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知道他被夺舍了,现下早该扔他回医院去,免得在这里祸乱人心。
以长暮伸过了手,把手心覆在她的手上,沉声道,“安安,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很奇怪,但你要相信,这个世上,除了我之外,没人会真正地对你好。”
包括那虚情假意只会卖女求荣的父亲。
弗陵扶额长叹,“那你之前还说要追我,现下又说是我舅舅?现在我们这样算什么?**?”
以长暮身子微震,身子像是雷击一样顿住了许久许久,往后退开,整个背脊都附着在椅背上,好似沉陷下去。
“之前是我一时糊涂,你别在意。”
“决定好吗?”弗陵微抬起头看他。
他不语。
弗陵咬了下舌尖,微微一笑,“好,我记下了。”
······
既已说过要保持距离,那在弗陵眼底便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可现下这种藕断丝连的状态又算什么?
弗陵也懒得管他这种口是心非,反正她的任务不过只是给他顺顺气,消除怨气值而已。
在以长暮眼底,说过要帮她复习功课,他便真的将其当成自己的事来做,但凡涉及到律怀安的事,都会成为他的首要之务。
可框不住有人烂泥扶不上墙。
“要考试了你还看手机,就你这样的学习态度,我都替你感到着急。”
她刚才不过是瞄了眼时间而已,便招致这家伙的反感,不由得又腹诽了这好为人师的家伙一眼又一眼。
以前自己一个人复习的时候,还不是很讨厌这一门专业。
可现下多了一个“长辈”在身边耳提面命地教诲,她才真正意识到这门专业到底是有多让人腻烦。
弗陵在填他给自己出的高数卷子时,忽然念叨叨,“每个人的学习状态都是不一样的,就我而言,我习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安安静静地学。”
以长慕却说,“一个人不过盲人摸象,就算初识了些皮毛又能有什么用?永远无法窥知全局。”
弗陵切了一声,将最后一道题答完,放下了笔,将试卷推到他面前。
“盲人摸象,各取其意,或许有些东西本身就没有被摄取的价值。”
以长暮检查她的试卷,闻言忍不住斜睨了她一冷风。
“你这不过是在狡辩,管中窥豹,略见一斑,自然不见有豹,盲人摸象,片面觉知,自然不识全象。”
弗陵笑了一声,双手交叠,放在桌沿上。
“你我不过都是各说各话而已,如今在你面前的我不过也是个遮住眼睛的盲人。你说的都不是事实,或者说是你所认为的事实。我自己就算再瞎探索,但若没有碰壁,就永远不知道真实是怎么一回事。”
以长暮取过笔在卷子上划了浓墨重彩的一痕,忍不住嘴角紧抿了起来。
“小心翼翼东拼西凑,不小心被大象踩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抬眼看了看自己,声音微冷,“你如果再认真细致一点,这道题就不会错了,之前我找过例子给你练习过。”
弗陵抓过卷子看了起来,果不其然是自己太粗心了,虽然明了是自己的错处,但嘴里依旧腹诽着。
“一篇稿子写得越久,就会越容易迷失方向,见树不见林,最后连文章主旨都给忘了,我喜欢戛然而止,留下悬念。”
以长暮心思微凛,“你今天话怎么那么多?”
弗陵倏而挽了挽唇,像是打赢了胜战一样沾沾自喜,收拾了下自己的书本和笔记,一一放回书包里,“我骂不得,一骂就更没心思学了。”
······
见她走后,以长暮骤然一顿,困在椅子下的腿像被寒冰给封住,想要起身,却在心底一遍一遍地警示自己。
以前她不是没有故意跟自己对着来,但每次都是他率先讨好,以至于她日后总认为自己最任由她的性子。
不能在继续惯着她,不能这样纵着她胡来。
在图书馆旁观了全程的张祎哲和陈立将耳机拔掉,张祎哲凑到他身后,指尖戳了戳他肩膀。
“你可厉害了,以前没追着人时,低声下气的样子连我看了都觉得没有一个男人该有的阳刚,可如今你把人追到手后,竟是连女孩子都不愿意哄了,直男思维。”
以长暮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心下厌烦。
“我跟她的事,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至于之前说过的追求,不算数。”
陈立陡然一顿,“什么意思?不追了?放弃了?你之前可是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毅力。”
以长暮半声不吭,收拾了书桌上的东西也回去了。
张祎哲:“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妙的地方。”
陈立道:“没什么不好的,我们系魂配不上你们家病秧子。”
期末考试转瞬即至,这期间弗陵忙完自己本专业的考试后,因为不和宿舍的某一位虚以委蛇,干脆便回了家,一心一意投入了金融专业的备考。
以长暮以为她至始至终都在闭门造车,打她电话,又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找到她家门口,约她出来,都被弗陵以保持距离的缘由给拒了。
其实那天在图书馆,以长暮的话在她脑海中记忆颇深,弗陵也知道自己是偏颇了。
然而在此之后每天都晃见他在小区楼下晃悠,一瞬间就不觉得自己错了。
这个跟踪狂,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有一日,她刚睡醒便看到他在小区里跑步,气得失语。
她手中握着玻璃杯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跟他把这事说清楚,刚一出门,竟瞧见他从电梯口上来。
“我有事要跟你说。”
以长暮刚晨练回来,后背全是汗,可一踏出电梯口却见着了她,脚步不由得往身后挪走,可电梯门却是有意要跟他做对似的,关键时刻却紧闭了起来。
后背全是被冷汗给浸润着,似是讶然似是仓促,他喉咙口轻轻地滚动着。
“我也有话跟你说。”
他拉过她的手,将她带到了她家隔壁的7002。
弗陵打量着这间屋子的布局和装修,心底渐渐明了为何老律前天说起,隔壁搬来了新邻居。
“不是说保持距离,你转眼就搬到我家隔壁算怎么回事?”
以长暮默了一瞬,“我怕你考试过不了。”
弗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