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汐回到槐花胡同,他们家一直没有搬,还未进门,便能听到一阵笑声,其中的奶音格外明显。
常文武和冯碧红两人已经搬出去,他们在外寻了一处房产,等到常锐瑾稍微大一些,便搬出去了,两人在外面做些生意。
刘翠娥和常二海就两边住,大部分时间在这边,不过有时想孩子便去常文武那里住。
有时也会带常锐瑾来住,最近因为常家第二个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常文武他们没有这么多精力照顾常锐瑾,所以刘翠娥直接带他过来。
好在常锐瑾之前也在这边住过,再加上和刘翠娥和常二海感情很好,所以也没有哭闹。
院子里常锐瑾和刘翠娥、常二海正玩的开心,至于常灵儿则是在闺房绣嫁妆,已经定好亲,只等今年十二月初六便出嫁。
还是周大人牵的线,对方乃是周大人侄子,名周孟麟,年纪轻轻便已中了进士,兰汐考察一番,对方眼神清明,洁身自好,家里也都一派和谐,所以才同意。
当然需要常灵儿自己也是同意的。
常家这几年变化不大,家里还是那几个下人,兰汐一身官袍,轻步走来,后面跟着春良。
刘翠娥和常二海两人坐在亭子里,常锐瑾在两人周围跑来跑去,咯咯直笑,清风都感染了他的笑声。
虽然夕阳西下,但温度尚可,刚刚进入夏季,京城的温度就不低了,常锐瑾脸上出了一层薄汗,微微喘息,薛妈妈拿帕子给他擦汗,却不想他一把夺过,要自己来。
而他正巧又看到了兰汐,着急忙慌拿着帕子便像个小炮弹一般向兰汐冲过来,
“大伯,你终于回来了,小瑾都想你了。”
兰汐蹲下身子,接住小身子,随后抱着站起来。
常锐瑾四岁多的年纪,尤其长的白白嫩嫩,嘴巴又甜,一双眼睛又像常文武又大又圆,自然格外可爱。
兰汐左手抱着他,然后拿过他手中的帕子给他擦汗,往亭子里走去,
“大伯也想小瑾,今日可有好好吃饭?”兰汐温声笑道。
“小瑾中午吃了好多,小肚子都鼓起来了。”
说着还摸摸小肚子。
等到兰汐抱着小瑾儿走到亭子坐下时,刘翠娥和常二海看着伯侄两人亲近模样心底忍不住开心。
毕竟老大看样子是不打算成婚,到时候自然需要给他养老的人,伯侄亲近也好以后能够给他养老。
刘翠娥嫌弃的说道,“行了,你赶紧把小瑾放下来,你也不看看你那身官袍脏的,免得弄脏了小瑾。”
兰汐看着崭新的官袍,今日还用了香薰过,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还是刘翠娥女士亲自动手。
得了,在孙子面前,儿子还是挨一边站。
可是没想到常锐瑾抱紧了兰汐的脖子,嘟着嘴,“我不嘛,我就要大伯抱。”
对着刘翠娥一撒娇,刘翠娥就直接改口,“好好好,让你大伯抱,今天让你大伯抱着你吃饭。”
随后又抱怨了两句,“小瑾他娘不知道怎么想的,说是要给他找个先生启蒙,他一个还没满五岁的奶娃娃,不是受罪吗。”
兰汐心里想着,一些官宦人家的子弟,三岁就开始启蒙的也有,冯氏想的也有道理,当初他们也是没有条件。
而且刘翠娥也没有接触过这些事,理解不了也正常。
兰汐低头看向常锐瑾,“小瑾,你想不想读书,就像之前大伯和姑姑教你的那样?”
兰汐和常灵儿也教过小瑾儿一些启蒙的字。
小瑾儿不再鼓捣兰汐腰间的玉佩,睁大眼抬头,笑得露出一口小米牙,
“好啊,好啊,小瑾也要读书,和大伯一块读书。”
兰汐好笑的摇摇头,“到时候小瑾会和好多小伙伴一块读书,就能认识好多小朋友了。”
小瑾儿笑着拍手,“好啊好啊!”
刘翠娥眉头紧皱的看向兰汐,兰汐主动出声解释道,
“娘,弟妹能想着小瑾儿学习之事是件好事,小瑾儿也不算小,很多比他还小的孩子早就开始启蒙,毕竟他以后若是走科举一途,早些启蒙也是有好处的。”
刘翠娥还想再劝,常二海出声了,“孩他娘,你听老大的,他总不会害了孙子。”
刘翠娥只能叹气一声,兰汐明白她是舍不得小瑾儿,可是小瑾儿总要迈出这一步,看来他要给小瑾儿寻一处好的学堂。
吃晚饭时,常灵儿也出来了,她如今出落的越发水灵,性子还是一入当年一般活泼可爱,可能因为快要嫁人,所以脸上不由有些紧张和彷徨。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过饭后,兰汐去了书房,他如今成了户部侍郎,手中的工作量自然很大,所以加班是常事。
第二天朝会时,虽然面上一切正常,但是上首的魏庆帝仿佛一夜间老了两岁,脸上的沟壑更显,明显精神疲倦,呵欠连连,甚至有些坐不稳。
兰汐想着最近一次面见魏庆帝时,还是五天前在御书房,当时魏庆帝虽然状态不好,却也未像现在这般。
今日的朝会在魏庆帝的催促中,匆忙结束,之后魏庆帝在身边刘公公搀扶下,急忙离开。
看着连走路都有些不稳的魏庆帝,下面众人神色各异,尤其康王和禄王,眼中不时闪过什么。
兰汐面色不改,隐于众人,离开乾清殿。
可是随后几天,朝堂上突然多了请求皇上立太子的声音,一开始还有些不显,再加上魏庆帝态度强硬,所以不了了之。
可是这种情况没有湮灭,反而越演愈烈,连一些保皇党的大臣也站出来请求立太子。
魏庆帝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可是他心里知道,朝廷早就需要立太子,不然到时定会引起祸端,可是他不想放开手中的权力。
他也能感受到他的身子不同于往,很多事情都有心无力,而且下面几个儿子争斗的也越来越厉害。
而随着四皇子和五皇子成年,这种情况也会越来越复杂,自然需要早立太子,平定朝廷中的慌乱。
可是他自己主动立太子,和被朝臣逼着立太子,这是两码事,尤其后者,更让人心里难受,就像一直无拘无束的人被逼着做一件他不喜欢的事。
可是他又有心无力,心中的火无处发放,身体又每况愈下,外因和内因下,让魏庆帝在一次早朝时,直接晕过去,顿时在朝臣中引起一片慌乱,每个人脸上一片焦急。