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高超,算命测命更是一绝,听说好几个厅级的都找过他算命,准得不行。”
这人她认识。
说话的是那个古道侠肠的中年男人,据说是老板,做地产开发的。
早年曾受到老爷子的资助,具体是什么便不清楚了,反而这两年来,这地产开发商和尹仲景走得有些近。
尹老爷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忙说:“那你让他给我家孙女看看。”
弗陵:......
朱然眉宇间带了几分笑意,走到弗陵身侧时说。
“你爷爷过去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弗陵斜睨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担心道长忽然甩出一张符来镇压你吗?”
“不至于。”他笑:“我可是厉鬼。”
一个厉鬼。
一个道士。
难道他就没有听说过邪不压正?
可很快地弗陵便被狠狠地打了脸,还是响当当的三巴掌。
道士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吐血昏迷过去,连带着那个请道士的中年富商要去扶他也被带着摔了个大跟头。
家里人都乱乱糟糟,一下子要顾着这个,一下子又得顾着那个,老爷子更是气哄哄的拉着一张臭脸。
朱然环手抱胸,掀了下唇,一副一切与我无关的表情。
弗陵扯了扯嘴,自己这事闹得......
总算是将这一团乱相给请走后,家里人,除却老爷子和父母之外,其余人都有意无意地避着自己。
这下可好了,耳根子勉强能清净一下,弗陵这才勉勉强强松了一口气。
朱然却忽然冷不丁地说了句,“按照今天这样的局面,要是他们将你关进精神病院怎么办?”
弗陵一眼刀冷睨过去。
“闭上你的乌鸦嘴。”
朱然走到床头边,挨着她手臂坐下。
“其实呢,你可以换柔和一些的法子。”
弗陵逡了他一眼:“比如......”
朱然敲了敲她额头:“命案的事自有警方会去办,需要你再这里干着急做什么。先回家,再耽误下去都要开学了,我这事容后再议。”
弗陵摇头,掀开被子下了床。
“不回去,回去后定然要被我爸关起来骂,我有一种隐晦的感觉,他好像很害怕我跟你这件事有任何牵扯。”
“你不知道,方才我恐吓我爷爷的时候,我爸一直在冒冷汗,说那些话也挺奇怪的。”
朱然看着她的背影许久,“就这一点你便怀疑他?”
“我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弗陵手上的动作一顿,沉凝了许久后,继续翻找自己行李箱里的东西。
朱然走过来:“你再找什么?”
翻找出身份证后,弗陵便拿到马桶里,毫不犹豫地扔了进去,而后按下冲水龙头。
眼看着这一切的朱然忽然有些愣怔不动。
弗陵回过头,笑微微地对他说:“以防被抓回去,没了这个,我还能安安静静留在这调查这件事。回不了家,我爸也无可奈何,办理新的证明也要一定的时间,你看,我是不是很聪明?”
办理新身份证最少也得有两个月的时间吧。
其实本来是不必要这样做的,不过是想让他看一下自己处事的决心。
朱然愣了一下,心底有些不可言状的感觉,摸了摸她额头,也没有滚烫的触感,怎么一下子智商就下降了如此之多?
弗陵拍开他的手:“我没发烧。”
朱然:“你爸可以开车押你回去。”
弗陵顿了一下,笑笑说:“不可能,我们是坐飞机过来的。要开车,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到。”
朱然:......果然是傻了。
方士苏醒后便逃也似地走了,连带着那古道侠肠的中年富商,也消失得没魂没影。
尹仲景夫妻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过来。
唯一来看她的便只有自家那位老爷子。
带了热乎乎的饭菜,要不然弗陵今晚肯定得饿肚子。
“你现在是谁?”
“是她也好,是我也好,若是迟迟不解决这件事,大家都别想好过。我看你这孙女细皮嫩肉的,味道定然好极了。”
尹老爷子急不可耐,说:“你究竟要怎么做,才肯从我孙女身上离开。”
弗陵挽了下唇角,微微笑着看了看他。
这老头子,现在是不是算病急乱求医了?
尹老爷子忽道:“对了,已经将朱成睿和柳贺芳抓起来了,现在已经以过失杀人罪将他们定了刑,你想要死刑还是无期,若是放出来任你折磨。”
弗陵斜睨了朱然一眼刀过去,眼神示意对方。
现在,要怎么办?
朱然:你开心就好,我随意。
这到底是谁的仇谁的恨?
怎么尽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诿到自己身上来?
弗陵咬咬牙,怒道:“还有朱宝麟,还有......”
她念了一系列名字,都是当年欺负过他的学生,还细究了当年遭受到的欺凌。
不严重的都已经剔除过去,到最后数数竟然足足有八个学生。
当然,还包括当初那个不作为的班主任。
小结巴过去也太能忍了,要换自己,肯定翻脸。
可惜,就连他自己都说过,不是每个家庭都是避风港。
尹仲景倒吸了一口凉气,细数着她方才所念出的人命,诧异道:“都未满十八岁。”
实则他只是想发出一些现在的小孩子未免也太猖狂了,校园暴力出乎他意料地严重,类似这些的言论。
岂料弗陵以为他这是在可怜那些学生,笑微微地看过去一眼,双手捏住筷子两端,用力折弯,随后落在自己手腕处。
尹老爷子骤然起身,忙说:“别别,你别伤害她,我现在就去打电话,现在就去。”
那些王八犊子自己闹出来的事凭什么要他孙女承担?
眼见着老爷子慌不择路地多门而去,险些还撞到门上,弗陵心底纠了一下。
老爷子对自己还蛮好的。
“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毕竟他年老体迈。”
弗陵瞟了他一记眼刀过去,冷斥出声:“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别对我太好,不然我会贪心地想要更多东西。”他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有些什么,想要涌出来。
弗陵看着他那副自恋的状态就觉得心底毛骨悚然,一把将他拍开。
这一拍不得了,直接就将人给拍散了,弗陵心底一悸,从来没有面临过这种局面,慌乱无措下,急急忙忙抬手去抓那些散去的黑雾。
很快地,他将自己的身体聚拢起来,没有一丝残缺。
真像是朵蒲公英一样,脆弱又易折。
弗陵总算是松了口气,看着他低垂的长睫掩下眼底的黯色,低声说:“看来这件事不能再容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