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施法再没什么意外,毕竟掌心雷只是个小法术,二阶修士就能修行并使用。
晁禹本人学习雷法的天赋是高是低还不好说,但就算天赋再低,有着道果辅助,这等雷法自然手到擒来。
“不错,威力也还过得去,”刘烨平轻轻颔首,说:“那么一鼓作气,咱们再……”
“咚咚咚!”
但话没说完,雷霆骤雨般的战鼓声便自四面八方传来。
刘烨平略一皱眉,轻叹道:“吴楚联军发动进攻了……走吧,先去集合再说。”
他们这一干人,都被安排到了西方防守迎敌——东面的只是佯攻罢了,兵力其实不强,也捞不到什么功劳,晁错自然不会把他们安排过去吃灰。
也是吴楚联军的指挥官实力太差了些,留下了太多破绽让周亚夫直接看出他们打算声东击西。
而且以吴楚联军目前的情况也无法分兵两路,只能全力以赴争取一战攻下昌邑壁垒,否则虚实相间,佯攻主攻灵活转换,便是周亚夫恐怕也会陷入疲于奔命的境地。
只不过就目前来说,他们要真的分兵了,必然导致主攻的战斗力下降,周亚夫便是平均分摊兵力防卫昌邑四周他们也很难攻下来。
被截断了气运,便是如此被动,进退两难,无法可想。
刘烨平领着晁禹一行人上了城墙,负责一片约莫十米范围内的防御。
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各级将领已逐一向下细细交代,此刻也不需要多说什么,他们只需要盘腿坐在原地即可,等敌军出现,信心满满的打算攻城时再忽的站起身,给他们的士气来个致命打击。
晁禹抱着一杆硕大的狙击炮,不言不语。
这杆狙击炮是他最大的依仗了,在战场之上“浑水摸鱼”的情况下,足以击杀五阶尊者。
也是依托战场便利,若是单对单,莫说五阶尊者,便是四阶修士他也敌不过,没等他瞄准恐怕就被干掉了。
毕竟战场之上人数众多,没有人会留意他这么个在城墙上驻守的小兵,而且军队之中多是依托气运之力而强大的“武者”,而不是修士,攻击力杀伤力虽强,但却不如修士那般全面,道法什么的他们也不会应用。
就算是修士,军阵煞气之中,皇朝气运托庇之下,各种法术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效果相当有限,是以晁错先前始终都是手扶剑柄站在城墙之上,只以武道与气运之道的手段迎敌,而未使出道家、法家的法门。
“杀!”
不一会儿之后,远方传来了喊杀声,声音极远,悠悠而来,不太真切,有些含糊,向来是东面那边负责佯攻的吴楚联军已经开始了行动。
那么这一面应当也快了。
果不其然,转换下过了大概半个钟时间,西城外也忽的传来擂鼓声,无数敌方军士带起冲天的烟尘席卷而来。
咚咚咚!
西城城头,也忽的响起战鼓,隐藏在城墙上的大军忽的冒头,搭弓射箭便是一阵猛攻,城下几座城门纷纷打开,大量精锐之师分别于其中迅速涌出,于城墙之下布阵。
不一会儿,城下便聚集起了百万雄师。
他们身后的城门也并未关闭,一队队军士于其内集结,随时准备填补支援城外的战士。
百万对上数千万,兵力对比看似十分夸张,仿佛不堪一击的模样,但其实不然。
就如修士体内的真气、真元多寡一般,爆发力有个“上限”,超过上限之后,在质不变的情况下,量的增多影响的仅是持久力罢了。
军队也是如此,地形限制,就注定百万大军与千万大军顷刻间爆发出的战斗力相差无几。
吴楚数千万大军身后有近乎源源不断的有生力量补给,朝廷大军在城墙之后亦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支援。
而且朝廷大军是防御战,只需不断的抵御吴楚联军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他们的士气便会越来越高涨,而吴楚联军却截然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士气定然愈发颓靡,用不到天亮可能他们军心便涣散了,大军也将自行崩溃。
人数越多,指挥起来越难,一旦军心散了大军崩溃便愈发难以控制,难以在短时间内收拢力量。
如此铁律,即使是在这等神话般的世界当中也难以打破。
而在朝廷大军出现的一瞬间,吴楚联军之人便立刻猜到他们的谋划被看破了,士气瞬间下跌了一大截。
但破釜沉舟的决心,也并没那么快彻底被瓦解,集合了吴楚联军剩余的绝大部分力量倾力一击,仍旧有着攻破昌邑壁垒的希望。
轰!
两支大军很快撞击在了一块,战阵内发出一阵阵怒吼。
晁禹侧着身,大半身子躲在城墙后面,借助着斜斜的女墙垛口瞄准下方的大军,锁定一个个四五阶的敌军,不时开枪,狙杀敌军高层力量。
句文茜等人亦是如此,晁错并没有让他们下去冲杀,只在城墙之上做好防御,辅助下方的大军灭杀敌方有生力量即可。
正此时,忽有一支大戟自天穹向下狠狠劈落,似是敌方七阶武道巅峰级的大将欲将壁垒城墙直接撕裂。
晁错轻哼一声,悍然出剑,一道寒光斩过,便将那大戟直接削断,且剑光尤不止住势头,一个猛子扎入虚空当中。
两秒后,便听嗤的一声,虚空中迸出一朵刺目的血花,尔后血花立刻散灭开来,化作无数血珠落下,硬生生将战场之上砸出一个个巨坑,砸死砸伤吴楚联军无数。
这些血液,每一滴当中蕴含的威能,都比晁禹刚学会的掌心雷强大百倍以上,这还是其中大部分能量都被一剑斩灭的结果。
尔后虚空一阵扭曲,吴楚联军中的那位络腮胡凌空而立,本漆黑粗犷的那张脸此刻却煞白无比,死死的盯着晁错。
他胸膛之上,有一道巨大的伤口,竟是被晁错一剑自右肩斩到了左肋,且伤创极深,沿着伤口,甚至能看到他胸腔内剧烈跳动的心脏。
“晁错!”他深吸口气,胸膛之上的创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脸色也渐渐恢复如常。
与此同时,又一七阶大将踏虚而来,手持汉剑,落在络腮胡边上,与之并肩望着晁错。
这是先前未露过面的大将,恐怕便是吴楚联军的指挥官了。至于另一名大将,此刻恐怕正在城东指挥那边的佯攻。
晁错面带微笑,手中长剑挽了朵花儿,便直接还剑归鞘,背负双手,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一扫,便又落到了下方的军阵之上。
这是不加遮掩的无视。
对晁错而言,这再正常不过了,有他在,这俩大将根本掀不起任何波澜。但同为七阶,哪怕晁错已站在了七阶极限,想要弄死他俩也很不容易,搞不好会影响到城池防御,误伤自己大军,那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七阶战力,生命力太过顽强。
就算晁错一剑之下便可将他们碎尸万段,彻底剿灭,连一个细胞都不给他们留下,但他们仍旧能于虚无当中重生。
七阶已经是完全不同的物种,哪怕是借助皇朝气运之力诞生的伪七阶。
寻常七阶强者神魂寄托虚空天地,除非八阶大罗出手,打碎他们的印记,从根源上抹去他们的存在否则他们便可无限制的重生。
而伪七阶同样如此,他们神魂寄托于气运之上,除非打碎吴楚王印,亦或者调用本朝大势强压吴楚,否则他们也能无限制重生。
可惜晁错此时并非主将,调动大势强压吴楚,他做不到。就算做得到,也不太划算,不值得。
煌煌神汉,磅礴气运,岂能浪费在这等人身上——以气运大势强压,彼此气运可是相互抵消的。
也就只有北方匈奴那般蛮夷之辈才会干出如此暴殄天物的事儿来,导致开国至今五十年来,大汉七阶大将都被他们斩杀了三五尊。
当然若是借着天时地利人和,将敌方七阶大将生擒活捉,亦可无损镇压其气运,将之强行灭杀——所以伪七阶相比起七阶而言,还是有着诸多限制与掣肘。
并非是皇朝气运之法不如玄门正法,而是皇朝气运之法流传至今已不太完整,这才有了诸多限制。
而要活捉七阶大将,也难比登天——一旦情况不对,他们自可直接舍弃这具肉身,于自家军阵当中重生,是以除非能阶段整个大军的气运来源,又直接镇封整支大军,或者逼其投降,否则想活捉七阶大将也只能是做梦。
所以晁错对于他二人,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最好。
但被如此明摆着无视,他俩肺都要气炸了,可却也无济于事,他们俩就算联手也打不过晁错。
甚至走不过三五招就得见血,更是丢人。
此时此刻,晁错的硬实力比无法燃烧本国气运的吴王、楚王都要强上好几分,比之主将周亚夫都得胜上两筹,着实难以对付。
便是将白面将军也给拉回来,吴王楚王一块上,五个打晁错一个,短时间内也未必能占到上风。
放眼百万里大汉,除却坐镇未央宫的刘启之外,此时此刻的晁错,可谓当之无愧的最强者,大罗之下第一人。
偏偏他并非主将而是副将,所以吴楚联军大将出手,他也可以毫无顾虑的出手接着。
晁禹忍不住侧目看了晁错一眼,微微抿唇。
错不了,这是他羡慕的画风。
可惜强大如晁错,依旧逃不脱天地之力的镇压,于天地大变之时,陷入了非生非死,存在而不存在的矛盾叠加状态当中。
成了薛定谔的晁错。
薛定谔家的猫好歹在开启之时的一瞬间,其状态便会被决定,叠加态坍缩为单一态,但晁错却无法从黑箱子中出来,或者说,没人知道黑箱子的开启方式。
鏖战,很快便持续了半夜。
吴楚联军的气势已经萎靡了许多。
络腮胡大将忍不住再次出手,却被晁错一巴掌镇压,两者根本不在一个量级。
“破!”
正这时,又一方暗金色印玺自天空砸落,似是想将晁错带着城墙一并给碾碎了。
这是吴王印。
吴王印祭出,本被斩断的气运又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的与吴国气运沟联上了,吴王当机立断,轻喝一声,立刻选择燃烧、献祭吴国气运,吴王印上瞬间爬满了裂痕,周身升腾起熊熊烈火。
晁错轻哼一声,抬手虚托,竟以一只肉掌硬生生抵住了吴王印。
吴王此时此刻才选择燃烧气运,却是太晚了些,凭着那一丝丝王印与封国之间的联系,他所能燃烧的气运并不多,根本无法突破境界鸿沟,获得的力量无能超脱晁错实力极限。
此刻,又一枚楚王印对着晁错当头砸来。
晁错不慌不忙,屈指一弹,便将楚王印给弹开了。
楚国气运本就逊色于七国之首的吴国,楚王印威力也要比吴王印弱几分。
而在气运被斩断的当下,楚王印威能比之先前更弱数筹,已不需晁错以汉剑或印玺抵抗,何况楚王到了这关头都还舍不得燃烧气运,这份魄力就远远比不上吴王。
当然,楚国也是大汉疆域,楚王不舍燃烧气运,对朝廷而言是大好事。
朝廷要收回这些叛乱诸王的疆域,却不想收回来的仅仅只是一片废土——当然,就算一战之下会将封国打成废土,朝廷也在所不惜。
打退楚王印后,晁错再次抬头,另一手往腰间一抹,一条紫色绶带便忽的飞出,捆住了吴王印。
王公大臣,金印紫绶,这紫绶同样也是件了不得的法宝,其原理与传说中太上老君的幌金绳一般无二。
当然,大汉诸臣的紫绶威能远不及幌金绳万一,只是功能相仿原理类似罢了。
紫绶束缚住吴王印后,瞬间收紧,同时晁错五指用力向下一捏。
那吴王印在燃烧了气运之后本就裂痕满满,忽受此外力,身上裂痕瞬间多了数道,整个王印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下一瞬,吴王印终于不堪重负,猛地炸碎。
“噗!”
中军,吴王喷出一口鲜血,目眦欲裂:“晁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