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课结束,弗陵早就发现赵班的眼神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
她没有走神啊,也没有传纸条,更不可能跟人交头接耳,毕竟现在的自己跟过去的孟襄还是有太多性子上的不同。
譬如,过去的孟襄很喜欢同班级里同样几个玩得比较好的同伴交流近期所看的小说情节,为书中男主人公帅气又霸道的宠妻行为膜拜到无可救药。
可她自从将小说给还回原主人手中后,就根本连碰都没碰那个东西。
可弗陵自觉地去办公室找他,毕竟她就想要报名参加一千米长跑的打算跟他一说。
赵班得知后甚很是欣慰。
“好好努力,我们并不是一定要取得成绩,只要尽力而为就可以。”
弗陵点点头。
“虽说只是要你尽力而为,但你关键时刻能拼得一把是一把,只要你把四班的选手打败,这样也能报我们班优秀班级的称号多次被四班抢去的仇。”
弗陵:“......”
这两者能混为一谈吗?
运动项目好像也不能给优秀班级多加分。
但老赵说运动项目能抢去四班班主任一贯以来骄傲自大的风头。
弗陵也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
离开时,老赵以一种欲语还休的眼神看自己。
弗陵一时间感到几分的莫名其妙,离开的脚步停在原地,折返回去问他。
“老师,你有没有别的事要跟我说?”
老赵挑了一下眉,颇觉惊诧地看向她去:“你怎么知道?”
弗陵轻轻地笑:“您这眼珠子都写着我有话想说四个字。”
“不是五个字吗?”
“不重要。”
“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老赵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又耳提面命地说了一句“不能偏科不能偏科”后,才开始提出自己的重点。
“虽然被你看穿了,但我这话憋在心底不讲也不是,但讲......也不是。”
老赵看了下她,声音有些轻了。
“你是不是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弗陵莫名,无辜的大眼珠子轱辘轱辘转了又转。
老赵见她一脸纳闷的小表情,“我也不是很确定....反正你现在是学生,好好光顾你的学业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反正有什么困难的,跟老师说。”
弗陵在回去的路上,不时地想起自己昨晚曾经给警察局打过一个电话。
就自己上次报案的事,她又提供了一条线索。
不过,是发给一个微博博主,又是本地最大电视台的一个有正能量的记者。
将自己在公车上的遭遇和视频发给了对方,利用网络的能力,将这件事渲染开去。
也不知道会不会是跟这件事有关系。
······
中午的时候,警察局给自己回了电话。
她当时在食堂吃着饭,接过电话后,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王蕾坐在她对面,好奇地问她,“看你笑得那么开心,什么事那么高兴?”
弗陵放下手机,又刷了下微博。
果然,那微博博主已经将事情的进展继续发了出来。
而且她还私信了弗陵,这件事会在不久后的电视台,会在电视台上看到关于那个人的采访报告。
弗陵因为这件事不自觉地扬了下唇角:“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啊?”
“刷微博时看到一个做坏事的人被抓了。”弗陵笑笑地将这件事撇过,不想在这件事上有过多的解释:“吃饭吃饭,我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胃口特别特别地好。”
王蕾问她:“你是不是现在都跑不上学放学?”
她点点头,又往嘴里塞了块肉,低头吃饭时,两侧的头发会不自觉地落下肩来。
弗陵吃的是汤面,热气滚烫,不断地往脸颊上扑来。
她从手腕上取下自己的发带,将头发随便往脑门后一扎,露出干净白皙的后脖子。
王蕾笑笑,看着她那么大快朵颐地吃饭,想说什么,又始终没有说得出来。
若说她跟自己虚情假意的,又不像,这段时间以来,不管有什么饭,她都带上自己吃,不管有什么小零食,她都会和自己分享。
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担心她脑海中暂失的记忆会在什么时候回来。
“对了,你胸口前的校牌呢?”
王蕾忽然一顿,手扶在上衣上,过去用来佩戴校牌的那个位置。
可现在,掌下空空,再也摸不到什么东西了。
弗陵低着头嗖着面:“我今天早上还看到校长亲自出来查,校服穿不好的要被说,发型不好的要被剃头,没佩戴校牌的,也要被加入扣分名单,你还是要记得戴上,领导们。”
王蕾抿了抿唇,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的校牌,忘在家里去了。”
弗陵捧着碗喝汤,在她拿不到的地方,嘴角不自觉轻轻弯了弯。
······
这一整个星期,弗陵都坚持跑步,上学,放学。
不管孟叔同如何鄙视自己,她依旧照跑不误。
自从那次事后,弗陵说过不会再给他找麻烦,也让就已经学会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
孟叔同之后也很少再说起她。
除了有时候嘴上真把不住门,但一旦是张了口先打破两人之间沉闷的关系,他又会觉得满心不自在,总觉得是自己在主动求和,为此总是别别扭扭的。
对于他这些异常的变化,弗陵只是看在眼底,笑在心底。
但对于跑步训练,就连周末放假,依旧没有放过。
孟良平听她说只是去晨跑,再加上今天不用上班,二话不说便要跟自己一块去。
原本准备出门的孟叔同一把将门甩了回去。
孟良平错愕地挠了下自己头发:“这家伙今天不用上学,怎么也这么早起床?梦游吗?”
弗陵想起昨晚孟叔同说自己跑步的姿势不对,特别是起跑后反映过慢会落后于同期选手。
弗陵当时气不过就说,那你那么会怎么不教我。
难不成今天还真是特意早起,起来教她了?
孟良平已经换好自己的跑步鞋,回头看她:“可以出发了。”
弗陵点点头,快步走到门口,换上鞋子后,随他出门。
晨跑回来后,两父女顺便去超市采购食物回家了。
孟妈妈今早也睡到了大中午,近期她熬夜做项目,太累了,经常晚上也是到一点多才能关电脑睡觉。
星期六天的一天三餐都是由孟良平负责,他也希望能让妻子好好休整一下。
弗陵回去洗了个澡,回来后吃了孟良平特制的高中生营养早餐。
糯米团,肉馅包,豆汁和油条。
虽然有些味同嚼蜡,但也不算不能入口。
孟良平说:“去叫你哥起床。”
弗陵放下筷子,跑去叩孟叔同房门。
好久才听到里面那人慵懒的嗓音回了一句。
“醒了。”
弗陵耸了下肩,寻思着怎么会有一个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要高考的高三生如此轻松随意?
好不容易受到他出房门,差点将人给唬一跳。
“你站我门口做什么?”
弗陵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晃了晃手上的单词本。
“你背诵就背诵,站我门口做什么?”
弗陵说:“就是觉得对于高考,你好像一点都紧张不起来,只剩下三个月了,难道你不应该现在立刻马上回书桌前奋笔疾书?”
孟叔同怪异地看了她一眼,错身与她擦肩而过,摔门进了厕所。
弗陵无可奈何,还真是不管怎么劝导都没能让对方紧张起来,可自己未免有些管得太多了。
但这毕竟是高考啊。
他总不能,总不能就这样散漫过去,到时要真能考上个本科她也不敢说什么。
可要是考上个不好的三本院校,以后还不是他自己吃亏。
等孟叔同刷牙洗脸后出来,特意先看了眼左右两侧,没见到人,寻思着都怪那个麻烦精,搞得自己如今也精神衰弱了起来。
简单地吃了两三口早饭,味道难以恭维。
弗陵看了眼孟良平,想告状,又看了眼孟叔同,担心被他讨厌,又决定闭上自己的嘴。
孟叔同说:“我吃饱了。”
推开椅子,将碗筷放回洗碗台里就走。
弗陵喝了一口豆汁,润了润喉咙口内的甜腻,还是没能觉得有多少纾解。
“我也吃饱了,爸妈,我先回房间写作业去。”
回房前,倒了两杯水,端起一杯给孟叔同送去。
孟叔同正戴着耳机听歌,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弗陵觉得那本书肯定不是教科书,毕竟他书桌太干净了,连一支笔都没有。
孟叔同看了一会,又在电脑上敲了一会,好像是代码,太过全神贯注,以至于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打开了门。
“哥,你卷子都填完了?”
孟叔同瞬间看向了她,眉心渐渐拧了起来,不悦,烦躁,从眼眶里一溢而出。
弗陵心下微微发杵,当即就将手放在门上,做出敲门的动作。
“我敲门了,但你戴耳机没听见。”
兴许是这段时间来已经将自己对这个麻烦精的忍耐力提高了不少,孟叔同很好地压下心底的不虞。
“有事?”
弗陵挽唇笑了笑,走上前将水杯放在他桌边:“没。”
孟叔同:“有屁就放。”
弗陵嘴角不自觉地抿了一下:“你说话真粗鲁。”
转身出房间,折返回自己里,摊开所有卷子和练习册,打算用学习来消弭心底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