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山愣怔了老半晌,还没从她刚才那一番诱以高利中挣扎出来。
说句实话,他知道白意欢只是单纯地下想要利用自己,心思其实阴着呢。
可他并不想拒绝。
他喜欢一切刺激性的东西,就如同自己酷爱赛车一样,能掠动自己心跳,一切尖叫嘶吼,**迭起,心脏忽悸。
酒徒戒不了那醇厚酒香滚如四肢百骸的感觉。
赌鬼无法感受金银堆满一窝的快感。
正如他也无法拒绝一切可以接近赵渔的机会,自从那天见她那一面后,过往种种皆浮现于眼前。
谁也无法感知他当时的恨意交缠。
他无法拒绝即将要到来的这一场很好玩的游戏。
可前脚说要带自己一块上路去找曾经白月光的她忽然就转眼没见着人。
好在打电话过去,对方承诺一个小时后就来接他,让他乖乖等着。
石山气不打一处来。
这都什么人啊?
当自己是一只猫还是一条狗?
还让他乖乖的,她才几岁当自己是小孩不成?
可此刻的弗陵哪里顾忌得到别人的情绪。
她收到陌生电话的时候就起身离开医院了。
是那个书店店员打给她的,说是已经有她想要的那本书了,让她去书店里取。
弗陵其实挺怀疑这件事有什么古怪,又苦于没有证据。
大白天的本来也不该怕发生什么,可她最近霉运缠身,再怎么离奇不靠谱的事情都极有可能出现在她身上。
是以,弗陵做什么事情都带着几分警惕心思了。
就在这医院门口等车的间隙,那辆熟悉的车牌号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能将这车牌号记得这么清楚,还是要多亏于它曾经撞了齐舜瑜。
那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按了一下喇叭,见她不动,自己也恍若静止。
他永远比她的耐心更甚。
就像是潜伏已久的猎人,在锁定了猎物后,便能保持一万分的耐性,认认真真地等着那人落入自己的陷阱中,
弗陵挨不住那沉沉切切的目光,遂走了过去。
她弯着腰,从副驾驶这边的窗户探进去看他。
天气沉沉,车里的视线更暗,他的侧脸掩在这一片浓稠的暗中,偏多了几分深邃,讳莫如深的眼神更让人猜不真切。
弗陵忽然就想起来他昨天跟踪他到心理科去的事情。
还是弗陵最先开了口,微微笑着启开红唇。
“你怎么还在这里?真是好巧。”
薛衡只问:“你要去哪?”
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冷静。
弗陵转了转眼珠子,便答:“书店。”
薛衡没多作犹豫,便道:“上来吧。”
弗陵要去的地方其实自己还杵着呢,担心遇到什么危险。
方才听他问起自己时候的语气,明显就有几分相送的感觉。
好在他的答案亦是,并非自己的胡思乱想。
他只说了这一句,就启动汽车。
弗陵便给他报了具体位置,随后便静静地当个搭顺风车的人。
她其实也是寻思着自己去的地方也有些危险,她面上尽管将自己再如何表现得平静淡然,可说到底还是会怕的。
她最近觉得其实挺霉运缠身的,可又有一种感觉,好像薛衡就像是她的福星。
但凡每次遇着薛衡,总会有好事接踵而至。
譬如,他就把追债的人给撞了。
他让苏乔母女偷鸡不成蚀把米。
就如今天,石山的事,也是他从旁协助解决。
基于这一点,弗陵对他还是有几分好感的,但那点好,自是对于朋友的好。
若是他们能不及前嫌,当好朋友也不错。
何况还是这么一个有钱的好朋友,她日后还会有好多场的好戏等着和这个好朋友一共观赏呢。
思及此,弗陵对他越发觉得挺顺眼的。
她侧脸望向窗外,轻勾着唇角笑着,黛色的眉尾轻轻地往上挑着,带着几分狡黠。
孰不知道这样的一幕就落在薛衡眼皮子底下。
他试着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过,只是昨天被告知的一件事,让他无法忽视眼前这个人对他产生的影响。
弗陵因为外头阳关刺眼,收了目光回去,却见身侧的视线似有探寻。
她下意识紧张了几分。
“你,你开车看路啊。”
薛衡淡淡地嗯了一声,总算是收了视线回去。
弗陵心底纳闷不明,她总不会以为薛衡对她这是有什么想法,毕竟他看自己的眼神里带着审量。
她微笑着说:“你应该是要赶飞机吧。”
她只是觉得,他工作那么忙碌,应该不会有闲情逸致在邻市多待。
不过他当初来这里的原因,说是忙于工作,出公差,可身边一个助理都没有,就连开车的司机,也不见了踪影。
她心底不说没有疑心。
“嗯。”
弗陵习惯了他平静淡然的语气,又问:“那你来这里,是工作上的事忙完了。”
薛衡静默片瞬,忽问:“你想知道我来这里做什么?”
弗陵微微一笑。
她其实挺不会聊天的,总会把天聊死,哪知道薛衡比她更甚。
薛衡侧过头去,目光收回说:“工作之余,顺道来看医生。”
弗陵讷讷地动了下唇,道:“你是生病了吗?”
话音刚落,她便急忙闭上自己的嘴。
“抱歉,我多嘴了。”
薛衡笑了笑:“很奇怪的病症,一开始都没怎么注意到,也没当是一回事,后来逐渐发现很影响工作了,才想到要去看医生,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连医学都没办法证明,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弗陵笑笑,笑得有些干巴巴。
难怪他要去看心理医生,这可不得赶紧去看吗,要不怎么连说话都开始奇奇怪怪了?
他生了病,但医学手段检测不出来,医生也说他没病,那不就等同于他自己心底有病。
这种事本该捂着遮着不让人知道才对,干嘛还要在自己面前提及。
他们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到能够分享这么**事情的地步。
弗陵嘴唇发干:“那换别的医生吧......”
薛衡笑了笑:“走一步算一步。”
弗陵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说:“还是要保重身体,你还年轻,工作别太拼了。”
到了书店后,弗陵原想下车,不曾想薛衡也主动下来。
“你说是来买什么书的?”
弗陵将那本书名字重述了一遍,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可说的。
薛衡将车停下后,便一直对着书店店名看了许久,心底若有所思,直到看着书店柜台后的店员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眉心明显拧了一下。
“为何不早说?”
薛衡脚步止住。
他本来就走在自己面前,这一停步,弗陵也随之一顿,落在他身后,纳闷不解地问:“怎么不走了?”
弗陵隐约地感觉到了什么,走近他背后去,压着声音问他:“这地方是有什么不对吗?”
薛衡抓过她的手折返了回去:“你既然都感觉到了,怎么还敢来?”
弗陵被塞回车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薛衡不会害她,这是她私心里自己能够感觉得到的。
但她来这里后,霉运像绕不开的雾气,笼罩住周身,其实这团浓雾,自从她回国后,或许说是在那次拍卖会上后,便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弗陵不待他问起,便主动将林学义给交待了出来。
毫不犹豫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