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拍到现在已经过了有将近三个小时。
分明就十分钟左右的画面,导演一直卡着最后几个画面,周而复始地让她重来。
从山脚下开始往山上跑去,弗陵有些体力不支,累得瘫软地坐在地上,一点也懒得再动。
她真是疯了才陪这群人在这里进行所谓的现实主义的传达。
在家里晒着空调,等着分家产难道不香吗?
导演见她倒下,摄像也只得停机。
助理赶过来同弗陵扇风,见她一张脸上因为暑热,曝晒的缘故,满脸通红,汗流浃背。
拿着矿泉水给她喂进去后,助理担忧地看着她问:“怎么样?”
“嗯。”
嗯算什么表达?好还是不好?
助理一时半会竟也摸不着头脑。
弗陵问:“还没达到他想要的那种感觉?”
助理摇头,嗫喏地动了下唇角说:“导演说,都很好,就是最后的感觉有些少了点。”
弗陵皱了下眉头问:“他到底想要什么感觉?”
助理也是一脸地无奈说:“导演的想法,也不是我们这些寻常人能懂的。刚才我稍微也问过他,他却说是少了一种被慌不择路的逃命感,你要不然再演出一点迫切出来。”
弗陵扯了下嘴角,勉强地笑了笑说:“可我总觉得,是故意在搞我。”
助理忙道:“他哪敢呢,闻总都亲自来坐镇了,他就算再敢作妖也不能在你姐眼皮子下。”
弗陵捧着水瓶,牙齿轻轻地咬着杯沿。
“不是没有可能啊,他觉得自己落了面子,总是要在别处捡回来,毕竟我们这位大导演,莫名地傲气。”
助理抿了下唇角,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危险发言不敢说句什么。
这时候听到坐在显示器后的导演冲着她们这一处喊了句什么。
助理连忙将弗陵给搀了起来,急急慌慌地说道:“快点,导演在催了,把这一便给过了就好了,杀青后你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
“我这才休息了多久而已?”
即便再不情不愿,她还是被助理连拖带拽地带了起来。
助理知道她因为过不了浮躁难受,其实现场哪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了解情况的会说这是导演对她表情的精益求精,最后夸赞的还是导演。
不了解情况的,只会说是演员的脑子蠢笨,体会不到导演想要的感觉,这才迫使工作人员也必须停留在现场等待受她的连累。
她若是一遍不能将这一场戏给过了,所有的工作人员还不得都陪着她干耗着,她心底对导演有怒火,但工作人员只会对她更会有怒火。
只要她这个当事人的表演让导演满意了,在场的工作人员也不会无端将怒火给发泄到她身上去。
可又一遍过后,导演依旧不满意,说是这次的感觉勉强能够撑得上他所想要的那种追魂夺命之感,只是乱入了一辆路过的吉普。
等工作人员清场的时候,弗陵躺在折叠躺椅上休憩。
“喝口水。”
“不渴。”
助理看她脸上被晒起的红晕始终未曾有过任何消减,一直在给她做消暑降温的工作。
“热吗?”
“......”真是一点都懒得回了。
助理知道她这是不耐烦听这些废话才索性不理自己,一时间又气又无奈。
谁让这是闻总交待给她的任务。
要不然哪有自己这经纪人总监这个时候肯定躲在空调房里,那用这般亲力亲为,还跟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到处跑?
休息过一阵时间后,副导演来说起清场工作已经结束,言外之意不外是让她准备准备就继续拍摄。
弗陵阖着眼躺着,脸上盖着一块沾过水之后的湿润薄纱,不管助理怎么在耳边催促都懒得起来。
偏偏那一头的工作人员还在放话让她快些上场,助理只得好声好气地求这位。
“染染,导演让你准备好再来一趟,咱就不在这闹小脾气了。”
弗陵无语,掀起了眼看她,一脚用力地将鞋子给蹬掉。
“没看见我脚摔肿了吗?”
助理赶忙蹲下来,这才发现脚踝上红肿得厉害。
“什么时候摔的?”
“我也忘记了是哪一次摔的。”
“你之前怎么不说?”
明知故问,这么热的天气让人开口简直就是受罪。
弗陵索性闭嘴。
助理抱着头,烦躁不安。
她是真倒了八辈子霉了才摊上这么一个艺人?
好说歹说才让导演给了她十分钟时间缓缓,却让她将脸皮彻底地丢在导演面前。
助理黑着脸回去,却碰见几个现场的工作人员在警戒线处维持秩序。
好像是刚才吉普车上几个来山上越野探险的有钱阔少知道这是在拍摄电影后,纷纷下车凑热闹来。
在场的工作人员又哪能容这些身份不明不白的人进去,纷纷在警戒线处防备着,生怕溜了哪只漏网之鱼进来。
助理只看了一会热闹,分散了下自己心头的怒火,这才慢吞吞地挪回闻染的休息间。
好在尊贵的大小姐现在总算是肯睁眼了。
助理忙不迭地走上去,拿出包里的东西。
“染染,导演让我给你带来活络油。”
弗陵:“不用,我自己已经擦了药。”
助理脸色微僵:“怎么样,我看看。”
弗陵表示拒绝。
“不用了,药油的味道重,沾上手了还不好去。”
助理明显能感觉到她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样子,心底是上下不安。
“染染,你是不是生我的气啊?”
“嗯。”
回答得干脆利落,让人一时语噎。
“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弗陵摇头,手里握着电动小风扇,对着额头吹着风。
“没有,是天气热,逮谁在我面前我都想对那人发火,你只是刚好倒霉透顶,刚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到我面前。”
“......哦。”
合着有钱就是爷吧,助理垂头认命。
“什么时候开始?”
弗陵走到门外去看,热气腾腾,拂面而来,真是让人出门的**都没了,可她还得勉强地提上那么一嘴。
听她肯这样说,助理心口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总算是能放下。
“染染,我敢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这是导演刚才都痛哭流涕地跟我保证。”
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那就开始吧。”
“对了,有一件事......”
见她准备要出门了,助理面露难色,又不得不开口提点。
“你才刚入行,像今天这样撂挑子不拍了有一次就够了,若是传出去了,知的人说是你脚上有伤,不得不暂停,但要是不知道的呢?要是别人出去随便乱说,对你今后事业发展不利,有时候,收敛锋芒,对你自身也有好处。”
弗陵笑了笑:“大不了将来回去继承家业。”
“......”
得了,这就是一个玩票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