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您放心,陛下调查了,压根就是那朝臣一张嘴瓜瓜地乱飙诬陷您的话,因为你给他的房租太高了,他负担不起,因怨生恨,便将市井听来的传言都融合成一个版本,包装润色后专门用来诬陷您。”
及阅一张小嘴巴拉巴拉的,说个没问没了。
甚至将当年事情的从始至末,细节,以及他引以为傲的皇帝陛下是如何将那朝臣给喷得狗血淋头也给一并带了出来,真让人怀疑他才是那个亲历事件的当事人。
这件事弗陵当时也听说过,但也不了解大概,后来听郭善嫦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是那个朝臣在栽赃构陷。
不曾想到中间竟有这一段。
“风流韵事?”弗陵心底倍感好奇,毕竟作为当事人的她还是头一回听说有这种趣闻,拖着腮笑:“说说看?”
“合适吗?这还在别人家,隔墙.....”及阅到底不敢在当事人面前说闲话,他又没想准备挨一大耳光。
弗陵摆摆手,顿时感到几分怏怏不乐。
别人家。
对,这里是别人的家。
她的家很多,几乎在每一个州县府城都有自己购置的产业在。
过去是因着郭善嫦说过,她这一生既已不打算生儿育女,自然要将钱都花在自己身上,不能亏待了自身才是。
这样也是为了方便自己以后不管走到那里都能有休息的地方,不至于连住的地方都找不着。
可后来郭善嫦才发现,她们长期为了生意走南闯北,房子不住人,放着没有生气,还反倒多了一笔修缮的费用。
冲动消费的后果时,她在意识到修缮费用的高昂后就转手开始了房屋租借业务。
以至于,国朝的老百姓常常有这样一句笑言。
出门吃个饭有可能是到她的酒楼客栈,打尖住的地方也许是她的产业之一,用的东西无一例外都是她雇佣的工人生产的,就是连自己脚下赖以生存的遮风挡雨的地方,都给她交租。
弗陵笑了下,心说也莫怪老百姓要骂她,实在是自己这些年已经形成了大面积的垄断,而且全都是在衣食住用行上。
这要是自己动了个什么歪心思,心术不正,或者对朝廷对皇室有不忠之心,分分钟就得被朝臣给拉下马去。
皇帝和她之间的平衡不可打破,否则就会有难以想象的危机。
“有酒吗?”她舔了舔唇角,朝着及阅问道。
及阅也是生怕再在这里听她说起一些大言不惭的话,点点头,“得了,我这就去给您拿。”
弗陵舔了舔唇角,抬手捂在自己额头上。
忽然觉得头顶的阳光有些刺目的灿眼。
前脚及阅刚刚走,后脚屋后的门给开了。
夏侯永叔抱着一个婴儿在手中,生怕将孩子给摔了是的,一直紧紧地捂着,更怕孩子受着一点风,用自己的袖口挡在婴儿脸上。
好在还懂得给小婴儿留出一点透气的间隙,要不然弗陵还真以为他这新晋的奶爸到底是得有多愚蠢。
弗陵已经是坐在石亭中,只趋见一眼后便假装闭目养神,生怕他带着孩子上门来跟自己唠嗑。
若非因为还需要等产妇苏醒后看她的精神状态,她哪还有闲情逸致在此处逗留。
可越是怕什么越来什么,皇帝给夏侯永叔的叮咛,对方好像左耳进右耳出,又或者,是仗着今日有这一个与她有血缘牵扯的小婴儿在。
以为她会顾忌三分。
若真只是这样想,未免太把弗陵看得有人情味了。
夏侯永叔嗫喏地张了张口问:“她没事吧?”
额这问题刚才不是已经在屋内回复过她了,现在还来问起纯粹只是来找话题聊的。
弗陵神色疲惫,语气懒散地回复:“母女平安。”
夏侯永叔道:“那她怎么没醒过来?”
弗陵无奈地伸了伸腰,侧首过去看他,道:“生孩子本就是个体力活,何况她年纪都多大了,这一次若非......”
怀中的小婴儿忽然闹起脾气哭了出来,夏侯永叔忙着哄起她来。
弗陵无奈地撇了撇嘴,“算了,多说无益,今后好好照顾夫人,有任何异常不要靠所谓的有经验的嬷嬷或奶娘,她们不是大夫,所谓的专业不过是大多数人尝试后命大没死成。”
这一次早产突如其来,比预钉的产期还要早上两个月,孩子能够健康无恙地出生无疑是天大的侥幸。
产妇的情况就比较复杂,弗陵也是在通宵达旦了一整晚后才确定人脱离危险。
现在只需要等人恢复意识,看看具体情况她再打算是否就此离开。
毕竟这一次早产加上难产的确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大喜大悲,心底的负罪和愧疚感折磨着自己。
而夏侯永叔则是因为当时情况危急的情况下,误信了那些自诩有帮助妇人分娩经验的奶娘所说,给产妇吊以人参保命。
虚不受补,更加重学崩可能。
夏侯永叔回忆起当时的状况确实心有余悸。
“不会有下一次了。”
“这一个孩子,会是我们这辈子最为珍爱的宝贝,是上天好不容易赐予我们的珍宝,我们一定会好好待她。”
弗陵挑眉过去,语气冷淡。
“这是你们的事。”不必在她面前重复这些一家三口,和谐美满。
夏侯永叔微微拖出双臂,“这也是你的妹妹。”
托举着孩子的双臂微微颤抖着,往她身侧挨近了几分后,见她反射性地往后闪躲,夏侯永叔急急忙忙将孩子搂抱在胸前。
他道:“虽然你不想认,但血溶于水,你也看到你母亲今天生你妹妹的样子,其实当年生你的时候,你娘都没少受过你的折腾。”
弗陵淡淡地笑了,看着他一大把胡子了还有一下没一下,不太熟练地颠着小孩。
“罢了罢了。”
她面无表情地拖着裙摆,屈膝而跪,俯首磕头间,夏侯永叔惊呼后退:“你做什么?”
“磕头,谢你们的生育之恩。”
她微微歪了下脑袋,抬眸看着这明知故问的人。
“我不需要你这样。”
“需不需要是你们的事,做不做是我的选择。”
弗陵说:“我无法改变这种血缘关系已成既定现实,只求我们各自留一种让自己舒服的生活方式,你知道我还会活着,并且活的很好,我知道你们还在这个世间,互不干扰。”
夏侯永叔道:“和亲生的父母在一起,怎么就会让你不舒服?”
弗陵撩袍起身:“我脑子里没有所谓的父母兄弟这样的概念,独来独往习惯了。”
夏侯永叔勃然大怒:“就算是对普通人,你都可以照顾得细致入微,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这些属于你的亲人,却收不到你半分的好?”
弗陵莞尔:“理由其实很简单,因为那些外人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