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喜富觉得有必要去团高官这里走一趟,一则了解一下是否是他将自己成功繁育出售珍珠的事上报到公社党委,上报当中又提出了哪些上纲上线的问题;二则也想把昨天全队党员干部政治思想教育会议情况通报到给他;三是想请他与公社党委主要领导及时构通,把自己养蚌育珠的主要动机及时反映至领导。
公社团委书是白塔湖当地农村中选拔上来的年轻干部,姓姚名大江,之先也任过大队团支部书记,为人和善,诚实,与何喜富关系不错,要不不是这样,当时何喜富也不会央求他去公社文书这里打自己的身份证明了。
但他到底会不会把自己当挑板去向上领导讨好领赏呢?何喜富吃不准。
何喜富来到白塔湖公社团委办公室时,姚大江正在看一张《中国青年报》,见何喜富到来,他放下报纸起身倒水沏茶。
姚大江一边提茶给何喜富,一边打听昨天党员干部思想政治教育会议情况:“听说昨天下午,你们诸北大队专门召开了党员干部政治思想教育会议,你参加了吗?收获不错吧?”
何喜富接过茶杯,“呼—”地吹了一下浮在水面的茶叶,又“噱—”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把茶杯放到了茶基上,慢条斯理地说:“这事是你姚书记通报到公社党委的吗?昨天会议差点把我当把子批判呢,今天我是专门为了这件事来。”
团高官姚大江听得何喜富这么一说,脸一阵红,有所不好意思地说:“怎么会是这样的,我当时是作一件新鲜事向公社党委推荐的,还征求主要领导意见,是否可以作为团员、青年中的农技创新进行宣传推广。”
原来,就在何喜富来信用社取款的这天晚上,公社召开干部例会,布置旧年总结、新年计划等工作,公社党高官还要求各线各部门及时收集推荐新人新事,便于总结推广。姚大江因为刚获知诸北大队何喜富成功繁育珍珠,并被省医药公司高价收购这事,便当即把何喜富推了出去。
现在听何喜富这么一说,他想起当时诸北大队的驻队干部何红刚的神态似乎有点奇怪。就是当姚大江汇报完这一情况时,何红刚阴阳怪气地说:“真有这事吗?为什么我这个驻队干部不知道呢,你这位团高官倒反而知道了,这里面会不会是有其他因素呀?”
姚大江以为诸北大队驻队干部何红刚不相信他说的情况,就把何喜富请他去公社文书这里开身份证明的事实给补上。当时诸北大队这位驻队干部何红刚就说:“这分明是搞个人发家致富吗!”
由于当时会场上除了公社团高官外再也没人知道何喜富已成功繁育出售珍珠外,其他无人再知道这事,党高官当即要求驻队干部先作一番调查,假如纯粹是为了发家致富,那就要及时召开党员干部政治思想教育会议,以何喜富养蚌育珠为案例及时教育引导党员干部,把精力和智慧集中应用到发展和壮大集体经济上来,如果是为了发展集体经济而主动进行科学试验,那应该由团委出面,及时总结推广。
“会不会是驻队干部把公社党高官的话理解错了,或是有意搞歪了。”团高官姚大江反把问题推给了何喜富。
何喜富怎能说得明白,他只得把昨天的会议情况一五一十地如实反映给姚大江听,包括大队支书在主持会议时所说的话,驻队干部在主题讲话中的具体内容、强调的重点问题,以及指责自己、支持自己两者对驳会堂,最后会议不欢而的情况等。
“这就是你大队的驻队干部何红刚搞砸了,你说说你们之间工作或私人情感上有没有发生过矛盾?”
姚大江这么一问,是让何喜富想起了年前的一件事。那是去秋的时候,这位驻队干部曾推荐他走得比较近一名青年入团,但何喜富提交团支部大会讨论时,大多数团员都提出不同意意见,何喜富曾有意识安排这位青年人做一些青年工作,但每次都拖拉着迟迟完不成任务,所以最终放弃了对这位青年的入团培养。
回忆完这件事,何喜富又对姚大江说:“但作为一名公社驻队干部,我想不可能会对我个人记仇啊!”
“说不定,这事我看还是我先带你去跟党高官说说。”说着就带着何喜富朝公社党高官的办公室走去。
公社党高官办公室二楼东边边间,相对其他办公室而言,这间空间大一些,因为他把阳台也包进了。阳台包进的地方放着组合式的转角纱发,算是书记的接待室,靠里一点放着一张写字台,算是书记办公的地方,再里面是一间卧室。
书记名叫何宝康,五十四岁,在白塔湖镇也算是老少认得的老书记了。
团高官姚大江带何喜富进去的时候,何宝康书记正在批阅文件。姚大江站在门口“咚咚咚”敲了三下,何书记头也不抬地说了声进来。直到姚大江站到他办公室前,何书记在合上文件夹抬起头来时才发现了是公社团高官姚大江和诸北大队团支部书记何喜富。
“哦,是你们两位书记呀,找我有事?”何宝康猜测,十有八九是为那个养蚌育珠的事来的,便又很快把眼光和话题同时转向何喜富:“何喜富,听说你成功搞出了个养蚌育珠呀,还买了好多钱,这事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告诉我或者告诉团委小姚书记呀!”
“何书记,没有成功前,我最多也只能算是一个试验,怎敢随便说出来,珍珠繁育成功了,但出售又到处碰壁,好不容易有钱拿了,钱还没全部到手又被开会点名批评了,我还分不清是对是错,都不敢汇报了呢,所以才找团委姚书记来问问清清楚的呢!”
“哦,点名批评了,谁点名批评了你?”何宝康书记一脸茫然。
团高官姚大江随即解释:“何书记,何红刚他们好像把何喜富养蚌育珠的事直接当作个人发家致富的案例,在全队党员干部中开展了政治思想教育,听说还在党员干部中产生了两种不同的意见分歧。”
“他这人的脾气改不了,就喜欢搞阶级斗争,思想斗争,真正如果发展集体经济的脑筋就是不会动,也不愿动。”
何喜富明白,公社党高官何宝康所说的他,就是指诸北大队的驻队干部,于是就趁机想何书记介绍自己养蚌育珠的动机来。
何喜富在何书记面前坦言,当初引江苏人来白塔湖畔包塘捞蚌,确实是为了自己从中赚到一点中介费,后来才想到趁机学点养蚌育珠技术,才偷偷搞起了养蚌育珠试验。
在这个试验过程中,自己去江苏何均林家时,还趁机考察了他们那边副业队养蚌育珠情况,以及以此带动集体经济富裕情况,这就让自己坚定依托河蚌资源发展壮大经济的信心。但是我一连联系了两个大队和一个生产小队的副业队,征求他们意见,是否可以让他在这些大队或小队中开展养蚌育珠试验,但他们都表示,在没成功之前,都不敢开这个头炮,所以只有在自己这个自留塘里试验到底。
就在何喜富刚把话说完的时候,诸北大队的驻队干部何红刚也带着诸北大队的老支书走了进来。驻队干部何红刚见何喜富在,先是呵呵一阵冷笑,然而目光对着公社党委书何宝康说:“何书记,是不是恶人先搞状了?”
何宝康一脸严肃地说:“什么呀恶人?哪样的人叫恶人你调查过吗,以后说话对人家放尊重的,不要随便点污人家。”
何红刚喜皮笑脸说:“我也是随便说说的,因为昨天会议上两者辩论热烈,何喜富可能有点担惊受怕才一早来找书记的吧!”
“我要你先调查一番,如果纯属是搞个人发家致富的资本主义,那么你们大队就要以此为借鉴,在党员干部中开展思想政治教育,最后你调查了没有?”
“调查了,老书记也在,他不知道呀!”
“何喜富你说你先征求了两个大队和一个生产队,是他们不要搞试验的情况下你才私下搞的,那么你能说出具体是哪两个大队和生产小队?”
在公社党高官和驻队干部对话时,何喜富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想听明白,昨天会议的策划者究竟是谁?意图是什么?
现在何书记似乎在调查事情真相了,也在向自己提问具体问题,便理直气壮地说了出来:“湖上大队,北湖大队及我自己生产小队,自己生产小队的小队长在昨天会议上已公开作证,其他两个大队的,不信你们可以直接去问。”
公社党高官何宝康很快接过话题:“这个问题不要继续闹大或闹下去了,我看这样吧,姚大江组织团委几个人,对何喜富养蚌育珠的事情作一个调查,当然要有两个大队一个生产队怕没成功经验而放弃的真实材料,然而形成调查报告,把何喜富的事迹推广开去。”
“当然,何喜富也要有实际行动,利用现有成功经验,在诸北大队,在相邻几个大队中,积极推广,并主动帮助他们养蚌育珠,用实际行动表现出你是为发展集体经济而探索实践新农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