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宫。
皇后听着嬷嬷报来的消息,气的头痛不止。
康乐是她亲自抚养长大的孩子,性情如何她再清楚不过,便是再如何激愤,也绝不会做出买凶杀人这样的事。
更何况还是在皇家围场,陛下身边。
皇后今年四十有三,与景春帝结发已近三十年,她资质平庸,相貌、性情、家世都乏善可陈,一路伴君自潜邸坐到这至尊位上,她心里每时每刻都在忐忑。
她不似刘妃那样任性,也不似郑妃那样得宠,因此只得格外做出些温厚贤良的姿态来,才能保住后位。
可这后位,有时候她也坐的挺腻味。
便似如今,她的女儿即将被人送往偏远的皇寺,她却只能坐在高位上,眼睁睁的看着,便是连为之辩驳,都是失了规矩。
熊皇后望着熏笼里冒出的香烟,不由出神。
若是刘妃或郑妃遇到这样的事,她们会如何呢?
半晌又苦涩一笑,她非她们,她们有帝王的宠爱,便是最好用的挡箭牌。
熊皇后尚不知道,此时城门边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悄进了上京城。
熊夫人一副商妇打扮,坐在车里,绞着一块汗巾给半死不活的熊傲的擦汗。
熊傲此番离京,可是遭了大罪了。
在北边一路劳累做苦役不说,还因为与军曹的妾室搅和在一块,被军曹打了个半死。
熊夫人瞧着儿子鼻青脸肿、浑身伤口的可怜模样,心疼的不得了。
原以为一家三口此番是要交代在北边了,没想到东找西找,还真叫她找到了回京的门路,一路上奔波,如今总算回到了自己的底盘。
熊夫人隔着车帘看着京城繁华,一阵扬眉吐气。
她打定主意,此番进京,除了给傲儿治病,还要那萧蘅好看。
熊氏母子一对蠢材,自私自利,还以为自己一路小心,再没人发觉。
却不知道,就在他们进京的时候,京城内的一个小茶馆内,早已有人谈论起他们。
茶馆位于民坊附近,四周三教九流汇聚,颇为热闹。
一个面色干黄的汉子露出一口标志性的大黄牙,道:“听闻那熊府的小公子已经回了京城了,我前时说什么来着,所谓发配边疆也不过掩人耳目,待事情平息了,人家一家回来,还是踩在咱们小民头上拉屎。”
他笑吟吟看向茶馆老板,“佘老三,你可真是赔大发了啊,外甥女死在人家床榻上,也没换一个公道来。”
佘老三有一个外甥女,前些年被熊傲瞧上,弄到熊府当丫鬟,外甥女生得玲珑,被熊傲强占不说,还将她凌-虐致死。
熊傲事发后,熊府一家子发配,阖府上下也没人给他们家一个交代。
那小外甥女就是白死了。
此事乃佘老三心头大恨,街坊邻居大都知晓,怕犯了佘老三避讳,甚少谈及此事。
这大黄牙虽也是街坊,却是附近有名的混不吝,说的话也十分讨嫌,见佘老三铁青着脸不说话,当即更来劲了:“早知道还不如趁早许给我,让你那娇滴滴的小外甥女好好服侍爷几日,你瞧,这不是白瞎了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