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意思是什么鬼?
到底是有趣自己猜对了,程宗麟真的只是试管婴儿,还是有趣自己猜中了别的什么方向。
弗陵现在可真真是越发搞不懂程鹤殊的笑了。
装什么高深莫测,难道去警察局做笔录的时候也能是这幅吊儿郎当的性子?
弗陵抬了抬手,觑他。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提供给我研究的?”
弗陵抬着细白嫩滑的手心朝着他。
程鹤殊说:“他们有当年研究基因编辑留下来的笔记。”
弗陵诧异了一瞬,嘴角浮动一丝笑,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找找相关罪证,但又不得不按捺住自己激动的样子,生怕他觉得自己那样的自己不稳重,不像个干科研的,不稳重自持。
“在哪里,我看看。”她故意用很平静淡漠的语调。
程鹤殊微微皱起眉头。
弗陵以为他这是狐疑自己会将这么重要的事说出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忙说:“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程鹤殊说:“保证?用你的人格吗?”
弗陵急了,这嘴硬毒舌的家伙,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总来跟自己计较这些旁枝末节。
可以简明扼要地说,自己有些时候还真是要被他给气气死。
无奈之下,弗陵只好简明扼要地举起手,“真的?我可以给你发个誓,我们好歹都经历了那么多事,你总不能不相信我吧?”
就待在一起的那几天,不过都是各占一张沙发躺着,有时候连互看对方一眼都要嫌弃万年的眼神,就这样还能说是在一起历经得多?
程鹤殊见她这副火急火燎的模样就觉好笑,却始终不答她的疑问。
弗陵说:“之前你都把这种怀疑告诉我了,现在怎么又不肯给我看证据?”
弗陵又说:“你要这样的话,我就把我知道的事统统说出去,到时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弗陵认命地说:“要不然你借我一点人,让我去查查他们这些年在国外到底做了什么可不可以?”
程鹤殊半个身子都倚靠着沙发椅背上,偷得浮生半日闲,淡声说:“又没说不说,着什么急。”
“……”
怎么能不急?
她眉毛都快被程鹤殊给气出分岔来了。
程鹤殊要讲,忽见她直愣愣地原地不动站着,抬手,示意着她坐下来听。
这回倒是颇会几分作为东道主该讲的待客之道了,甚是难得。
想想前几日自己被他冷嘲热讽地赶走多少回,这不过才过了多久,竟有种时过境迁之感。
弗陵这也就勉为其难地走到沙发上坐下,这也是不想拂了他的面子。
“证据这些年我都有在搜集,不用你跑出去,日晒雨淋地做些调查,或许还可能是无用功。”
他淡淡地扬了扬嘴角,抬着指骨分明的食指点了自己脑袋:“因为我把它们都吃了。”
“……”
······
其实很早之前,程鹤殊就知道这对科学家父母的古怪离奇了。
他们终日早出晚归,也沉迷于自己的科研事业,他们确实做出了许多不菲的成就,并且现如今还在造福人类社会。
即便他们牺牲了大部分时间在科研工作上,不过他们确实是对好父母,至少没有亏待过小孩,尤其在教育这一方面。
只是,十七年前的自己虽然才刚刚锋芒毕露,便已经开始着手谋划着接掌企业的一切。
有时候,权利才是一把利器,但绝定在使用者是谁这种事上。
他主动,更甚至可以说是用一种巧妙的方法,不流血的政变将权利掌控在自己手里。
可他做这一切的最终目的不外只是因为早年便已深知这种行为的荒谬绝伦,并且决定要终止他们的这种疯狂行动。
后来事情得以一丝转机,他们到底也是害怕声名狼藉,背负骂名,所以也只能远走高飞。
原以为这些年他们俩能长记性,杜绝心底那种可怕想法,哪知道,人到底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复杂许多。
他们想要做名垂千古的科学家,想要做出让世界为之一振的发明,毕竟在他们看来,科研方向只要树准了,就没有对错之分,基因编辑,就是他们认定的出路。
弗陵一开始只觉得基因编辑是程鹤殊的信口胡诌。
可他说的话倒是内行人士才懂的晦涩知识。
在他口中,程鹤殊的科学家父母因是根据CRISPRCas系统因其能精准的识别和破坏基因这一特性,被改造成为了一种高效且广泛使用的基因编辑工具。
而CRISPRCas9第三代基因组定点编辑技术也是研究最深入,目前在基因编辑方面应用最广泛的技术之一。
在这项技术的盲目自信和自我认知下,进行了一个没有任何研究作用和违反医学伦理的科学研究。
可这种研究方式,在国际基因编辑峰会发表上便已声明称,基因编辑技术严禁用于修改人类胚胎以建立妊娠。
不外是因为在随着接受基因编辑的孩子的成长,孩子因为试验的脱靶,可能面临未知的基因缺陷风险,身体是否会伴随其他疾病、会不会健康成长、能健康存活多久均尚不可知。
基因编辑出生的小孩没有选择权,被迫出生,甚至可能因为需要避免人类基因池污染,而“被绝育”。
可如果要保障孩子的基本人权,未来这孩子进行繁育却可能把有缺陷的基因连绵不断的传递下去,可能对未来人类的基因池带来巨大的隐患。
正因为这戏项科研实验存在无数不可预测的危险,所以国外的科学家不是不会做,而是不敢做,毕竟现如今随着科学发展的日新月异,基因组的定点编辑实验并没有任何创新之处。
而程鹤殊父母俩当初却是利用了科研所的这个便利,私底下开始了这种荒谬行为,甚至隐瞒到现如今还重蹈覆辙的地步。
程鹤殊现在最愁的,一来是那对消失无踪的科学家父母,不知道他们走了之后会否还会继续这种违法研究,又或者被身无分文,走投无路下被违法机构利用。
二来,就只有家中锁着的那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心甘情愿将这么一个实验种子株扔给自己处置,不怕他再给扔了?
想起这些头皮渐逐次发麻,已经好几日为此睡不好觉的程鹤殊抬手扶了扶额。
“所以说,这些事你要守口如瓶,这么多年,我也就只告诉了你一个。”他煞有介事地叮咛。
话音刚落,却听到一声不合时宜的啧嘴声。
“你怎么流露出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
弗陵抿了抿唇,立马收敛起刚才那一副不淡然的色。
“哪有,我是正正经经的,循规蹈矩,闷头就干,不求功名利禄的技术宅。”
瞧她越越是绘声绘色地发着誓,可听着却有几分大言不惭的好笑。
“一开始,我之所以会那般讨厌你,不外也是因为你的身份,是搞科研的。”
听着这一句莫名让人心底横生几分不满,就他那个不好相处的性子,自己能够三番两次不计前嫌也就够了,还有本事讨厌自己来着?
德行!
“你怕我也成为那种变态?”
“你也觉得他们是变态?”
“不过科学家多半是变态,只不过都是太想要成功了。”
“他们已经获得成功,他们那已经是在痴心妄想要成神。”
弗陵啧了啧嘴,无奈耸肩:“好吧,他们,你父母,现在找也找不到,要是继续做这种事……”
程鹤殊手垂在沙发下,阖了阖眸,声极轻。
“钓鱼。”
“想把你弟弟扔出去做鱼饵诱惑他们上钩?”
“难道没听说过小儿子是父母的掌心宝,心头肉?我就不信了,他们会放心我给他们养二胎。”
弗陵笑了笑,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