛇,一时间暗暗叫苦不迭。
“不行,这么做太冒险了,况且到处都是毒蛇,根本就离开不得半步。”俞飞行一声叱咤,蓦地飞离立足岩石。
“吱吱”,数条玄蛇已经爬到了乱石高处,昂着脑袋,半垂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起朝着俞飞行袭咬。
俞飞行凌空一声断喝,旋转身形,引力而起,将大地上面的一块岩石疾速激荡起来,将来袭的几条长蛇一一砸碎。只见斩断的蛇身,像是被抛出去的碎蝶,满空飘舞。
跟着后面又有数十条长蛇缠绕着巉岩,居高临下,凌空袭来。俞飞行一时间瞻前顾后,手忙脚乱,难以一一应付。
赤风咆怒声起,斑斓的身躯凌空贯了前去,朝着最前面那几条袭向俞飞行的长蛇扑去。
唤名“素心”的女子此刻亦是不容迟缓,手腕一转,长剑已然出鞘。随着剑气冲去来,身前剑影如溃堤的洪水,汹涌澎湃。
“刷刷刷!”
剑影怒斩,空中尽是被斩断的蛇躯残骸,抛秧般四下散落。只是这些玄蛇并不惧意,依旧汹涌般淹没过来,将他俩围在了一处突兀中心岩石之上。
素心和俞飞行背倚一起,站在群蛇中央,四下环视,凝神戒备。
望着地上群蛇,缠结在一起,就像遍地丛生的杂草,使人亡魂大冒。
林啸瞧在眼里,不由得大为窘然,此刻群蛇把二人当做了重点攻击对象,集中全力只攻击二人。
殊不知二人因为斩杀了蛇王,群蛇在俞飞行炼胆的时候嗅到了蛇王的气息,所以导致它们倾巢出动。结果见到俞飞行如此糟蹋践踏蛇王的胆囊,引起公愤。
眼看二人被群蛇团团环围,只怕难以突破出去。林啸心想他俩虽然与自己素昧平生,但是也有了数面之缘,也算是相识一场,实难叫他袖手旁观。
只见林啸迈开几步水云步伐,在乱世中间胡乱穿梭,几个移形换位,亦是奔至群蛇近处。骤然机变之下,倒是令二人大为纳罕,这小子是不是吓坏了脑子,居然主动冲过来送死。
群蛇本来是无意敌对林啸,乍见他前来,似有协助之意。蓦然间矛头指向林啸,纷纷垂起蛇头,对他“吱吱”地吞吐着信子,大有警告之意。
林啸鼻息充斥着群蛇腐臭味道,简直呕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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