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蘅叹了口气。
与云氏姐妹相比,自己还真是生在了福窝,便是家中有一个自私自利的大伯母,但自己手上捏着她的命脉,也尚能应付。
她上前握住云笙的手,安抚道:“如今日子总是要好起来的,云姑娘放心,我二哥绝不是薄情之人,若知晓未来妻室有恙,二哥怕是恨不得将天下名医都请到府上来的。”
云笙闻言,眼眶里已含了满满一包泪:“不是二公子的原因,只是我,我家,你们……”她忽而深深叹一口气,“原是我福薄,配不上令兄……”
萧蘅自己没什么诗词上的天赋,写的那两笔字也状若狗爬,因此打心眼里佩服满腹才学的人。
瞧见这样一个一落笔便以才学惊艳天下的女子,竟然这么妄自菲薄,心头当即就有了气,话挑的十分明白:
“云姑娘难道不知,你如此讳疾忌医,生了个病倒似揣了个国之机密,反成了旁人的活靶子、挡箭牌?”
瞧见云笙微微愣怔,神色有所动容,继续道:“天下无不透风的墙,你的病瞒得过无心之人,有心之人如今却在这上面大做文章,还险些害了我。”她神情严肃,道,“你想想,若今日我当真命丧围场,显国公府安能全身而退?成、显二府,只怕立时便结深仇,莫说你与我二哥的婚约了,便是朝堂,怕都要因此而动荡!”
成国公萧允、显国公云沛,虽然作风截然不同,却都是陛下左膀右臂,清流一脉大多依附于这二府。
二府不和,朝堂之上的清流登时成仇。
云笙眼神微颤,良久道:“可……”
还未等萧蘅说话,云旌起身投剑入鞘,她本是干脆利落的性格,萧蘅略一点拨便明朗了:“姐姐,萧姑娘所言有理,姐姐乃云府贵女,既然有疾,广招天下名医都无不可,父亲知道了,也未必就会责罚,一味瞒着,除了替别人背黑锅,自己早早把身子拖垮,还有什么用?倒不如延请名医治好了病,好好与萧公子过上一生,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云旌生性潇洒,偏偏姐姐成了她的软肋,方才在外拦人,她心中已觉出不对来,况且,便是婚约不成,那也说明对方并非良人,如此瞒着骗着,等嫁过去再日日呕血,难道公婆妯娌就没意见了?
萧蘅开导完未来嫂嫂,也不再赘言,接着办起正事来。
瞧了瞧两个立在一边的巫医,问道:“你们一行几人入的围场?”
其中一个巫医嗫喏一瞬,道:“就我们两人……”
这两个巫医装神弄鬼耽误事,还险些害她丧命,萧蘅自是没好气,拿出了十分的气势,闻言哗的将一盏茶拂掠到地,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糊弄主子!”
茶盏落地,碎成一片,那两个巫医身子一抖,连忙跪下。
她冷冷一笑,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能耐,云府的姑娘都敢随意拿捏,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背后给你们撑腰!”朝帐外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