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景婷现在是逮着机会,就不会想放弃,步步紧逼,“申子衿,你就老老实实交代吧,你告诉我爸,他是不是错信了你?你在英国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对不起我哥了?”
子衿脸色更白了,她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英国的事,始终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不管她有多硬气,那根刺卡在了她的喉咙口,她就说不出来话。
更何况,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顾彦深……那件事情的男主角……
她要怎么说?
“说啊!你平常不是挺能说的么?怎么不说了?”
乔景婷见子衿就这么站着,低垂着眼帘,可是浑身上下却分明是透着紧张和不安,她就更是笃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看来灵灵嫂子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这个女人,真的是在英国的时候就已经和人有苟且之事了,亏得她还好意思回来,现在,她就要撕掉她的虚伪面目!
“申子衿,我爸就一直让我叫你一声嫂子,可是我不屑,我就是知道,你这样爱慕虚荣的女人,骨子里就是下贱的。你对不起我哥,你给我哥带了几顶绿帽子了?你自己数的清么?”
“………”
“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乔景婷脸上都写着傲然,箭一样尖锐的眼神,咄咄逼人,“连看人都不敢看了么?申子衿,原来你真是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亏我爸还一直都这么信任你,把5的乔氏股份都给了你,你一回头就和别的男人做那样的事!你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景婷,够了,住嘴!”
乔景婷越说越过分,乔世筠到底是有些听不下去了,出声喝止她继续说下去,转头又看着子衿,她的脸色的确是很苍白,整个人也都是紧绷着的。换做是任何人,似乎都会怀疑,乔景婷刚刚的话,是不是真的——正中要害了。
乔世筠紧了紧手中的拐杖,沉吟了片刻才又出声,“……子衿,有什么委屈你就和爸说,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为你做主的,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他到底还是偏袒着子衿,这一份偏袒,连子衿都不明所以,受宠若惊。
而对于乔景婷来说,却是让她嫉妒地发狂。
“爸,你有没有搞错?你以前护着她就算了,现在都证据确凿了,你还护着她?”
“那都是你的片面之词,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你没有任何的证据,就别乱说话!”乔世筠重重地敲了敲手中的拐杖,低声喝止。
“我乱说话?”乔景婷冷笑一声,伸出纤细的手指,直指子衿的鼻子,“你看看她的脸,她这张僵尸一样的脸就说明了一切,她要是没有做过,她为什么不反驳?!”
“你也可以试试,泡一晚上的冷水澡,之后再高烧一晚上,看看第二天的脸色会不会白得跟鬼一样。”
低沉的男声骤然插入,一直沉默不语的顾彦深这个时候才出声,他散漫的语调,倒是显得他说话的时候有那么点漫不经心,视线极快地扫过一旁的乔景婷,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冷意,“她去b市出差是和我一起,至于喝醉的事情,我要负上一定的责任,还有你所谓的醉酒之后和别的男人厮混……”
顾彦深说到这里,特地顿了顿,然后才看着乔世筠,轻轻一笑,“好像那天晚上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是我,你们是在怀疑我么?”
乔景婷怎么都没有想到,顾彦深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原本妆容精致的脸上有着的嚣张跋扈,这个时候竟奇迹般的消弭了一大半,反而是有些委屈地咬着唇,连同反驳的语气也变得柔软了不少,“……我也没有说那个男人是你,可是我得到的消息是千真万确……”
“你得到的消息?”顾彦深挑眉,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更是低沉了几分,“你所谓的千真万确的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
乔景婷张了张嘴,一时却是语塞,有个名字都已经在嗓子眼了,却还是生生顿住。
——“婷婷,这事情我告诉你,你不要说是我说的。我也是一个记者朋友偷偷给我的消息,毕竟是关于你们乔家的事情,要是让你哥哥或者你爸妈知道了,他们还以为是我设计陷害那个申子衿,所以你一定要保密。”
…………
这些话,是谢灵溪最后和自己说的,此刻,在她的脑海里,格外清晰地闪过。
乔景婷虽刁蛮,却一直都很听谢灵溪的话。当然其中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谢灵溪以前是她的学姐,她和乔景莲恋爱的时候,乔景婷就已经十分喜欢那个长的漂亮,对她又好的大姐姐。
不行,她不能说。
“……不用管我是从哪里听来的,反正,我说的都是事实,不然她也不会说不出话来了!”
“是么?”
顾彦深没什么情绪地哼了一声,垂眸看着身侧的一直都没有出声,浑身却依旧是紧绷着的女人,后面的话,显然是对子衿说的,“不想解释一下么?”
子衿听出他的话是冲着自己说的,可是,解释什么?
她不觉得有什么好解释的,因为那些话,卡在她的嗓子眼里,她没有办法说出口……
在b市,她是没有任何人,可是最后顾彦深还是吻了她……这种罪恶感,一点都不会比和别的男人上床要来得轻。还有英国……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去信誓旦旦地反驳乔景婷。
因为,说谎,不是她的强项,她过不去自己的良心,哪怕不是为了乔景莲,她也觉得自己对不起一个,全心全意护着自己的长辈——乔世筠。
“看来你是不想解释。”
顾彦深哪里会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扭捏什么,他不动声色地抬起眼帘,看向乔世筠,“这件事情,既然当事人都不想多说,那么,我自然也不好自作多情地代为解释。不过,你们想知道真相的话,明天可以等着看报纸,b市和c市也没有十万八千里,乔氏的少奶奶在b市出轨……呵,这样的大新闻,明天一定会是头条的。”
说完,转身就上楼。
子衿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其实没有人知道,顾彦深站在她身边,再让她去面对乔家人的时候,对她,才是一种最大的压力。
“子衿,你先上去休息吧。”
乔世筠人老了,并不糊涂。就算之前听着女儿说那些话,心里有些怀疑,但是顾彦深那么几句话,却是彻底打消了他的疑惑,他本来就护着一点子衿,现在更是不会多问什么,“景婷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这丫头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脸色难看,是生病了是不是?要不要让郑医生过来一趟?”
“不用了。”子衿连忙摆了摆手,只想着快点回房,“爸,我已经没事了,我先上去休息了。”
乔世筠点头,乔景婷却是不甘心,“申子衿,你把事情说清楚……”
“够了,你给我闭嘴!”
乔世筠厉喝一声,手中的拐杖重重敲了敲地面,乔景婷顿时缩了缩脖子,她一直都有点忌惮父亲,“你不是要给你妈送衣服去吗?现在就走,我和你一起去!”
“爸……”
“阿忠,去车库把车子开出来。”
…………
※※※※※
子衿站在楼梯的转角处,听着楼下一阵零零碎碎的声音,乔世筠和乔景婷一起出门了,李睦华应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离开乔家的。
她身子软软地靠在墙角上,闭上眼睛,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伸手按了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子衿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面前一双白色的男士拖鞋,她心头一跳,猛地抬起头来,“……你、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她不过闭上眼睛不到五秒,他无声无息的,怎么突然站在自己面前了?
“这么紧张做什么,瞧瞧你这张脸色,我对你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嗯?”
顾彦深皱眉,看着眼前这张小脸,原本就已经染上了病态的憔悴,现在因为紧张不安,更是显得苍白无力。他伸手,直接撑在了她的身体的一侧,大半部分的身体就逼近了子衿,“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
子衿眼神一闪,就是不肯对上他的视线,屏息,一字一句地说:“……你、离我远一点,这里是乔家。”
“那又如何?”顾彦深完全不以为然的样子,轻轻一笑,“他们都走了,现在家里没人。”
家里没人……所以,他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么?
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让子衿羞耻,因为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和顾彦深——偷情。
而这个男人,是自己丈夫的亲哥哥。
这个念头一闪过脑海,她就没有办法扼住,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推在了顾彦深的胸口,却不想还没有使上力气,就已经被顾彦深反手一把拽住手腕,她脸色蓦地一变,人已经被顾彦深拉着往长廊另一头走。
“……你干什么?放开我,喂,你别这样……”她不敢太大声,乔世筠和乔景婷肯定是走了,刚刚她都听到汽车的引擎声了,可是家里还有佣人的,万一被他们看到了,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顾彦深,顾彦深……顾彦深,我叫你放手……啊——”
身体猛地被抵在了门板上,顾彦深一手扣住了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往后面挤,一手绕过了她的腰按在了门把上,低沉的嗓音因为刻意压低了几分,而显得更是性感,“你自己选择,是去你的房间,还是我的房间?”
…………
子衿瞪目结舌地看着他,心跳太快,呼吸也太急促,也许昨天晚上高烧过后,脑袋还有些浆糊,所以一时间根本就没有办法反应过来,他刚刚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选么?那我帮你选。”
身后的房门忽然被打开,子衿原本就倚在门把上的,门一开,她整个人也顺势倒下去,幸亏顾彦深一手托着她的腰,不过她还是本能地伸手,只是想要抓着什么,避免自己摔倒,却不想,一伸手就圈住了他的脖子。
房门砰一声关上,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子衿人再度被抵在了墙上,顾彦深高大的身躯寸寸逼近,她呼吸一乱,反应过来,才惊觉自己竟然还搂着他的脖子。
脸色顿时红了个彻底,子衿想要松手,顾彦深却逼得她太紧,两具身体就这么毫无细缝地贴在了一起,她的手根本就放不下来,急了,张嘴就说:“……你干什么?顾彦深,你是不是疯了?你快点走开……”
“清醒的时候,就让我离你远一点,可是你迷迷糊糊的时候,却紧紧地夹着我的腰。你说,哪句话,才是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的,真心话?”
灼热的气息近在咫尺,顾彦深每说一句话,微凉的指尖就轻轻地拂过她的脸颊,到了最后,直接扣住了她的下颌,稍稍一用力,子衿避无可避,目所能及,全都是这张让人神醉的俊容,还有他脸上那道消褪了一些了抓痕。
她的心跳全乱了,呼吸也乱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被颠覆了一般,没有办法正常思考,有些木然地接了一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没有关系,我可以帮你好好回忆一下。”
“………”
顾彦深扣着她下颌的力道稍稍一加大,然后对准了她微微开启的红唇,就吻下去。
子衿的呼吸陡然一窒,下一秒,顿时感觉到他灵活的舌尖探入了自己的口腔里,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舌就已经被他大力地吮吸。她吃痛,唔了一声,想要推开,手一动,才发现自己还搂着他的脖子,而他坚硬的身体更是逼近自己,原本还扶着她细腰的手,有些粗鲁地掀起了她的衣服,直接伸上去,罩住了她胸前的柔软,用力一捏。
“嗯……”
那细微的呻吟声从彼此的唇间溢出,子衿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是她的声音么?她的声音……怎么会变成这样……仿佛是在一种极度的沉沦之中,骤然拉回了一丝理智,她的手掌捏成了拳头,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背上,含含糊糊的还在嚷嚷着。
“唔……别、别这样……放开我……”
顾彦深手下的力道更大,她越是挣扎,他就越是要将她抵在墙上,最后薄唇贴着她的,喘息,“这样,想起来没有,嗯?”
他的嗓音很是暗沉压抑,子衿听的整个人都是滚烫的,没有力气推开他,只能一下一下地捶打着他的脊背,几乎是要哭了,“……你放开,放开我,我讨厌你,顾彦深,我讨厌你!”
“讨厌我?”
他稍稍推开了一些,扣着她的下颌,就抬起了她那双红红的眼眶,冷哼了一声,“所以,早上在b市,我让你下来吃早餐,你就故意不来?一声不响就自己买了机票回c市?我打电话给你,你还敢挂了我的电话?”
“………”
“抬起头来,看着我。”
子衿倔强地别开脸,就是不肯对着他的视线,顾彦深见她这样,扣着她下颌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她吃痛,心里的委屈简直泛滥成灾,终于是忍无可忍,粉拳重重地落在了他坚硬的背上,疼的却还是她的手,她梗着脖子大声说:“……顾总你在b市,美人在怀,我还过去打扰你,我还不至于那么不识趣。反正合约都已经谈好了,我自己坐飞机回c市,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至于你打电话给我,我当时已经下班了,我有权利不接听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顾总,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顾彦深眸光一闪,钳制着她下颌的手,慢慢地松开,只是身体依旧是压在她的身上,他眯起眼眸,“什么美人在怀?”
子衿是真想踹他窝心脚,他是不是故意的?
她咬牙切齿地说:“我没有兴趣再提那种无聊的事情,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你是不是可以松开我了?麻烦你自重……”
“又是无聊的事情,又要让我自重?”
顾彦深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竟然轻轻笑起来,他的五官精致,平常是不苟言笑的沉稳内敛,可是这种男人,当他真的舒展眉眼笑起来的时候,才是最致命的,仿佛是一颗星星骤然闪光了一般,子衿只觉得晃眼,还在她毫无察觉的瞬间,晃动了她那颗已经摇摇欲坠的心。
“可是我现在想想,你刚刚的话,怎么就是给我一种,你在吃醋的感觉?”
“——你胡说!”
吃醋两个字像是尖锐的针,刹那间刺入了她的心脏,最敏感的地方,子衿简直如同一只炸毛的猫,跳起来就反驳,“谁吃醋了?你别乱说,你松开,松开我。”
“申子衿。”
她的手太不听话,顾彦深索性反手过去,就将她的双手压在了墙上,他灼热的气息尽在耳畔,空出来的一只手,从她白玉般的肌肤上慢慢地滑下去,从胸口,到腰,在她的大腿内侧,“是不是上午来过餐厅了?那个女人是我在英国的时候认识的,生意上有过交涉,她那种,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子衿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偏偏全身都被他禁锢着,她动弹不了分毫,说话的声音也是发抖的,“……我、我管你和那个女人什么关系,你不用和我解释,我没有兴趣知道,你的手……顾彦深,你……嗯……”
最后一个轻微的声响,刚一发出的瞬间,子衿就已经死死地咬着唇。
顾彦深的手指和手掌上,有一层薄薄的茧,这种略带粗糙的感觉,和她光洁的肌肤触碰之后,仿佛是带着一股魔力,让子衿忍不住,忍不住发抖,发颤,酥麻的感觉顺着她的肌肤慢慢地渗透到了她的体内,她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崩溃。
“……你、你别这样。”她几乎是要哭了,双腿忍不住直直打颤。
顾彦深的手指又从她的大腿内侧缓缓地撩上来,绕过了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按在了自己的怀里,他薄唇逼近她,感觉到她的抗拒,他轻轻一笑,胸膛也在随之震动,低沉的男声就在她的头顶,“清醒的时候,总是这么不听话。好好想想,昨天晚上,我们是不是有一件没有做完的事情,而这件事情,还是你主动的,先在我这里欠着,等你想起来了,我会找你把这件事情做完。”
他说完,就松开了钳制着她的力道。
子衿整个人都发软,有些无力地贴着墙。
顾彦深的手已经握在了门把上,又转身看了她一眼,“吃了药,早点休息,明天到了公司,先来找我。”
他说完,拧开了房门,离开。
子衿这才敢大口大口地呼吸,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却都是他说的那句话。
——好好想想,昨天晚上,我们是不是有一件没有做完的事情,等你想起来了,我会找你把这件事情做完。
…………
什么事?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了么?还是她主动的?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
谢灵溪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昨天半夜的时候,乔景莲才回来,她怕是吵到他的休息,连忙将手机按掉,这才轻手轻脚下床。
走进了另一件卧室,再将刚刚那个电话回拨了过去,“回来了是么?把之前让你准备好的照片准备一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会出新闻,到时候让你做的事情,记得表演的精彩一点。”
她挂了电话,伸手拨了拨自己的长发,十指慢慢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垂眸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的眼神,却全都是冷的。
申子衿,今天一定会是你最精彩的一天!
转身,打开房门,脸上来不及收敛的阴冷表情,却是陡然一僵。
“……莲,你、你什么时候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