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烂醉的人回车上,对方却反手将自己塞进车里,自己反倒趴在车窗外,翻来覆去只有交待。
“老师,麻烦你了,把她送回家。”
“你呢?”弗陵盯着她这一副醉得一塌糊涂的看。
“我回去还要去跟导演敲定些事情。”
说话间,脚步还一晃一晃地往回折返了回去,弗陵皱皱眉头,探出脑袋往外瞧她:“你都这样了还喝?”
“小屁孩懂什么,回家去。”
“你别再喝酒啊。”
弗陵是真心担心她的身体,方才在酒桌上为了迎合导演的喜好,喝的是黄酒,到了最后与之越说越欢,就差直接将对着酒瓶吹了。
她是真没办法理解有钱人还要这样装孙子,简直太给那位所谓的知名导演面子了。
“小屁孩懂得关心你姐了。”她一副欣慰十足的样子,转身过来嘱咐严裎说:“慢慢开啊,别颠着我妹。”
“......”
真不想跟这人沾亲带故。
看着她在服务员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踩着高跟回去,弗陵抱着手靠在了椅背上,呼吸渐沉。
竟然认不出来了。
两年的时间于某些人而言却是只是弹指一挥间,但对她而言就未免不是那么轻松了。
思及此,弗陵看向前头驾驶座那人说:“先不回去。”
从后视镜中,明显见着他抬了一抬眼。
弗陵看着渐行渐远的药店,说:“在这里停一下。”
严裎置若罔闻。
弗陵微微皱眉,还心善地理解为是这人没听到自己讲话,故而重复了一句。
哪知道他便是连尊口都懒得开。
弗陵心情不快,就算这人是老师也好,未免从一开始就太过于高高在上了一些了。
“我说,你是聋子吗,在这里停一下,没听见?”
严裎观察着两边后视镜:“这里不能停车。”
弗陵抿了抿唇,即便知道是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但依旧心有不甘,气呼呼地靠着椅背抱着手。
“那哪个地方能停车?你快点停车,我要下去。”
严裎缓缓地转着方向盘,嘴角轻轻扯了一下,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等到他终于能够找到一个停车位置时,弗陵都觉得这是故意为之,离着这附近最近的药店都有些脚程。
弗陵走了几步后,到底是无奈地低着头转身回去问:“你身上有带现金?”
严裎靠坐在车内,狐疑地挑了一挑眉。
“他们店停电了,收银设备不能用,只能付现金,放心,我回去后会还你钱。”
弗陵看了看他淡漠的瞳孔,心底也知道,能借着钱也概率不大,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向路人先借着,如今也不会无端给人看笑话。
“要多少?”
弗陵微微一顿,这才报了个数字。
“32。”
严裎侧了下身子,从裤兜里翻出来钱包,皮革制的,黑色,看不出来什么牌子。
她下意思地抬了抬眼,只能瞅见零散的几张五十块和一些一块五块的散钱。
严裎直接抽了一张五十出来:“没零钱,记得找。”
“.....”弗陵舌尖抵腮,用力地咬着牙说:“剩下18块我一定会找来还你的。”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他故意提起这么一嘴,难道是怕自己连他那18块都贪污不成?
······
跟柜台处服务员选取了药后,弗陵特意提起了一嘴。
“能付现金吗?”
服务员收起正拿在手里边的扫码枪点头,“可以。”
付了现金后,弗陵直接在店内将包装壳卸去,把里头的胶囊都装在包里带着的小盒子里。
寻思着回去也找不拿出零钱还人,遂也只能手机跟服务员姐姐直接换了些许零钱回去。
关上车门时,弗陵直接往前头那位把五十块钱递过去。
还是当初他给的那张五十。
弗陵特意要将这钱换回来的。
严裎看了她一眼后也没特意问什么说什么,便将钱收回去。
弗陵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出来。
所有欠钱的人活该都是孙子。
回到家后,弗陵训练的时候比起之前多了几分怒气。
连她自己都有些捉摸不定这怒气到底是来源于借钱一事,还是因为遇到了那人。
心情窝着一团火,无处消散,恨不得找个发泄的地方。
严裎成了首选。
即便比起之前有了几分经验,还是被他轻而易举地捏着肩膀过肩摔下。
严裎转了转手腕,看她再一次爬了起来,挑着眉头问:“还要再来?”
“嗯。”
她累得直接躺倒在地上,索性瘫着身体不想动,但听到他问是否还要继续的时候,下意识地点头,翻了翻身就要起来。
严裎看着她跆拳道服露在外的小腿处已显青肿,可能是刚才在训练的时候崴到,却是连吭都不吭一句。
小孩挺有毅力的,但有些事并不是毅力就能说不算。
脑子不开窍,怎么教还是青铜,怎么摔也始终学不会那个教训。
“算了吧。”
弗陵揉着脚踝,脚尖踩在软垫上踮了踮脚,抬起又放下,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遂对他说:“再来。”
严裎习惯性地蹙眉头。
弗陵摆好姿势,脚尖还没站稳,就被带着摔在软垫上,她也咬紧牙关一直不吭声,再地上休息了一会后又站起。
“再来。”
不管跟她说过多少次,还是老样子,把破绽露给别人。
严裎表示自己真心带不动这小孩。
“时间差不多了。”
弗陵见他转身,看了眼墙上悬着的钟表。
“课程还没有结束。”
严裎抱着手,动了动唇角说:“你觉得你天赋怎么样?”
弗陵脸色瞬间耷拉了下来,“勤能补拙。”
那要是带不动呢?
严裎很想问,但看着小孩脸上过分的执拗,不知为何又将这一句话给噎回了喉咙口。
“今天放你早退。”
“是你想早退还是我想早退?”弗陵忍不住朝他喊去:“我可是付了一个小时的学费。”
严裎脚步一顿,侧头过来看她,眼神清冷深邃:“我今天因为你们浪费了两个多小时。”
浪费他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生意人闻念池曾经这样说过。
弗陵说:“两个多小时,我算你三万块,大不了我付钱。”
小孩说得信誓旦旦,理所当然。
严裎但觉好笑,而他也不抑制自己地笑了,不在面无表情,不在冷漠自持。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如今也有一天会将时间拿来贱卖。
“等你有本事自己赚钱了,再把这话撂我头上。否则,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要是拿她的钱,被她家里人给知道了,还不得怀疑自己坑蒙拐骗小孩。
“记住你现在这句话,我很快就能赚钱。”
身后那小孩似乎还心有不甘地冲上来对着他后背砸上一沙包,可惜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没砸中,而掉落在自己脚跟前。
严裎笑了笑,故意吩咐了一句,她今天自己将训练场上的沙包捡起来,明天要检查卫生就走了。
小孩会搭理吗?又不是幼稚园的小朋友,一个一个拿老师的话当圣旨。
很大可能不会。
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干活,不大可能,更别说赚钱了。
小孩那需要自己赚钱?
她姐姐多宠着她,她家里人又是一个一个当她掌上明珠似地捧着。
明珠啊,都是熠熠生辉,粲然夺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