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之看他板着脸，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樱唇一勾。
知道让傅言留在这里，也的确是为难他了。
平常在干净明亮的环境待久了，坐上这种小餐馆，浑身都会不舒服。
沈念之重生后，也是适应了许久。
但待久了，反倒体会到以前从未体会到的乐趣。
“不用这么不乐意，这家餐馆虽然环境没那么好，可夫妻俩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沈念之一边说，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见傅言毫无所动，又伸手给他的杯子里也倒满。
说来也是心酸，以前和大哥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是享受的那位。
傅言一向细心，什么都会为她考虑周到。
哪像现在，主动给他倒了杯水，男人眉目还带着挑剔。
“喝吧，不会死人的。”
沈念之知道他是嫌弃被很多人用过的杯子，但她既然带他到这里来，自是有她的用意。
他什么也不做，是无法真正融入这里的。
傅言似乎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到底还是动了杯中的白开水。
不过，只抿了一口便放下。
“多喝点，早晨喝点水，是有好处的。”
沈念之见他只是象征性地沾了沾唇角，又开始劝说。
这一次，傅言盯了她半响。
沈念之也毫不示弱，如水的眸子和傅言对视了好几分钟。
最终，还是傅言败下阵来，觉得自己和一个少女计较，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他拿起杯子，微微仰头，一杯水缓缓下肚。
与此同时，胃里传来一股暖意，并且很快蔓延至四肢。
这一瞬间，傅言有些恍惚。
他想起了一些往事，念念小时候早晨不喜欢喝水，他当时为了引导她这个习惯，自己一向是以身作则。
养成了十几年的习惯，竟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去彻底消失。
再次抬起头看向沈念之时，傅言神色有些复杂。
“你，很像我的一个……妹妹。”
这话一落，沈念之拿着水杯的手一顿。
但下一刻，少女的脸色便泰然自若。
她面色如常将杯中的水喝尽，才看着傅言笑道：“哪个妹妹，漂不漂亮？”
“很漂亮。”傅言开口时，心脏都一阵麻意。
这世界，再也找不到比他的念念更漂亮的女人了。
尤其那双眼睛，只要望着他，便再也拒绝不了她任何的要求。
“很漂亮？”
沈念之微微勾唇，觉得自己在大哥心里还是有些滤镜的。
重生以后，大哥对着她基本都是冷脸，这还是借着前世的光，让他夸了一夸。
“我说的很像，只是指性格，不是长相。”
傅言发现沈念之翘起的唇角，虽然弧度很淡，那双好看的眉头还是忍不住轻皱。
“性格像也不错。”沈念之倒是无所谓，不论傅言夸赞哪个，都是她本人。
“实话说，只是一小部分神情，性格也不像。”
男人深邃色的眼眸，似乎有些纠结。
“性格也不像？”
沈念之明眸有些讶然，都是同一个人，性格还能变到哪里去。
“岂止不像，差之千里。”
傅言说的毫不犹豫：“她从小乖巧可爱，脾气一流好，从不给我惹麻烦，哪像你，看着就……”
后面的话没说完，对上沈念之那双溪水般的眸子，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沈念之放下水杯，眉毛微挑：“我怎么了？”
“不像好女人。”
傅言只微顿了下，便给出了一个无情的评价。
他不知道，现在吐槽一时爽，却给日后埋下了无数祸根。
饶是沈念之也因为这冷冷的评价，嘴角僵硬了一下。
“你确定？”
傅言没有任何犹豫，清隽的眉眼满是坚定：“确定。”
“行。”沈念之捏着水杯，对傅言笑得意味深长：“那傅先生觉得，自己是一个好男人吗？”
傅言咀嚼着这个问题，沉思了片刻，便给出了一个答案。
“那要看对象是谁。”
“假如现在坐在你面前的就是你喜欢的人。”
空气中有片刻沉默，傅言盯着少女那双溪眸，半响后才冷硬道：“这个假设，我无法感同身受。”
沈念之揉了揉眉，从前没发现大哥这么直男。
或者说，她这种性格估计只适合做他的妹妹，让他设想自己是他的爱人，的确是难为他了。
沉思了片刻，沈念之换了种方式询问：“假设你和你的爱人在一起了，你会怎样做！”
傅言本就深邃的眸子像是坠入幽谭，他这辈子若能有机会和念念在一起，就算是死了这辈子也值了。
那可是他爱了那么多年，默默守护了那么多年，却连个重话也不肯说的宝贝。
可惜，他没这个机会，或许是，上天也觉得他们不般配吧。
他的念念那么美好单纯，装得下全世界，唯独装不了他。
“如果有机会，上天入地，我也只守在她身边。”
傅言说着的时候，双拳紧握，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这一辈子那么短暂，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为她做什么。
她甚至不知道，有一个男人偷偷喜欢了她那么多年，就这么去了。
沈念之从未见过傅言如此失态，整个人也愣了半响。
他这反应，越发让沈念之好奇他心爱之人的身份了。
她忍不住幻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大哥这颗铁树开花。
她除了对她佩服，就只剩佩服了。
眼见着傅言陷入一股哀伤中，沈念之也顾不得好奇，咳了声，轻轻道：“说的好听，你不还是和我亲密接触过？”
“闭嘴。”
傅言满目的悲伤，只剩下急色。
两人接吻那段，是他这辈子最想回避的事。
沈念之见他从刚才的状态中挣脱了出来，也不再故意逗弄，只眨着眼笑道：“别激动，我只是想说，或许你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的男人。”
傅言听出她话语里的嘲讽，深邃色的眸子微挑：“再怎么不好，也比你的萧哥哥好。”
“承让了，萧哥哥就算再不好，但他会对我好，逗我开心，在我心里，他就是个好男人。”
她这话一半是逗弄，一半也是故意活跃气氛。
傅言现在的精神状态，沈念之已经完完全全感受到了。
她担心，他再继续压抑下去，只怕这个世界真的要危险了。
“连个包子的钱都没给你留的人，会是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