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俞看了看他,道:“此事与全奴无关,还请萧姑娘高抬贵手,不要惊吓他。”
萧蘅抬了抬手,命人解开全奴身上的绳子,道:“你这仆从身手不错。”
周星俞露出一个淡笑,带着几分凄凉,道:“他跟着我受了许多苦,因此苦练武艺,可毕竟年纪小,等到练出眉目来,我已不需要他保护了。”
萧蘅牵挂兄长,无心与他打哑谜,正欲开门见山,只见周星俞探手自袖中取出一个药瓶,递给她道:“令兄之事十分抱歉,此乃解药,内服一个月当可清去体内之毒,不过……,”他歉然道,“终是中过毒,根基受损,只怕要好好调理,才能恢复元气。”
萧蘅接过药瓶,犹豫了一瞬,递给匀青道:“带回鸿楼交给赵太医。”
她可不是傻子,随便一味药就拿给兄长服用,若是不对症,岂不是害了兄长性命,自然要赵太医好好研究研究研究。
匀青明白萧蘅意思,飞快去了。
见萧蘅对自己仍有怀疑,周星俞诚恳道:“当年我入京的确是走投无路,若非萧姑娘相助,我与全奴只怕要露宿街头,此恩情在下一直记得,原记挂着将来报恩,不想家母囿于往事,竟做出伤害令兄之事,实在抱歉得很。”
萧蘅没说话。
当年让他做账房原是看中他账目条理,一个做工,一个付钱,于她而言不算是什么恩情,更加不需要报恩。
周星俞瞧见萧蘅神色,已知她必猜到自己身份,当下不再隐瞒,对萧蘅全盘托出。
他将来要入仕为官,身为寒门子弟,自不愿与成国公府结仇,这些事早晚要说,不如借这机会说个清楚。
许是因视角不同,周星俞的故事说的格外跌宕起伏,萧蘅听着,只觉荒唐又真实。
荒唐的是堂堂右相,剿匪要靠自己出卖色相,真实的是,梅相的确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骨肉亲情对梅朗这种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眼中只有世家的利益。
当年他妻子善妒,外室七岁幼子被他妻子活活溺死,他不但没说什么,眼睁睁看着外室因此事疯魔后,为堵住悠悠众口,还将外室扔到别的男人床上,伪作捉奸在床,将外室生生逼死。
在身边跟了这么多年的外室母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露水情缘,数年不见的周墨依。
周星俞负手立在门外,看着萧蘅离去的背影,眸色冷然。
全奴担心的走过来,比划着问周星俞该怎么办,还做了抹脖子的动作,问要不要他杀了萧蘅。
周星俞顿觉失笑。
这么多年来,也就全奴还一心一意为他着想,怕他被人所害。
他安慰的看他一眼,示意他无事。
此事涉及他隐秘身世,他做足了求肯的姿态,请萧蘅为他保密,萧蘅这样的人,不答应是不答应,一旦应下的事情,必然会做到。
萧蘅与谢时走得极近,又是惠王妃人选,将来夺嫡之争,他们必会联手推翻世家推举的肃王,有这样的秘辛握在他们手中,将来合作,他们会更容易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