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弗陵还在学校,彭万里在微信群中开启信息轰炸。
她当时泡在图书馆里做作业,脑子里闹得厉害,因为课本上枯燥乏味的知识,脑细胞为此都快死了不少。
瞥见手机里忽然多出来百十来条微信,到底还是熬不住,划开屏幕看了一眼。
原来是彭万里便在群里通知她们仨,海选过了。
她没有任何的怀疑,毕竟那天的表现还挺不错。
孔瑶瑾当之无愧是个吉祥物。
虽说舞蹈跟不上节拍,但胜在人幽默诙谐,说话跟不谙世故一样,憨傻可爱的,将评委们逗得直乐。
但更特别电话是栾诗,当时上场的时候整个人其实都醉醺醺的。
弗陵原本还担心表演到中途会否出些乱子,哪知道对方倒是惊艳了评委团。
一场海选有惊无险。
可他却又提,她们之所以能够进入初赛,其实是他背地里花了钱走后门。
所以她们现在不仅欠下报名费,衣服费,现在还多了个走后门费。
他粗略一算,已经上万。
当然,这些还都不包括什么吃饭费用,冰啤费,还有开车送她们到海选场地的车马费。
他一向爱财如命,雁过拔毛,但凡找到一丝机会就会跟她们要钱,是以谁也没有将他那一番话给放在心上。
毕竟谁也不清楚是不是他自己为了要钱编纂出来的。
要挂手机时,瞥见一条未读来信闪烁在屏幕顶。
【再拿不出一千万信不信我现在......】
再后来的字没有显示出来,只是粗劣地看了几眼后,遂即便将手机屏揿灭。
对着书本上晦涩难懂的知识点,弗陵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心底想的却是,好好学习好好学习,要是将来出道不顺利还不得回去继承家业。
······
泡图书馆时忽然收到辅导员的微信,她让自己走一趟办公室。
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当面详谈。
可在教师办公室外,弗陵杵在门口站着,也不敢进,里头好多个叫不出名字的老师,毕竟怕丢人。
她怀疑,昨天李芿在教室里说出的那些话,闹出的那些事不知道怎么地就传到了辅导员耳里。
她是真挺怕辅导员将这件事告知给远在国外旅游的父母,到那时自己面临的就不至是男女混合双打了。
正胡思乱想间,门外辅导员忽然就抱着几本书从里头走了出来。
白衬衣搭配着黑色西装长裤,清清爽爽又精悍简洁的装扮,让她多了几分女强人的架势。
她应该是急着去做什么,一时没有注意到贴在角落处的弗陵的存在。
弗陵挨着头皮走上去:“老师。”
辅导员闻声停下。
“你来了啊,来了怎么不进来,我还想打电话过去给你呢,刚才一直就在等你。”
弗陵面上窘迫得厉害。
“老师我......”
辅导员似是急着要去做什么,看了眼时间,忽然就说:“要不,你先跟我过来,我们一路上说。”
弗陵心底有些不适,但还是随在她身后。
“昨天那些事我也听说,毕竟闹得那么开,学校一个晚上就传出了好多版本,对你的名声实在不利。”
弗陵:“不是真的。”
辅导员很坚定地说:“当然,我信你,只是,不能任由谣言满天飞,你也知道,若不及早澄清,这件事就成真了。”
弗陵问:“能不能暂时别让我母亲知道?”
辅导员脚步停住:“我知道,我听你母亲说过,要是知道这件事怕是得杀回来。好不容易能有一个休假去环游世界,可不能因为这种事坏了心情。”
如临大赦。
弗陵勉强松了一口气,却见眼前这人已经领着自己走到行政大厅楼前。
“到了。”
弗陵也不知道自己跟过来做什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解决,只是懵圈地听着她说。
“我现在要赶去开会,是咱们系新来的霍教授要开一个教学会议,这几份资料是等下开会要用到的,能不能麻烦你去帮我打印一下,送到401会议厅。”
行政大楼打印只要是能够证明用于办公用就不用钱的,当然这是基于教师而言。
是以弗陵也没往别处想。
拿着辅导员给自己提供的教师证明后,弗陵打印好了资料,抱着一大往之前她临走时叮嘱。
跑跑腿而已,学生被跑腿的多了。
里头已经有校领导陆陆续续地进去,三三两两地围聚着各自寒暄说话。
会议厅内有红色大条幅写着“欢迎新同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老师过来都有这样的待遇。
应该没有。
那天晚上听周芷若说的那番话,总觉得这个老师应该也是来头挺大的。
弗陵也想瞧瞧对方是不是真同底下留言揣测的那样风姿绰约,可与会的人都西装革履,或高或低,或胖或瘦,黑压压的一群,好多人名字对不上号。
她又是近似又是脸盲的,到底是分不清楚谁是谁。
总算是在众领导种瞥见辅导员的身影后,正想说什么,对方正好转过头朝着她的方向,招手让她过去。
弗陵抱着只快速地猫腰进到教室里头,抱着资料往她面前:“老师,都打印好了。”
辅导员几步走了过来,检查了一下资料后便道:“太好了,麻烦你先分发一下,每一个位置一份,辛苦你了。”
弗陵哦了一声,索性便照做了。
简单地分发资料后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分发完后看着辅导员一个女人家在搬水,分发到已经就坐在席上的各位领导。
虽说她没再提让自己帮忙,可弗陵也不好意思这样提前离去。
“辛苦你了。”辅导员拍了拍她肩膀,长辈似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弗陵向来不太好意思接受别人的评价,淡淡地扬了下唇角,身子却有些闪躲,微微缩了缩脖子避开她的触碰。
其实没觉得有什么好辛苦的,更不认为自己值得这个评价,她自身有多坏,根本很难从外表中辨别出来。
会议已经要开始了,弗陵斟酌着说:“那老师,我就先走了。”
“你......”她似是不怎么好意思同她说:“你赶时间吗?”
赶,很赶。
弗陵心底如是想。
······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忽然同意她说要做这个“会议记录员”的职位。
兴许是琢磨着自己以后是要请三个月的长假的,至少得跟辅导员打好关系才是。
摸着手上的表格,填下会议开始时间,主讲人,与会领导,包括记录员,自己,同时,还要拍照。
辅导员叮嘱过自己,选取最好角度,并且还得保证每一个领导都不会有奇奇怪怪的画面出现,比如打瞌睡啊走神啊,喝水什么的。
原来领导们也知道自己开会是这副姿态。
坐在会议厅的左上角,放眼望去,是主席台,底下,黑压压,吴泱泱一大片。
主讲人起身走到主讲台上时,弗陵正在低头琢磨底下各位领导的名字。
好在他们坐的位置前都有属于自己的名牌,这才免去了她等下去询问辅导员的尴尬。
等到主讲人霍元慎自我介绍时,弗陵才侧过头看向了他的背影。
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背脊挺拔宽阔,和优雅地搭在讲台资料上的修长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