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还是走出了这里,提着自己的塑料袋,提着手中的酒瓶,可是刚一出门,外面的寒风从阁楼的过道里吹来,像是无比冰冷至极的钢刀一般,撕扯般割着他的身体,更是撕扯般割着他的心脏,心脏无比剧痛,痛到快要窒息。
曾经与静所有所有的开心往事,就像方才发生过的一样,而事实真相是,那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就是不久前发生的,只是此时此刻的他,泪流不止,一瞬间令人无比绝望的孤独感,还有凛冽的寒风,似要彻底割裂他的心脏,泪水依旧肆意地流淌。
是走?还是不走?或许再等一分钟,再等一分钟静就会回来,静知道自己爱着她,再等哪怕短暂的一分钟,只要一分钟就好,可是,可是、可是、无数个无比漫长的一分钟一直在消失,仿若这黑夜中屋子外面的亮光一样,只是消失,即便是黑夜中的黎明开始,那也会是另一个明天,那真的只是另一个明天而已。
房间门口满地烟头,更是还有很多泪水,烟盒空了,防风打火机也没有气了,更是酒瓶也空了,拿出手机,拨打静的电话号码,电话里立刻就有了回应: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合上手机的翻盖,看到这V3手机小屏幕上的时间是,晚上二十三点四十分,哦,已经如此晚了,她今夜注定不会再回来,而且自己更是等待了几个小时,这过道里的凛冽寒风,真冷,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要彻底被冻僵,如果再不走的话,自己就要死了,真的就要被活活冻死。
轻轻离开这里,就像自己轻轻地来到了这里,没有带来任何一样,这也没有带走任何?不,带走了自己该带走的东西,是绝望与失魂。
出了这民宅,外面的寒风依旧凛冽,更是呼啸着的寒风中,还夹杂着冰冷的雨水,雨水每每拍打在脸上,就像钢针一样,令人感觉冰冷而亦无比生疼,但幸好,雨并不大,真的不是很大,也幸好,楼下的小卖部这个时候还开着门,虽然老板正在收拾东西,这是准备要关门。
但一切似乎还来得及,他在这家小卖部里买了两包香烟,两瓶白酒,甚至还向小卖部老板要了两个质量比较好的塑料袋,将自己手中的塑料袋也换了一下,又是想起了些什么似的,所以又买了一个一块钱的塑料打火机。
迫不及待中打开白酒,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烈酒烧心,仿若这种感觉亦可抵抗寒风与冰冷雨水的侵袭,仿若这种感觉也能抵御心脏的剧痛,甚至能抵御依旧流淌不止的泪水。
小卖部的老板知道疯子他在哭,他看到了,这会似乎有些担心,所以对着渐渐离开这里的疯子大声喊着:“小伙子,你要做什么去啊?”
疯子知道小卖部老板在喊他,因为最近几个月两人似乎认识了一样,因为疯子经常在他家买酒和香烟,只是疯子没有回答,他知道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小卖部门口,站着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但不知为何,明明不想说话,却又大声,带着哭腔:“离开这里!”
小卖部的老板没有再接话,而疯子依旧不肯回头,冰冷至极的雨水继续拍打着他的脸庞与身体,而凛冽的寒风继续撕扯着他,而他,只是左手提着塑料袋,还有一支点燃的香烟,右手拿着多半瓶酒,继续走在这根本没有任何方向似的宽阔马路之上。
无比宽阔的马路上,没有人流,更是车辆都少到可怕,唯有呼啸而过的凛冽寒风,还有在夕阳色的灯光透射下,这漫天狂舞的冰冷雨水,疯子明白,这里是大城市,这里晚上的路灯不会熄灭,是要亮整整一夜。
所以他一边喝酒,一边抽烟,更是一边赶路,可是自己到底是要去哪里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或许现在就是老天爷询问他要去哪里,他肯定也是答不出任何来,好似就像这样走着,一路走着,不醉不归一样,可醉了,这到底又是要归于哪里呢?
……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无比空旷而又无比凄凉的马路上走了多久,偶尔还能看到几辆车疾驰而过,甚至还被骑着摩托车的巡逻警察给盘问,警察要他的身份证,问他哭什么,他只是说着,失恋了,对的,就只是这三个字,甚至巡逻的警察在看过他的身份证,又听完他说失恋了这三个字之后,还对他进行安慰,说着这世界上女孩子多了去了,随便去哪家公司上班,女孩子一抓一大把什么的。
可是这些都不能安慰疯子他,因为他现在心里除了痛苦以外,还是痛苦,而且还是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这真的是太可怕了,好想好想赶紧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或许静已经回到了出租屋,可是?事实真相并不是如此的,他明白,他真的明白这一切的。
现在,他进了路边的一家网吧,忘记去看网吧的名字,只是进到网吧里,这才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因为这里拥有空调,而且账台的男人正在看着他,账台是一位大约二十五岁左右的男人,他穿着短袖,抽着香烟,直接冲着疯子他开口:“外面雨很大吗?”
疯子抹了抹眼泪,但账台的男人并不知道这是眼泪,因为疯子的头发早被外面冰凉的雨水淋透,账台的男人肯定认为这是雨水,所以疯子强装微笑,说着外面雨真的很大,又说着幸亏还看到家网吧,说着他自己身上一点点温度都没有,早就像个死人了,要是再继续暴露在外面的话,估计明天就得上报纸,因为被冻死了。
账台的男人笑呵呵地一边帮他开卡,一边说着:“半夜三更的在外面跑什么呢,是刚刚下早班还是什么啊?”
疯子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账台男人的话,只是苦涩中笑着点头而已,真的就是这样,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然后就坐在了电脑面前,先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因为湿透了,也幸亏这家网吧里的空调温度开得很高很高,这里面像是夏天,这可真是太好了。
他打开电脑,看着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是早晨五点三十三分,这也就理解到为什么账台的男人会问他是不是下的早班,原来是这样啊,这是公司下早班的时间,可是公司一般都不会下早班,尤其是晚上。
他思考着,却又咬牙,因为鼻子,眼睛、乃至心脏依旧无比酸涩,点燃一支香烟,先将外套放在边上没人的椅子上,敞开,准备借助空调的温度烘干,然后又从塑料袋里拿出另一瓶白酒,可刚刚拿出来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所以只是检查了自己的皮夹在裤子口袋,这就又提起塑料袋,沿着墙上的指示图标,到达了厕所。
在厕所里吐了好大一会儿,可是吐出来的都是些酸水,是酒吗?不知道,只是明白,是酸水,但或许这就是酒吧?因为自己并没有吃其他的什么东西,最终是吐得昏天黑地,这就又回到了自己的电脑边上,而外套依旧在等待着被空调的温度烘干。
网吧里这会灯光昏暗,对的,所有的网吧一般都是如此,因为这样电脑显示器的屏幕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显示亮度,但又看着电脑键盘边的白酒,这一次他不敢喝了,虽然心痛到要窒息的程度,可依旧还是有些理智,之前因为失去丽丽,从而喝酒喝到酒精中毒去住院,而现在自己银行卡里的钱,根本不够住院,所以不敢再喝了。
所以只是抽烟吧,对的,不能喝酒,那就抽烟吧,拿出香烟,拿出一次性的塑料打火机,这就点燃香烟,直接在电脑上打开了聊天软件,登陆自己聊天软件的账号和密码,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给他留言,其实自己的聊天软件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真的没有。
此时此刻,突然就用鼠标点击了丽丽的头像,丽丽没有给他留言,更是连他的留言都没有回复,可是看到丽丽这灰黑色的头像之时,突然又想起了些什么,赶紧摸自己的胸口,保暖内衣里面衬衫的胸口口袋中,钢笔依旧在,此时依旧是无比炙热,只是上面掉了一些油漆,更是掉了油漆的地方也稍微有些变形,而这件事情,到底要如何给丽丽解释呢?看来这真的是个比较大的难题。
所以他开始调整心态,首先是给丽丽留言:丽丽,我想你了,而现在的我,好害怕,又只是剩下对你的无尽思念,还有你送我的钢笔,当然,你给我的两封信,我依旧带在身边。
接着他又咬牙抿嘴,轻咬嘴唇,然后抽着香烟,用电脑键盘打字,一直一直,在向丽丽诉说着最近这几个月所发生的故事,当然只有一个故事,那就是他与王静的故事,乃至他自己此时此刻,心脏剧痛到窒息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