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陵也不知道到底造了什么冤孽,怎么租自己房子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人?
之前这个房子是租给了一个小三,但之前她没有了解实情,导致后来原配闹上了门后,将这里不少家具都毁了。
弗陵之前只是拿了对方的赔偿金,却一直没有时间将这房子的一切恢复全貌。
而且这个房子颇多木质结构,要想修缮得与过去一般无二,还需要找到很好的木匠师傅。
她自己就会木工,要修缮,需得耗费一段时间,索性这一个多月都在这里住得算了。
至于家中,怕自己碍了他的好事,留给他找机会独处算了。
可没曾想,赵灵乔倒是马不停蹄地给自己发消息。
说上回咖啡馆那男的根本就是个做传销的,什么总裁,什么年收入百万,什么有房有车都是假的,最惨的是自己的父亲也带那传销给骗了进去,套路掉了不少钱。
她告诫自己这件事无非是也想让自己警惕一下,毕竟她心底是误以为弗陵对那个叫杜邵阳的男人有兴趣。
弗陵将这件事给记在心底后,又重新拿起自己的木雕工具,寻思着杜邵阳现在是过得有多惨啊,若不然怎么会去做那种工作。
当初陪着傅海兰助纣为虐,怎么傅家大小姐就没分给他一点好处费?
等到将房子都收拾妥当后,弗陵也迎来了下一任的租客。
她在沪城的房子,粗算的话也有五六十来间,如今出租出去的便有三十来间,所有的房子都是她在打理,毕竟是父母交待给她的产业,她也想做到善始善终。
可即便自己有这些房子的租金进入,但顾忌着顾峯花钱的速度如流水,多筹备一点,也是应该的。
新电影已经在立项了,角色早也决定好,就季承衍和赵灵乔这两人的番位,要想请他们俩拍电影,不出点血还真是不成。
“你是这个房子的房东吧?”
弗陵微侧过头,目光带着狐疑地盯着红色轿车内的人,一时微怔。
季承衍?
弗陵一时晃了神,大抵是关门闭户一个多月了,竟然连看到个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的,都给看成了季承衍。
但到底眼前人并不是他。
印象中所记得的季承衍不至于穿得如此花里胡哨。
······
弗陵确定自己是遇到一个奇怪的人,开着豪车,样子也有七八分季承衍的样子,不知道从那里打听来的关于她这所房子的消息。
无非是要跟她租房子,但弗陵因为对方的面容有几分季承衍的样子,想拒绝,但任凭自己这么词严厉色,对方却始终诚惶诚恐。
问及原因,他说是要给病重的母亲租借的,因为家里女友不习惯跟老人一块住,他为了方便照顾老人,只能另租房子。
弗陵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男人,说他孝顺,却任由女友将病重老人赶出家门,若说他不孝顺,却在女友家附近另租房子照顾老人。
看在对方火急火燎的样子,车后座又用安全带捆绑着生病的母亲。
白发苍苍的老者,气息微微喘着,干皱皲裂的皮肤像是树皮。
弗陵看到对方抬起的手,太过枯瘦,有青筋泛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车窗上。
她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狐疑,总觉得这对母子有种莫名其妙的地方,但却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也因为这点狐疑之心,弗陵有意地进入别人给自己下的套。
“看在你母亲病重,我可以把房子租给你,迟先生。”
迟新之扬起了唇角,分外感激地要跟自己握手。
弗陵往后退开了,眉心微微拧着:“我看你母亲好像面色不怎么好,你还是将老人从车里搬出,到房间里去躺着。”
迟新之顿了一下,将手往两侧垂着,微微笑说:“您可真是一个心善的女孩子。”
······
揣着满腹的狐疑回去后,路过那桩年代久远的小洋楼,弗陵脑子不知不觉又晃起了杜邵阳的影子。
最近他被抓了,传销。
赵灵乔给抱的警。
原本想要带他去国外指证傅海兰的事也不由得暂停了下来。
她心底寻思着父母的官司。
虽然她找到了杜邵阳如今的所在,但按照他过去那副贪生怕死的性子,还敢当庭作伪证,怕是现在根本也不可能再去招惹傅海兰一家。
但人终究还是会有自己的弱点,杜邵阳唯一的软肋,便是生养他数十来年,无微不至的父母。
弗陵自从知道赵灵乔的家庭住址后,再想找到同赵灵乔母亲跳广场舞的大妈并不是一件难事。
广场也就那么多,跳舞的大妈们都十分地热心肠,再大的林子也从未听说过会有鸟儿找不到巢穴。
热情的大妈们领着她去见了杜邵阳的父母。
看面相倒是对忠厚老实的夫妻,对儿子所做的事业也一窍不通。
弗陵也不忍心拆穿,他们家累积的财富其实都是黄粱一梦,等着他儿子的未来,是监狱。
弗陵去了监狱看望对方。
说来也是奇怪,这监狱进去的时间怎么就刚刚好卡在自己想要报复傅海兰的时间点上。
就想她第一次见到傅海兰,想要追究她过去对自己的毒害,却亲眼看到她官司缠身。
仇人每天都很忙,报仇的事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事才能结束。
弗陵表示有些遗憾,她还得蛮有兴趣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考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因为自己的不请而来,杜邵阳脸色近乎阴鸷,尤其是在知道她先去看望了杜家父母之后。
隔着一方小桌子,杜邵阳紧扣这住她的手腕,脸色微微一变:“你到底在我父母面前说了什么?”
弗陵:“也没有什么。”
杜邵阳如何能信?
她说不会对他如何,那为何还要千方百计纠缠不断?当初自己没有阻止,成了傅海兰的杀人帮凶,她年纪轻轻的就以死去,她定是恨极了。
或许,现在站在她他面前的就是仇恨的化身,曾经自己以为可怜的女孩子已经成了复仇的傀儡。
她终于来找她寻仇来了。
杜邵阳神色凄楚,双目泛着泪光,“我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家人好吗?求你。”
弗陵微微怔了怔后,不明所以地笑了。
她难道就真的有那么人厌鬼憎?
可惜了,越是不讨喜,她越是喜欢迎难而上。
弗陵给他播放了一段视频,是关于傅海兰的。
她没心思和兴趣是收集这些东西,是向自己的父亲要的。
杜邵阳看着手机,还在播放过去的一年初夏之际,傅海兰的服装展。
其实在第一次见到顾溦后,他回去家中,就有意上网去打听关于傅海兰的下落。
顾溦活着,那是否当年那场失踪案就能得以结束。
毕竟,顾溦到底没死,傅海兰只是失手,对她只造成一点点损伤。
可关于顾溦的失踪案一直保存在那一年的调查结果,迄今没有修改过一时半毫。
顾溦在外界人眼底,始终是被失踪,被死亡的那一个。
杜邵阳忽然有些怕,如果按照新闻上定义的这些,那眼前这个到底又算什么?
而傅海兰呢,在这几年,她销声匿迹,回校完成自己当初未完成的学业,如今却换了个名字,重新回到服装界,她所熟悉的领域。
可自那场初次见面会后,里面不少的衣服设计几乎都是出自于自己的原稿。
即便是现在,依旧改变不了的剽窃行为,如今却越发地上了瘾,如同跗骨之殂,害人终害己。
她已是被多位设计师告上法庭,如今第一次开庭她已经失败,却想着上诉,难道不知道就算狡辩赢了官司,可到底已经是身败名裂。
······
从监狱回了家,路程辗转,有些疲倦不堪。
弗陵一回家便躺倒在床上,习惯性将房间温度调得很低,便将自己卷在被子阖目睡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耳尖,鼻梁上,眉心处,有溽湿的感觉,她并没有彻底的睡着,轻微的响动便足以将她闹醒。
她听到一声细微的猫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