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之后连着下了几场雪,放晴之后,气温突然就有了些回升,街上的行人们都脱下了厚厚的冬装,穿起比较轻薄的春装来。
节后的第二个星期天,天气晴朗异常。
s市博物馆的长长台阶前,站着一个人:砖红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牛仔裤~~身材纤瘦高挑,白皙的肤色和较一般男生清秀多倍的长相,让站在人堆里的他特别引人注目~~
只是,经过他身边的男男女女,眼中除了惊艳之外,都带着一丝惋惜——因为他的左手中指上,带着一枚银色的指环~~而此时,他手上拿着两张参观博物馆的门票,双眼张望着远处——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
行人纷纷好奇,谁会让这样一个人,等得满脸焦急?
但是,如果你离他近一些,就会听到这个漂亮异常的人正在狠狠地磨着牙,嘀嘀咕咕地念着:“臭老鼠,迟到2分37秒~~38秒~~死老鼠!!40秒!”
当他数到第45秒的时候,就见远处一辆银白色的华丽spykerc8跑车,飞速驶来,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后,汽车被甩进了停车位,尾气画出的弧线都赶上飞机喷气了~~
车门瞬间打开,驾驶座上的人解下安全带就从车里窜了出来,关门锁车一气呵成,随后飞也似地向博物馆的台阶跑来。
白色的短皮衣,白色的牛仔裤,微长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扬,轮廓鲜明的五官~~俊朗、阳光的感觉。只是,他边跑,嘴里也在不停嘀咕“死了~~这猫今天竟然没迟到~~”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到台阶下,弯下腰撑着膝盖直喘,“猫~~猫儿……”
没错,这两人正是展昭和白玉堂。
话说,自从魔法凶手的案件结束之后,展昭就一直特别留意有关诅咒之类的神秘文化。前天小白驰给了他两张票,说周日市博物馆有个私人收藏展,都是有关于古老土著文化的,其中有一个参展的摄影师是赵桢的朋友,所以赵桢弄到了很多票。
于是,展昭就和白玉堂约好,今天早上,他上完课,十点半准时在博物馆门口碰面,
“三分钟!”展昭抗议~~白玉堂连连道歉:“出门前让包局拖住了~~对不起猫儿!~”
事实上,三分钟是白玉堂和展昭约会迟到的最高纪录,之前的记录是三年前保持的2分17秒——因为大多数时候,都是白玉堂在等展昭,如果超过一个小时还没见人,他就会直接开车去接人了,所以说,用双胞胎的话讲——猫是不能宠的,宠坏了就会爬到你头上耀武扬威!!
自从圣诞节之后,白玉堂宠猫的程度又明显上了一个档次~~因此,原本就被惯坏了的某人,更加地横行无忌。
两人随着人流进博物馆。
“猫儿,这有什么好看的?”白玉堂打量着票子上的宣传画,“非洲原始部落……东南亚土著民……”
“这个票子很难弄到。”展昭一脸不识货的表情看他,“都是极珍贵的私人藏品。”
“会有人花大价钱去弄这些个烂木头存在家里?”白玉堂把票子交给门口的检票人员,因为声音稍稍大了一些,引起了周围人的侧目~~展昭伸手掐他。
正这时,就听旁边一个检票入口也有人说话:“你每天盯着死人,还没看够啊?”
声音耳熟——两人转脸一看,就见另一个门口走进来的,正是白锦堂和公孙。当然刚才说话的正是白锦堂,同样也引来了周围人的不屑。
“大哥?公孙。”白玉堂和两人打招呼,颇有些诧异:“你俩怎么也来了?”
白锦堂耸肩,对着身边的公孙呶呶嘴。
公孙瞪了两兄弟一眼:“指着票子上印着的一个奇怪箱子说:“箱尸知道么?人类历史上最神秘的丧葬仪式!”
展昭点头,很感兴趣地说:“是啊,我也听说过,这是东南亚土著民——‘图西’人的丧葬习俗,他们把死者叠起来,放进一个不足半身大的箱子里。”
“嗯。”公孙点头,“还给尸体涂上特殊的药物,等埋了一年后,再把它拿出来,尸体就会保持方形,而且坚硬异常,‘图西’族的贵族们都用这种箱尸来做家具。”
白玉堂和白锦堂在后面跟着,听着前面两个一派斯文的人,津津有味地讨论着尸体、家具~~~无奈摇头。
走进展厅,果见正中央的橱窗里,一具正方形的“尸体”放在那里,尸体的关节错位,四肢甚至头部都严重地扭曲着,脸上表情极其夸张痛苦。
白玉堂盯着它看了半天,突然问公孙:“他在被放进箱子之前是活的还是死的?”
“是活生生的。”身后一个声音回答了他。
众人回头,就见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正站在他们身后,听他那一口流利的中文,真的很难想象他是个外国人。
突然,他走上了几步,到展昭身前,细细打量:“你可以让我拍张照么~~你的眼睛简直就是艺术品。
白锦堂就听身边白玉堂指关节咔咔作响,正要取笑两句,不料那老外又凑到公孙面前:“多标准的东方美人~~~你能摘下眼镜让我看一看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白锦堂提着后脖领扔了出去。
揉着脖子从地上爬起来刚想抗议,就听一人阻止:“莫里斯~~他们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朋友。”
说话的人,正是赵桢。
“白驰呢?”展昭朝赵桢身后看看,这几天赵桢的手伤还没好全,所以白驰一直被要求留在他那里“照顾”他~~
“他说害怕,不敢来。”赵桢无奈。
“哦~~是桢的朋友~~”莫里斯脸上的怒气敛去,换成了笑脸,“欢迎欢迎。”随后,又凑近众人说:“这个只是赝品~~真的在里面,今天有个拍卖会,它会被卖掉。”
白锦堂皱眉:“谁会想要这东西?”说完,转脸看公孙,就见他眼里光芒闪啊闪,好像在说:“我好想要啊~~”
立刻转头,问莫里斯:“多少钱?”
莫里斯微微一愣:“呃……好像三百万左右……”
“收支票还是现金?”白锦堂又问了一句,随后,打电话吩咐双胞胎拿钱过来买尸体~~
“咳咳~~”身后的白玉堂差点被口水呛到。
公孙拉拉白锦堂问:“你买它干吗?”
白锦堂略带宠溺地说:“拿回去给你装饰法医室~~”
展昭对白玉堂做了个“ye!”的手势,小声说:“可以拿回去吓唬赵虎!”
……
众人在莫里斯的带领下,走到了博物馆里间的特别陈列室前。
门口站着两个保镖一样的人物。
莫里斯对他们笑了笑:“卡洛斯老板呢?有买家了。”
其中一个保镖说:“卡洛斯先生一直没来,请到休息室稍等,其他的客人也都在那里。”
众人正要往休息室走,就听另一个保镖突然叫了起来:“队长~~”
停下脚步,众人看向他,就见他摘下墨镜,对白玉堂说:“队长,是我,曲彦明。”
“啊~~”白玉堂像是猛地想了起来,上前一步,拍拍那人的肩膀,“你小子啊。”
展昭好奇地凑上前:“认识呀?”
“嗯。”白玉堂介绍,“曲彦明,我当兵那会儿,跟我一个飞行中队的。”
曲彦明似乎很是高兴,跟同伴打了个招呼后,就对众人说:“我带你们去吧。”说着,带头向休息室走去。
“队长,你们想买箱尸啊?”曲彦明颇有几分好奇地问。
“嗯~~”白玉堂点点头,看到远处休息室里似乎等候了不少人,好奇地问,“有很多人想买?”
“哦……”曲彦明笑了笑,摇头,“他们都是被请来做鉴定的。”说着,轻声给众人介绍,“那位站在门口打电话的小姐是吕燕,她是卡洛斯先生的秘书,因为一直找不到人,所以打了很久电话了。”又示意大家看休息室里,只见里面坐着四个人。
“那个中年的男人,叫田中。”曲彦明介绍,“他是摄影师。”
“他是我的同行。”莫里斯突然插嘴,“我们最近在为地理杂志拍一组有关箱尸的专辑,所以才会被邀请。”
“那个老太太。”曲彦明继续介绍,“坐在沙发上那个,他是著名的画家,默宁,身边两个女孩子是她的学生。”
“我看过她的画。”公孙突然说,“就是画‘燃烧的愤怒’的那个是吧~~”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休息室门口,把人介绍给吕燕之后,曲彦明就离去了。
“啊……实在对不起,卡洛斯老板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接电话。”吕燕有几分歉意,引众人进屋坐下。
“我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田中看了看众人,颇为不满。
吕燕连声道歉,又拨了几个电话,但还是没人接。
“要不然,让我们先看看箱尸怎么样?”莫里斯提议。
“我同意。”默宁点头,用略带苍老的声音说:“边看边等,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嗯……那好吧。”吕燕点点头,引着众人又向特别陈列室走去。
边走,边不停打着电话。
“嘘~~”白玉堂突然示意大家噤声~~
他快步走到特殊陈列室门口,在曲彦明和另一个保镖惊异的注视下,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对秘书说:“再打一个试试。”
吕燕点头拨通了号码~~~
白玉堂听了片刻,回头对众人说:“里面有电话铃的声音。”
曲彦明和另一个保镖都是一惊,他们一直站在这里,并没听到什么电话声:“卡洛斯先生早上把保险箱放进去之后,就离开了,我们一直守在这里,没有人进去过!
“会不会是手机忘在里面了?”展昭问。
“进去看看吧。”吕燕慌忙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众人进屋,里面却是什么人都没有。
房间没有窗户,是全封闭的,桌上只有一个半身大的保险箱……众人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手机。
除了展昭等人,其他人都有些怀疑地望向白玉堂。
“你再拨个电话试试。”白玉堂对吕燕说。
吕燕拨通电话,不一会儿,众人就听到了一阵隐约的手机铃声……
声音发闷,像是隔着什么厚重的东西,非常的微弱,难怪众人在门口都听不到。
但是现在大家没有心思追究这些,因为——那个手机声,是从桌上的保险箱里发出来的。
白锦堂笑了笑:“你们确定这箱尸身上没配手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上话来。
公孙看了白玉堂一眼,走到保险箱旁边,伸手敲了敲,耳朵贴上去听了一下,问吕燕:“能打开么?”
吕燕点头,把钥匙拿了出来。
白玉堂接过钥匙,配上吕燕说的密码,把保险箱的锁打开……就听咔的一声,众人本能地凑上前,注视着箱子。
慢慢地,白玉堂打开保险箱的门,瞬间就闻到一股血腥之气扑鼻而来,随着门的打开,大量的血水从里面涌出,里面赫然一具扭曲的尸体——只是,这显然不是什么干尸,而是一具新鲜的、现代人的尸体。从尸体扭曲的脸部,还是可以辨认出,死者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白人男性。
“呀~~~卡洛斯先生~~~”吕燕尖叫一声,其他的几个女生也吓得大叫起来。
展昭指指尸体的嘴说:“里面好像有东西。”
公孙拿起桌上,博物馆提供的鉴别用橡胶手套,戴上。伸手轻轻掰开死者的嘴,另一只手伸进去,捏住死者嘴里的一样东西,往外拉。
随着他的动作,莫里斯等都开始干呕。
公孙微微用力,从尸体的嘴里,拿出了一个血淋淋的,小巧的手机,翻开手机盖,屏幕上一排未接电话的显示。
公孙回头看白玉堂等人,示意怎么办。
白玉堂拿出电话来报警。
赵桢突然有几分赞叹地说:“那个~~是用什么方法把人这样完整地放进一个密室的密闭保险箱里,没有一个人发现还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如果人最后还是活得,那这个魔术就太有创意了~~~”
………………
“还有一个问题。”一直沉默的白锦堂突然问,“那具真的箱尸,哪儿去了?”
………………
挂掉电话,白玉堂对众人说:“大家先出去,这里是凶案现场……”
话还没说完,就听门口有人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声音宛如是老枭在啼叫一般,甚是惊悚。
回头一看,就见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干瘪的老太婆。他头上带着一块黑色的大纱巾,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样子十分的古怪。
展昭突然问白玉堂:“小白,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阿卡沙。”赵桢小声地告诉两人,“你应该是在电视的灵异节目里见过她。有超能力的预言占卜师。”
“占卜?”白玉堂和展昭同时看赵桢。
眨眨眼,赵桢笑:“基本上跟我们魔术师算同行”停顿了一下,总结,“都是骗子。”
那令人难受的笑声持续了良久,就听阿卡沙用沙哑的嗓音,缓缓地说:“这是……箱尸的诅咒~~~能做到这种事情的——绝对不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