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到底还是被无情地给扔了,就那垃圾桶,他连垃圾分类都不做。
弗陵气得像杀人,这些年来隐忍的文明礼貌也濒临溃败的危机。
“我有一句***不知当讲不讲。”
“最好别讲。”
程鹤殊一路驱车,直接在家门口停下,又一路抱她下车,到房间内,安置好,吩咐了医生过来给她做检查。
要走,被弗陵拽住了领带。
任凭边上的女医生和女护士们眼神带着诧异和愣然她都丝毫不松手。
“饿了。”
弗陵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程鹤殊凝着她看了许久:“等着。”
······
原先在厨房里工作的佣人忽然无事可做。
程鹤殊将煮熟后过了一遍冷水的鸡肉和红枣放入滚烫的沸水之中,在鸡肉上铺入一件提前浸泡过的燕窝。
动作有条不紊,行云流水的,再配合着人的美色,煞是好看,单手叉着腰,琢磨着既然是要等待两个小时还不如去楼上看看她。
忽然接到一通电话,是被派遣去盯紧小兔崽子的人。
程宗麟接听,眉心深拧。
“先盯着,不到万不得已别轻举妄动。”
程宗麟被拐了,而拐带他的人便是许昌文。
放下电话后,程鹤殊依旧盯紧着鸡汤。
时机到了,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将碍眼的人一次性全清除掉。
弗陵接到一个未知名的来电,心底不安,冥冥之中有种感觉似是在告诉自己,会跟程宗麟有关。
“谁?”
“孩子在我手上。”
弗陵心头忽悸:“许昌文。”
手机另一头的人传来几分桀笑:“孩子在我手上,让程鹤殊准备好一千万美金,三天后送过来,否则,三天后你们将得到的只能是他的死讯。”
手机忽然被一把取走。
程鹤殊冷哂:“让他死吧,我没有必要为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小鬼浪费钱。”
弗陵挑着眉头盯着他,从床褥下起身要抢回手机。
却听程鹤殊下一句说:“但是,许昌文,你要记得,你身上已经背了无数条罪名,要是他再真出点什么事,怕是等着你的也只有死刑。”
许昌文气急败坏,原以为还能借此做最后的一搏,哪知道到头来他人根本就不屑于眼前这一个小鬼头的生死。
“程鹤殊,你够狠,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你也能做到视而不见。”
程鹤殊笑,一只手伸出来摁在弗陵头顶将她直接压回床去。
“我什么人你会不清楚?那小鬼与我确实没有什么情分可言,可于这件事上到底也是无辜,我也有悲悯同情之心。”
“可是,许昌文,这世界上也只要我能够让你捡回一条狗命,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就跟我合作。”
“既然你都说了你什么人我回不清楚,那我现在还凭什么相信你?”
“我的人现在已经过去你那边了,我会拿出我最好的诚意,就看你了。”
弗陵抢过手机,迫切地说道:“我要听听他的声音,只要确保他平安......”
手机被挂断。
弗陵双手垂了下来,波澜不惊的眼被风掠起一时的波动,她微微抬眸,看了程鹤殊一眼:“你和他又达成什么协议了?”
程鹤殊扶着她要躺下:“乖乖地躺下,等一下就有鸡肉吃了。”
弗陵不动,却还是被他给钳着腰,往床上一带。
“你要一直这样吗?”
“我的意见不重要?我知不知道这件事也不重要?等他死了你才决定告诉我?”
程鹤殊说:“现在你需要休息。”
弗陵抓紧他的袖口:“之前你一直不让人抓许昌文,是不是就等着现在这一刻?”
程鹤殊长睫微垂,神色平和,目光淡然,即便是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却依旧给人一种十分遥远的感觉。
“反正你也知道你那对科学家父母躲在哪里,程宗麟现在又戏剧性地落在许昌文手里,再想个办法,让他们统统死一窝,还能将罪名给挪到许昌文身上,摘掉你头顶的嫌疑,这样是不是一举夺得了?”
程鹤殊静默无声,黑的眼,深的眉,薄的唇,始终没什么情绪,好像这个心就应该是冷的,硬的。
弗陵松了松手,忽然笑了。
“我就不该期待你有半点人情味。”
“不是。”
程鹤殊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放进被子里掖好,说:“这次绑架其实是他们夫妻俩已和许昌文的合谋,小兔崽子自个儿还蒙在鼓里,绑架计划也是两夫妻给许昌文出的,目的在我,许昌文被利用,而他的目的却在你身上。虽说我的人已经将许昌文围捕起来,但想要救人并不容易,许昌文为了防止他逃跑,在他身上绑了定时炸弹,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弗陵眨了眨眼,水润晶莹的眸底,满是狐疑不信。
程鹤殊不知道自己在她面前的公信力这般低。
“之所以不跟你说,是想让你好好休息,可你却总要多想。”
“分明是你自己事事都要瞒着不解释,我们之间缺乏有效的沟通,你还来怪我。”
程鹤殊顿了一声:“怪我。”
弗陵不满地嘀咕了一声,嗔怒道:“本来就是,说得你多委屈一样。”
不过现在的情况确实也不好怪他。
程宗麟那小崽子怎么就被许昌文给盯上了?
这绑架的话,要是报警,恐怕他要撕票,那对夫妻的事要是闹上警察局,怕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解决的,何况那里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
可若是不报警,他敢狮子大开口,也得要程鹤殊愿意撒这个钱。
但小崽子跟程鹤殊之前就不对付,相处的那几天虽说短暂,但每天都是数之不尽鸡飞狗跳的争吵。
弗陵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总不能真看着他死吧?
“既然有时间多想,那不如起来,到点该吃饭了。”
程鹤殊看了眼时间,不睡觉正好,正好可以吃鸡汤,也免得她总是胡乱想些有的没的。
······
“想到办法了?怎么办?报警还是?”
程鹤殊微微皱眉,抿了一口鸡汤,颜色过于浓郁,表面浮动一层明晃晃的油,味道更是乏善可陈,他忘记放盐了。
“他有什么条件?”
程鹤殊瞧她面前的碗竟然是被喝得精光。
她怕是病得久了连味觉都暂时性丢失了。
既然吃得习惯,那便不能浪费。
程鹤殊又给她舀了几块鲜嫩的鸡肉。
虽说熬汤熬得失败,终归是第一次,只不过这肉炖得久了,瘦而不柴,肥而不腻的,多吃点,总能补一补这孱弱的身子骨。
“他要赎金过去才能交换人,我打算亲自带过去,这样,让小兔崽子以德报怨我就不期望了,但愿他能别对我那么恨之入骨就好。”
弗陵闻言,眉心深深地拧了起来,“你,你不能去。”
她当即反驳,“要去,我去。”
程鹤殊身份不一般,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也不好担待。
“你?”
程鹤殊盯着她看了许久,不由得笑了,“我不会有事。”
她总是事事争先,不管多危险的事都要揽到自己身上去,太过独立坚强,归咎于童年的遭遇。
而这个世界上寻他庇护的颇多,但第一次要来庇护他的,却是这么一个自身都难保的女孩子。
他给弗陵碗里多盛了几块鸡肉,督促她吃,“我既然说去,那就是有办法从他手里将人换回来。”
“我跟许昌文有仇,比起你,他估计会更愿意让我去。”
她说的仇自是指论文剽窃的事,后来接连发生的几件事,矛头无非都是针对这她来的。
弗陵很肯定地说:“而且,你之前不是也说过,许昌文的目的是在我身上,若是由你出去,根本就难以让他放松警惕。”
程鹤殊淡淡地笑,抬了抬下巴,示意着碗里那几块鸡肉,薄唇翕动,说:“先吃。”
想法还真多,但自己怎么同意让她顶着这幅病体去涉险?
吃吃吃,他还真当喂猪啊?
弗陵吃得没什么滋味,但根本来不及琢磨什么,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程鹤殊要答案。
却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响,正是弗陵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