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这里既然无计可施,便有不少大臣找到了刘贵妃处。
刘贵妃出身小门小户,原是个县丞的女儿,因容貌柔美入了景春帝的眼,在宫中一步一步爬上了贵妃之位。
虽身为贵妃,品级上与梅贵妃相同,但因少了母家的势力,其在后宫前朝的地位仍差梅贵妃许多,加上景春帝病时,被梅、郑二位贵妃钻了空子,景春帝如今对她十分冷淡。
这时候有不少大臣跑上来想着法子的拍马屁送厚礼,刘贵妃自然受用,捡了几样入眼的宝贝,笑纳了。
至于办事?
惠王那个油盐不进的性子,她能说得通才怪了。
自从惠王逐渐在景春帝面前得脸,刘贵妃早都想通了,儿子自己有本事,不比她在后宫跟这些女人抢破了脑袋靠谱?
钱能收,事,她才不会办。
没的在儿子那里落个贪财的名声,平白受埋怨。
今年春闱,谢时本就是督考,眼瞧着这些世家作妖,他却隐忍不发,不过是因着世家树大根深,不到关键时候,伤不到他们的根基。
如今有一众学子闹宫门,正好借这个机会将世家敲打敲打,顺便收拢自己的可用势力。
谢时查起案来动作迅速,没用两日,便将礼部、吏部、翰林院都捋了一遍。
此次舞弊案,手法实际极其简单。
今科进士五十一人,有十几个人平常的字迹与参加科考是的字迹对不上,必是寻了替考无疑。
萧淇之所以会被判舞弊,也是因为这些替考之中,恰排在萧淇前边的那个临上场前拉肚子,监考官一时疏忽,将他错排在郑铭的位子上。
监考中途发现了,又怕事情败露,连忙寻了个由头,都未汇报督考官,赶紧将他清出了考场。
安排替考的这十几个人皆是出自名门世家或地方豪富的纨绔,其中有几个在上京城,其余十余个皆是在祖地。
谢时派人到各人老家暗中打探,这些人里边,有的奸污良家妇女,有的强占平民家产,有的暴虐成性,有的狂傲自大。
十几个人,坏的花样百出,却没一个有诗书才名。
有的问及其学问,被打听的人还会想笑:“就他?怕是字都认不全,还能有啥学问?”
就这样的地方豪绅、世家名流,暗地里运作起来,贿买了不少各部官员,且不少身居高位的官员,都是长期有来自各地的入账。
经粗查,不少入账都是十几年前便开始,这么多年从未中断。
瞧着手下列出来的名单,以及后面大略的贪贿银两数目,谢时都有些吃惊。
这大晋到底是皇家的大晋,还是世家的大晋?
景春帝开放贸易、鼓励农商这么多年,怕是底层百姓受的益,还没有这些贪官污吏一月的入账多。
萧泽因是翰林院院首的得意门生,被院首指派帮着谢时捋翰林院参办今年春闱的官员,瞧见平日里普普通通的同僚,背地里竟收受贿赂如此之多,简直叹为观止。
他还一直以为翰林院是清水衙门,谁想这些同僚沾了满手油水,平日里一起吃饭还抠抠搜搜不肯结账,白吃他那么多顿,多损?
萧泽一想到这么多年被这些混蛋坑了那么多回酒菜钱,就气的抓心挠肝。
时已近晚,夜空澄澈如水,翰林院里灯烛随风微动,谢时的案子也查的差不多,见天色晚了,便依惯例请查案的同僚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