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如今风气开放,连皇后都带头教导公主们读书经营,与男子一般顶天立地。
这老祖母却还像是从前朝的祖坟里蹦出来的女僵尸,教导着国公府的女儿们读女诫学女德。
幼时,母亲因生产时落下病根,身子虚弱,但坚持每日带她去国子学启蒙。
因着这个,忤逆了祖母不知多少次。
祖母记恨母亲,她心里知道。
因此当母亲治丧的时候,她虽然才五岁,却也能察觉到,一边强作伤心的祖母,心里是有多快意。
怕要不强憋着,那嘴角都要飞上天去了。
母亲死后,父亲常在外忙碌,府中事务便交在卫姨娘和大伯母手中,萧蘅且受了些日子的冷嘲热讽。
便是平日送饭的大厨房,都能拿出十分拜高踩低的架势来,折腾蘅芜居尚且年幼的她。
其余那些更不必说。
直到母亲身边被打发去做粗活的桂嬷嬷看不下去,找着机会跑到她的蘅芜居里。
桂嬷嬷教导她,要抓好她母亲留下的产业,手里必须握着钱,又在旁指引教导她与父亲去撒娇吵闹,她在国公府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不过,现在看来,她的桂嬷嬷似乎对她纵容太过,有些矫枉过正,加上一个疼外孙疼到不辨是非的外祖母,这才有了后来在京里横行霸道的萧小霸王。
想到桂嬷嬷和外祖母,萧蘅心中滑过一阵暖意,唇角不由得攀上一丝温柔笑意。
这笑意毫不意外的狠狠扎了萧老夫人的眼,她拎起手边刚换上的新茶,带着满满一杯滚烫的茶水,朝萧蘅丢过来。
边丢边骂:“好你个不知羞耻的丫头,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
萧蘅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下意识一躲,茶杯带着茶水泼到了一旁侍候的丫鬟身上。
那丫鬟手上登时被烫了一大片红印,偏不敢吭声,浑身抖得骰子一般。
萧蘅在一边看着,知道她这位祖母规矩极大,可想起前世父亲出事,祖母却一味怕连累国公府,心里难免发凉。
她抬起头望着祖母,目光中没有丝毫惧意:“孙女的错孙女知道了,只是那些买卖现在都赚着大钱,哦,对了,祖母,您方才摔得那杯子两千两。”
萧老夫人听着这话,腹中怒火更胜,还未开口,一旁的萧苒先气冲冲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堂堂国公府,难道还拿不出两千两买个破杯子!”
萧苒是大伯母的女儿,自是知道国公府的那些烂账。
萧蘅见她跳脚,不在意的笑了笑:“你母亲管家,府里拿不拿得出两千两供糟蹋,你自己不知道吗?”
萧蘅记得,她这位大伯母管家时中饱私囊,前世父亲被景荣陷害,府里搜遍了,也不过找出来一千两现银。
上京城深受皇恩,钟鸣鼎食之家,岂有哪个过到这种份上的?
萧老夫人此时却还没经历这些,眼瞧着自己儿媳被萧蘅污蔑,顿时被气的不行。
这什么鬼孙女?
真是他们萧家的血脉?莫不是那女人在外面的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