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舞台上,并且展示了一场淋漓尽致的表演后,静静地等待导师的点评。
她私自地认为,这次决赛虽然没有提前经过多次彩排和编改,舞蹈动作或是没办法做到完完整整的规整齐一。
但这只舞蹈是她之前就专程为了决赛编排的,就连音乐也是栾诗自己的作曲作词,所有的一切除了她们三从头到尾准备,不需要外人插手。
更甚至,一向自认为自己乐感不好的孔瑶瑾更借此机会苦学尤克里里,只为了舞蹈上的一个动作展示。
原创性无法复制,即便是当时音乐和舞蹈老师在第一次看到她们上传的训练视频后都要惊羡亮眼。
可舞台上却呈现出一派尴尬的处境,死水一样的沉寂。
副导演在底下也措手不及,寻思着在不关设备的前提下如何解决眼下的困境。
总不好将眼前这人直接从舞台上抹杀,但全国观众毕竟都已经看到了她在舞台上的一举一动。
导师是在决赛拉开帷幕后便被告知,虽然震惊,生气,但因为知道选择闭嘴或许于任何人都好,只不过现在的局面倒是与被告知的情况大相径庭。
主持人则是今晚刚刚被告知,已经是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是生病,无法完成接下来的比赛,但看着台上的人,低头瞄了眼准备好台本,要出大事了,心底如是想。
然事情却不同计划发展,超脱了所有人的可接受范围。
尴尬的寂静,在节目组内部蔓延。
“谁把她弄上去的?你们工作人员都怎么做的内场工作?人在里面怎么刚才问起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没有人。”
副导演担心面临在脑门上的灭顶之灾,控制不住自身情绪对着节目组所有人发火。
类似这样的指责已经毫无用处,毕竟这人出现在舞台上已成定局。
现在是导师们懵然无知,不知道还给什么评价。
所有的结局早就已经定好了,三人团队决赛成绩早就被预定好了,当然,这是在队长不出现在舞台上的结果。
可节目组没有预见到本该缺失的队长会重新出现在舞台这一局面。
“这是怎么回事?导师的话筒都被关了吗?怎么一个发声的都没有?”
霍妈妈心底焦灼难安地等着导师对她们都表演给的出打分,生怕错过每一分每一秒。
可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导师们死一般地寂静,几个人也被节目组给叫到后台讨论事宜。
段郁斯耸了下肩,表示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霍元慎递了一眼过去。
段郁斯当即又道:“什么意思啊你,还不相信我?”
霍元慎淡笑着收了视线回去,仿佛之前落在他身上审量的目光,不过是一时兴起。
霍妈妈敏感,“你肯定知道什么是吧?刚才那女孩来找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看她那么眼熟,原来是相思团队的人,你说,跟她到底什么关系?”
段郁斯仔细想了一下,挽起上扬的嘴角,故意道:“你侄媳妇。”
顺带揶揄了一眼霍元慎,嘚瑟的脸上仿佛就差写着“我有你没有,一大把年纪了,以后孤老终生还不得我儿子女儿给你收尸”。
霍元慎只觉无语。
除非他敢官宣,除非他能悍得动公司,除非是公开跟自己经纪人叫嚣。
霍元慎忍不住扬了扬唇,要是敢的话也不至于当年那段不为人知的恋情也无疾而终。
段郁斯微微拧眉,指着他道:“你那什么眼神?”
“本来不想说的。”霍元慎瞟了他一记白眼,慢条斯理地来了一句:“官宣敢吗?”
“……”
“懦夫。”
这一局,霍元慎胜!
段郁斯是真的气不过他一副瞧不起自己的样子,仿佛他是那种会憋屈于事业心下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的懦夫男人。
“你信不信……信不信我还真就官宣了,别瞧不起人,要知道,我现在翅膀硬了,连她都能被我弄进去,还怕一个官宣。”
然霍元慎并不乐意搭理对方,将应援牌挡在左手边,也挡去了自己讨厌的人的脸和没什么气势的语言攻势。
段郁斯气都说不出话。
这都什么人,有本事继续战啊,临阵脱逃算什么英雄好汉?
姑姑,你起开,我要不好好教训一下他我就跟你姓。
可话音哽在喉咙口,余光却瞥见自家姑姑眼眸发亮,仰着笑脸望向他,直叫人心底生出阵阵冷汗。
“那你能不能让侄媳妇带着相思一起上我们家?”
“……”
“能不能能不能啊,让你侄媳妇带着相思上我家来好不好?到时候我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好不好?”霍妈妈兴奋不已地拉了拉他的手,语气带着几分哀求。
刚才他们俩说的话自己都听到了耳里,原来自己跟相思还有侄媳妇间的这蹭个关系,这简直就是亲上加亲,日后要见面怕是不在话下。
“现在这种时候为什么你是关注点会这么歪?”
段郁斯无语地咽下一口气。
难怪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就霍元慎这种噎死人不偿命的性子,估计也是从自家母亲这里遗传得来的。
此时舞台现场陷入一阵无人主持的尴尬处境,导师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在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
而舞台个三个女孩子,依旧孤独地站在自己的位置,她们在等待导师的评价,可时间争分夺秒地流失,却依旧没有等到合理的评价。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她们站在这个闪耀的地方所以显得分外紧绷。
或许这也是她们最后一次能如此给观众一次惊羡的观感体验。
霍元慎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目光微抬,眸色冷冽:“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只能保证她上场,至于其他,听天由命。”
霍元慎深眉微紧。
不久,舞台上灯光忽然就昏暗了下来,在观众的疑惑声中,主持人面上僵硬地从后台处疾步走了上来。
“由于设备原因,现在正在进行的决赛不得已暂时中断一段时间。”
主持人带着歉意地念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台下观众席一阵舆论哗然。
但她也顾不得现在是什么情况,按照上头人的话,将那三个女孩子分别劝下舞台。
“快下来,快,还愣着做什么?”
主持人一个女孩子,还穿着漂亮的礼服和恨天高,根本就放不开动作,更别说要把三个女孩子叫下场。
弗陵面色紧绷,脚步随着主持人的位置挪动,可随后,猛地后退,又往台前过去一步。
“顾相思。”主持人咬着牙,压抑着自己的声音生怕从手中的话筒中流出去,几步冲到她面前。
“你想做什么?别闹事,这一切都是顾总要求的。”
栾诗知道现在事已成定局,只是她看她始终放不下,认定是自己的原因才将一切搞成如今的局面,走了过去,手放在她的肩膀,想让她释怀。
“相思,你尽力了就好,其他的已经不重要。”
“我想着,还是不要怨你,反正,你也尽力了,我们也不吃亏。”孔瑶瑾耸肩。
栾诗递过去一眼。
孔瑶瑾又看了看她,继续耸肩,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接受了现状,转头要回后台。
弗陵看了眼女主持:“你干什么?”
心思微动,像她垂落在两侧的手抓去。
“别抢我话……”
黑暗中,看不到舞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话筒里却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孔瑶瑾大抵是猜到了她要做什么,毕竟她们的话筒都已经奇迹般地出不来声了,就知道下头节目组的人有意关掉她们的声音,相思现在要抢别人的话筒也在所难免。
话语权,在这种关键时刻,即便说出一两句什么话,都将是引爆全场,不受控制的地雷。
遂下意识地在那女主持人的腰上用力地掐了一把,将人给压在身上。
女主持人吃痛一声,弓着腰低声喊叫,又被身上的人给直直撞倒在地。
弗陵趁其松手,将话筒夺了过来,一步一步走回舞台,脚步加快,如风吹雨打,呼吸骤急,声线喑哑。
“我对不起我的队友,取消掉我一个人的成绩就足够了,但不要把她们的努力一并抹杀掉,求你们了。”
一向高傲的她从来没有如此低声下气求过任何人,可这一次自己的对手是父母,她竟也无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